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沈》衔婵

19、绣球花

　　周星桥做了个梦。梦里她斑白了头发，蒋沈却还是那副少年模样。她用力想要抚平脸上的皱纹，可始终无动于衷。蒋沈像往常一样微笑着，然后慢慢往后退，退到身影模糊不清。
　　“你等等我，蒋沈哥哥，你等等我啊，我跟不上你了。”
　　周星桥拼命地往前追，却怎么也追不上蒋沈的脚步。
　　“蒋沈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你停下了好不好，我跑不动了，我真的没有力气了。蒋沈哥哥，蒋沈，蒋沈……”

　　蒋沈听到周星桥的呼唤坐在床头拍拍她的脸叫醒她。周星桥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她喘着粗气贪婪地盯着蒋沈的脸。
　　“蒋沈。”
　　“我在。”
　　“蒋沈！”周星桥突然抱紧蒋沈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啜泣。
　　蒋沈轻声安抚着周星桥，“乖，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一直都在的，别怕。”
　　过了好一会儿周星桥才停止了哭泣，她打着哭嗝从蒋沈怀里爬起来。
　　“小花猫一样，起床洗漱，等会儿我陪你回学校。”蒋沈细心的用指腹一点点擦干净周星桥布满泪痕的脸。
　　吃早饭的时候周星桥才想起来问蒋沈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
　　蒋沈看她腮帮子鼓鼓嚷嚷的，忍不住笑着说：“徐默宁和叶蓁出去住的，你当时醉的没有意识，我不放心，就把你带回来了。下次我不在身边不许喝酒，记住了没有，以后尽量不要碰酒？”
　　“记住了。”
　　见她吃完吐司，蒋沈拿纸巾擦干净周星桥嘴边的碎屑，然后像是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一样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出门。

　　在去学校的路上，周星桥看着两个人紧握的手，觉得还是应该正式的说一下。她停下脚步，对上蒋沈不解的眼神，晃了晃两个人交缠的十指。
　　“蒋沈哥哥，其实从高一开始，我就唔……”
　　还没等周星桥说完，蒋沈就捂住了她的嘴。
　　“我之前说过，表白这种事应该让男生来。本来打算晚上跟你表白，看你这么着急的份上那就现在吧。”蒋沈收回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长方形小盒子，递到周星桥的面前。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我刚上高中那年的冬天，那时候你头上扎着两个小揪，穿着红色的棉衣和红色的皮鞋，你当时就站在橱窗的外面，像偷溜出来的精致的瓷娃娃。那天是年三十，其他人都阖家团圆的，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买晚上随便对付的晚饭，我当时真的心情特别烦。后来，我在拐角处看见一团红色蹲在地上慢吞吞的捡起散落一地的橘子，蹲下去拿起一个站起来放到袋子里再蹲下去，乐此不疲。其实我对女生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会烦。但那天我不知道我躲在阴影里偷窥了多久，我看你终于捡光了所有的橘子，然后跑到橱窗前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我看到你突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展览台的某样东西，你当时的眼睛都在放光。后来你弟把你叫回去，你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你走了之后，我去了那家店，买下来了那条你很喜欢的项链，收藏了好多年。”
　　“难怪我后来去就没有了。”周星桥红着脸嘟囔一句。
　　蒋沈捏了一下周星桥的鼻子，继续说，“我把那天当做是一场艳遇，因为我的生活除了那天瞬时多了一抹红，其余都是灰色。直到我高二开学前的一个夏天，你撞到了我的怀里。我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像我的世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彩虹一点点的渗透进来。本来想直接找你问姓名和联系方式，怕太唐突了吓到你，后来不小心听到你和你弟弟聊天，知道你和我是一个高中，就想着来日方长，等以后一点点熟悉。说真的，我还挺感谢叶蓁的，要不是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够自然而然的接近你。”
　　蒋沈打开手里的盒子，“如果不是怕影响你的学习，我早就发起攻势收了你了，苦了我默默等你三年。唉，我们家小朋友长得这么可爱，性格又软，这三年哥哥真的帮你拦了好多的追求者，碰上那种难缠的真的累死哥哥了。哥哥挡了你这么多桃花，怎么都应该给你一些赔偿，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赔给你更好一些。这条项链我替你保管了三年，现在它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所以你，愿意收下它也收下我的心意吗？”
　　周星桥听蒋沈说完眼睛有些湿润，“我要你为我戴上。”
　　蒋沈听到她这么说，吐了一口气。他撩开周星桥的头发，像拥抱一样为她亲手戴上那条项链。

　　“你好，我的男朋友！”周星桥探出手勾住蒋沈的小指。
　　“你好，我的女朋友！”蒋沈反握住周星桥的手，与她十指相握。
　　阳光透过老槐树打在两人的身上，脚边还有星星点点的落叶，远处时不时传来三两汽笛声，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浪漫。过往的路人总是忍不住打量那对相视而笑的璧人，但没有一个人出现打断这美好的画面。
　　“走吧女朋友，我陪你去填志愿。”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后，蒋沈才想起来今天的正事。

　　等周星桥一切都填写完成后，叶蓁才姗姗来迟。
　　“亲爱的你填完了啊，蒋沈人呢？”
　　“他去买水了，你怎么才来啊，徐默宁呢？”
　　叶蓁说徐默宁突然有急事，她就自己来了。
　　“对了，你和蒋沈，嗯？”叶蓁一脸的暧昧。
　　周星桥羞红了脸，“就，在一起了呗。”
　　叶蓁听到她那么说一边调戏她一边挠她痒痒。周星桥忍不住反抗道：“臭叶子，你还说我，你呢？”
　　叶蓁突然悄咪咪的拉住周星桥，趴在她耳边说：“我偷偷告诉你啊，其实挺疼的。”
　　“真的吗？”周星桥一脸好奇。
　　“真的，我到现在腿都是酸的，腰也疼。”叶蓁小声跟周星桥抱怨。
　　她们还没说几句悄悄话，蒋沈就拿着水走了过来。因为不知道叶蓁来了，所以他只买了两瓶水，他把其中一瓶给了叶蓁。等叶蓁进教室之后，蒋沈就牵着周星桥离开了学校。
　　周星桥在路上仰着小脸问蒋沈，“我们等下要去哪里啊？”
　　蒋沈用空闲的一只手刮了下周星桥的小巧的鼻头，“带你约会去！”

　　世界上最幸运的事就是，当我全心全意喜欢你的时候，我突然知道，原来你比我喜欢你还要更早的喜欢上我，原来我们的每次邂逅都是你处心积虑的安排。蒋沈，很庆幸我的初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