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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犬系学渣与猫系学霸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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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陆燃被父母半是斥巨资半是托关系地给塞进了青山中学这所传说中升学率极高的学校。
少年叛逆,父母工作又忙碌,放了学在家更是无人管教,成绩每况愈下,请了家教也无济于事。
陆燃爸妈一咬牙一跺脚,便将儿子塞进了青山中学这所半封闭式的寄宿学校。
陆燃反抗无效后,也就随遇而安了。
照旧逃课,照旧爬墙,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于是这一年里青山中学高一新生里出了一个众所周知,举校闻名的刺头。不服管教,屡屡犯忌。学校教师与领导对其或是惩罚,或是谈心后仍旧无效,仍是尘归尘,土归土。
于是久而久之,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日夜里,下了晚自习后,陆燃约着几名男生一起在宿舍楼下的小操场上打篮球。
远远儿地便看见英语老师夹着点到本朝这边走来。
陆燃朝秦风挤了挤眼睛,秦风回之。
英语老师是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秀发黑直,白衬衣黑长裙,身姿很是窈窕。待她走近了,修剪得细而弯的两道长眉便往下一压,声音陡然拔高,“陆燃!秦风!这么晚了还打什么球?赶紧回寝室洗洗睡!”
秦风这家伙怂得很,抱着球安静如鸡。
陆燃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唇角,“要劳逸结合嘛,老师您先去查女寝嘛,我们熄灯了再上楼。”
英语老师:“熄灯了门都锁了,你们还怎么上楼?”
陆燃心道:门锁了正好,我就直接翻墙出去上网了。
英语老师显然也只是随意说说,见他不听,也只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两口气。
照例是先查女寝,再查男寝。
男寝与女寝间只隔着两排高高的月桂树,陆燃便瞧着英语老师渐渐走入那茂盛的树冠之下,用着他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与人说着什么。
开学快一个多月了,陆燃每日只瞧见众教师对自己的嫌弃与白眼,倒是从未见过这番如沐春风的态度。
陆燃伸长了脑袋望了望,只看见两条纤细的小腿,踩着深色的凉拖鞋。
好奇心驱使他偏了偏头,又上前几步,想看看得英语老师殊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风拽了拽他裤腰带,“哎,计划?”
陆燃白他一眼,“你再大点声,全世界都听见了。”
秦风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呢好不好,你就知道赖我。”
陆燃道:“走吧,还打什么球,听老师的话,洗洗睡了。”
秦风:“这话谁说我都信,偏偏是从你嘴巴里蹦出来,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天下红雨了?”
陆燃给了他一肘子,揭起衣摆鼓了股风,长腿轻轻一迈便跨越了绿化花坛,来到了宿舍楼下。
十月份的夜里不如盛夏那般燥热,夜风轻轻柔柔地吹在身上,很是惬意。
金秋十月,正是桂花绽放满枝头的时节。谢追追就那么捧着书,一袭白色连衣裙,站在月桂树下,小声地与英语老师交谈着,脸上荡着浅浅的笑意,眼睛弯成了两枚漂亮的月牙。
陆燃搜寻了脑内的所有词汇,却只能从昨日刚学的课上搜罗出“皎洁”二字加以形容。
“晚上风有点大,你注意些别着凉了。”英语老师赞许地点点头,笑道,“别每天光顾着背文言文,也抽空背一背语法和单词。”
谢追追极为认真地点点头,声音又软又甜,“好,我睡前再背一背。”
陆燃心道,难怪会得英语老师的青眼有加了,估摸着肯定是哪个班的尖子生。
二人又随意聊了两句,英语老师便夹着点到本,上楼查寝去了。
谢追追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翻了翻书页,看了两眼后,合上书卷小声背诵着。
陆燃是听过班上的女生背诵或朗读的,个个说得又快又急,活像是烫舌头似的。
谢追追背书的声音虽然低,却非常悦耳动听,一句一顿,起承转合时自会放缓或是标重音,他只旁听了片刻,便觉得也是一种享受。
谢追追蓦地抬眼,直直对上了陆燃的目光,不知为何,陆燃有些心虚。
陆燃十多年来,从没主动与女生打过交道,此时被谢追追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盯着瞧着,心底没来由地就是一阵慌乱。
陆燃干巴巴道:“背书呢哈。”
谢追追虽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点了点了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陆燃忽地就来了一股莫名的勇气,试探性地拉近了些许距离,这才发现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润,想必是刚洗过头。
陆燃又问:“你是几班的啊?”
