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偷菜记》张素

26、（２）棉花

　　棉花
　　♥　♥　♥　♥　♥　♥　♥　♥
　　哭？
　　嚎啕大哭？？
　　有无搞错！我怎会哭？听错了听错了。

　　开心姑娘急急撇清，硬把哭声说成是凉亭水声。小叮当撇撇嘴：“好嘛，那就是闹鬼了，而且还是个女鬼在那里鬼哭狼嚎。”
　　开心俏脸一红。

　　此外，她还不肯承认别扭的吃醋心理。

　　也罢。自从美太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开心的桃子派对后，立刻把开心叫到宫里细细问话，中心思想在于如何为她临近的寿辰增砖添瓦。开心投桃报李，举止合宜，摇身成为太后跟前的红人，负责筹划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

　　恰逢劳民伤财的新园子终于修葺完毕，美太后带着刚和圣上大吵一架以致闹得满城风雨的皇后郝丽莱早早地入住了新居。开心本来要跟着过去的。
　　“不必啦。哀家还等着你那一亩三分地里出的好棉花纺线呢～”美太后另有打算。

　　纺线？防线吧。

　　谁人不知卫朵美正当恩宠。
　　卫朵美是在郝丽莱的引荐下战战兢兢爬上了龙床，郝氏原本打算培植亲信，没想到卫朵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几天的工夫就施施然地离开尚仪局，一下子被晋封为【锦妃】。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郝丽莱给气坏了。
　　她又哭又闹地在太后姨母面前撒泼。
　　美太后毫无办法，又不能大张旗鼓地训斥圣上，也不能硬生生带走风头浪尖上的锦妃。于是留下二百五尚好嘉和傻乎乎的开心，想，如果她们俩有福气呢就均沾雨露，没福气呢也好权当是安插一个眼线。

　　开心想，老娘没工夫陪你们玩，安分守己种我的棉花、纺我的棉线。

　　开心想，奶奶的，要说这偌大的皇宫撤走了一半以上的人，地方更宽敞了。为什么总有碍眼的东西要在眼前晃荡呢！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来。

　　说的正是你侬我侬羡煞众人的紫微垣和卫朵美。
　　看他俩，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小鸟依人，今日游湖明日泛舟，活动很丰富的嘛。居然还剽窃开心的创意！只见就在卫朵美栖居的「咸阳宫」的院子里架起了一座小半层楼高的＂人工风扇＂。

　　小崇卖弄着他听来的小道消息：
　　“奴才听说那叫「七轮扇」，有７个径丈大的轮叶连在一起。咸阳宫的公公一摇动手柄，那七个大转轮就＂呼呼＂生风，凉快得不得了。大伙都跑过去瞧热闹去了呢。”

　　开心酸溜溜的讥讽：“泡妞还学人家的招数有个什么劲儿！”
　　小叮当没好气地直言不讳：“小姐你要是有这抱怨的工夫，还不赶紧想想怎么跟圣上赔礼道歉。”
　　“道歉？我道什么歉！哼。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边儿去。”
　　开心跺着脚推走小叮当，兀自跑到水上乐园生闷气。往常备受悉心爱护的白花花的棉花，落在此时的开心眼里，竟都成了白光光的笑，怎么看怎么嫌。开心抄起细竹竿＂ｐｉａｐｉａ＂一通乱打，打完又心疼得捧着棉花说“对不起”。

　　“哈啰哈！”
　　草丛里跳出一个扭腰摆臀的风骚男。是尚好德，他嘻嘻哈哈道，“没想到我又来了吧。我爹买了个好差事，往后呢我专给你们后宫采办。啡啡啡，小爷我现在出出进进倍儿自由呢。”尚二世祖如是说。
　　开心没好气地斜他一眼：“你爹就不怕你个色胚子□□后宫？”
　　尚好德连连摆手：
　　“往事休提！小爷我如今浪子回头金不换，一心向着，向着……”他头一次支支吾吾羞红了脸，远眺青山望佳人，仿佛真是遇见了缘分，由此改头换面。

　　“诶？我刚才瞧见你又打棉花又发癫的，干嘛呢这是？还没哭够呐？”尚好德不无关心地说。话没说完便被开心的小竹棍抽的是嗷嗷乱叫，开心振振有词：“谁哭了！你才哭呢臭流氓。”
　　“我不是流氓！”
　　开心不屑地睨他。尚二世祖分辩道：“我、我以前，那是没遇见喜欢的人。”
　　“哟嗬。现在遇上了？”
　　尚好德认真地点着头，目光里换上心驰神往、意乱情迷。看得开心一阵鸡皮疙瘩，慌里慌张地比了比自己。被尚好德毫不客气地打击曰：“不是。”
　　开心没好气道：“不是最好！”

　　她转动脑筋和眼珠，暗叫一声不妙，吼：“我警告你啊你甭打老娘身边的人的注意！”原来以为是小叮当。尚二世祖白了一眼，腹诽：仆随主相，就算小美人你唇红齿白挺美的模样，可惜啊，不够女人味儿！