谢追追背诵到一半屡屡被人打断,却并未生气。她合上课本,看着一身汗气,神情窘迫的陆燃,眼睛弯起的弧度更大了,“我是一班的。”
陆燃点点头,道:“我是十九班的,我叫陆燃。平时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你啊?”
一班与十九班隔着三层楼,寻常当然是见不到的。
只不过谢追追不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她是高二一班的学生。
“陆燃?”对于这个鼎鼎有名的问题学生,谢追追显然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亲见其人倒是头一次,看起来倒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穷凶极恶,谢追追道:“我叫谢追追。”
微风温柔地吹,秋后蝉鸣已寥寥无几,夜里很是寂静。
很奇怪的,语文课本都没翻过几次的陆燃,只听着谢追追背诵了那么一句,便记住了任他记破脑袋还是转瞬即忘的艰涩词句。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第二日起床时,陆燃想了想,扒拉出自己最干净的球鞋套上了。
课间,陆燃抢过课代表抱着的一叠随堂作业,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帮她送去老师办公室。
把众人皆吓了一小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风笑嘻嘻凑了上来,“怎么,看上咱课代表了?”
“我看上你个锤子。”陆燃翻了个白眼,“我热爱学习不可以?学习使我快乐。”
秦风挤眉弄眼笑着就在他雪白的球鞋上踩了一脚,“燃燃,我可以踩在你的aj上摸你的鸟吗?”
陆燃伸腿就是狠狠一脚,在秦风屁股上印了个硕大鞋印,“滚一边儿骚去,别打扰我正经事。”
陆燃瞄了眼挂钟,十分钟已经快耽搁一半了,忙大步流星三步一台阶,噔噔噔就上了几层楼,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路过一班教室时,陆燃特地放缓脚步,从前门溜达到后门,又从后门溜达到前门。
只等着有人喊住自己。
“陆燃?”
有人从后门迈了出来,是曾经一起打过球的同学,“你在我们班门口瞎逛啥呢?炫耀你新鞋?”
好家伙,合着人人都看出来他今天穿了新鞋。
陆燃勾着男同学的脖子,走到教室后门口,装作不经意地往内随意张望,压低嗓音问道:“哎,你们班谢追追坐哪个位置?”
男同学:“谢追追?我们班没叫这名儿的啊。”
陆燃断定道:“不可能。你别是这么久了连你们班上有哪些人都不知道吧?”
男同学反驳:“开什么玩笑,我们班女生的□□我从头加到尾好不好,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谢追追那一脸懵懂无辜的表情,能像是会骗人的?
陆燃可不信。
陆燃又往内探了探,环视一圈,还真没看见疑似对象,他不确定道:“也许是谢嘴嘴?谢坠坠?斜追追?”
男同学:“你可拉倒吧,哪有女孩子叫这名儿的啊。”
陆燃没找到人,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地回了教室,不得不相信,谢追追长了一张不会骗人的脸,却有着一张会骗人的嘴。
“陆燃,下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让我们提前去器材室拿体育器材,你去不去?”劳动委员敲了敲他桌面。
妹子跑了,但球还是得打的。
陆燃拍桌而起,“去。”
青山中学是所百年名校,校内绿植皆生长得繁茂而茁壮。
体育器材室位于高二教学楼一楼,几名身材高大的少年人并肩而行,嬉笑打闹间,活力尽现,很是吸睛。
谢追追环抱着一叠运动服,娇小的身形在几名女生之间,并不显眼。
两行人擦肩而过。
“超纲是不可能超纲的,所有超纲内容都是因为我们没用心听讲。”
“老赵真的太过分了,说好了这次小测会很简单,结果半张试卷全是超纲题,我是信了他的鬼哟。追追,你说是吧?”
“哈哈,你以为追追是你这个二百五啊?哈哈,追追表示,我等学神与你等学渣没有共同话题。”
追追?
陆燃停下脚步,侧身回望,正见着谢追追偏过头,露出小半张莹润的侧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其实这次小测挺简单的。只要去赵老师那里要来答案就可以了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追追你学坏了。”
陆燃喊道:“谢追追!”
谢追追动动耳朵,左右张望一番,后在同学的提示下,转过身来,眼中含着几分迷茫,朝着陆燃望过来。
陆燃咬牙,她该不会是已经把我给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