　　女人味？妖娆妩媚，都带着「女」字边，这才是风情万种。

　　开心冷汗一滴：“莫、莫非是……”
　　尚好德颓唐叹气：“你、你，要笑就笑吧。小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怕那回给下了啥的迷魂药，从此就七魄少了六魄丢了魂儿，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开心＂瀑布汗＂。

　　尚好德的小咪咪眼里盛着与他太不相符的落寞惆怅，道：“没想到小爷还真栽在八爪鱼身上了，苍天啊！大地啊！其实、其实吧我经常说服自己往坏处想，”
　　开心插嘴：“拜托，她可是把你给强了的。”
　　尚好德横她一眼：“不用你提醒！”接着神情疲惫道，“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缘分。唉。我、我也不怕你笑话，小爷现在抱着其他女人都、都不起劲。”

　　开心＂成吉思汗＂。

　　等等。
　　开心举手发言：“那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
　　虽然未经证实，但联系那几日的小道消息，开心和读者一样不难猜出真伪，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尚好德潇洒地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英雄莫问出路，爱人莫问来由。我只知道，喜欢她、想她想得想睡觉……啊不是！口误。我喜欢她，只要远远地能看上她一眼我就心满意足。别的，我啥都不想，爱咋咋地。”
　　开心已经连＂汗＂都冒不出了。

　　但尚二世祖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让她由内而外，惊雷打醒糊涂人。

　　喜欢。就可以喜欢。
　　
　　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采棉花；姐姐采了一大朵，我只采了一小朵……

　　棉花大丰收。
　　水上乐园像被皑皑白雪、飘飘飞絮所盖，大有银装素裹的美。一株株饱满的棉桃吐露出绵密的＂情谊＂，仿若娉婷的少女，在闺阁中等待着有心人采下她们。
　　开心招揽了一帮人来采棉花，少不了都察院的宝贝们和大有与开心日益成为知心＂姐妹淘＂的尚二世祖。当然，化解曾差点被辣手摧花的天魁和始作俑者尚好德之间的矛盾，花费了开心不少唇舌。

　　田虽不大，棉花亩产高，动用人力多。为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开心搬用了我党集大成之智慧：责任承包制。将田地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楚汉分明，各做各的份内活。
　　良好的制度果然是效率的根基，小试牛刀、效果卓然。

　　开心煞有其事地背着个小竹筐游荡。

　　“小姐。”
　　褚云影趁没什么人注意时，忧心忡忡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听小叮当说，您又和圣上闹别扭了？是不是因为上次……”
　　“那是他小心眼。再说，我喜欢的，咳咳，我跟我喜欢的人做什么也用不着他多事管吧！” 开心负气说。

　　“小姐，你这样急着否定，是想肯定什么吗。”
　　褚云影的眼神令人琢磨不透，仿佛要剖析出开心的所思所想。开心不习惯这怜悯而深邃的注视，心虚地别开了脸。

　　她为心底的动摇而心虚。
　　对紫微垣心虚。她那场故意演成给他瞧的亲密还历历在目。再说人家怎么管不着了？名分上还有个夫妻之名，对这爬墙行为感到心虚；
　　对褚云影，怎么也心虚起来！
　　莫不是为了心底的犹豫？因为紫微垣对她的好、对她的关怀，于是她从坚定不移地期盼出宫转而对这里生出一丝留恋。这种认知让她认定自己脚踏两条船，深深地对自己鄙夷起来。

　　啊啊啊，老娘不想做感情的罪人吖。
　　开心苦皱着脸。

　　以前她最羡慕偶像剧的女主角，她们的身边总有两个精品男人倍加呵护。当这等好事降临在自己头上，却莫名其妙地恐慌起来。开心想，这一定是因为自己道行不够深！或者是从小深受我党忠贞不二的教育洗脑，对爱情苛求从始至终。

　　看不惯开心委屈像是自虐的样子，云影率先举白旗投降：
　　“小姐，那个，唉，”，他扳正开心的肩，柔声道，“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就当我今日什么也没说。别想了，”云影的手抚上开心的太阳穴。

　　在紫微垣眼里，这幅画面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卫朵美软绵绵的酥声乍响：“圣上，您不是一直说这里风景秀丽，要带臣妾过来赏湖。嗯～果然是清爽宜人的宝地呢。”
　　卫朵美宛如一朵鲜嫩的解语花，依偎在紫微垣的身边。
　　她故作惊喜地说：“呀！这不是开心姐姐吗，臣妾早就听宫中人讲，开心姐姐独守这太液池畔的田地耕作，本来还一直担心姐姐风吹日晒劳苦不堪。没想到这里还挺热闹，布置得也真讲究。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更有这么多俊才良臣作陪，难怪姐姐连种个地都乐不思蜀呢。”

　　卫朵美的话都针扎一样戳在紫微垣的心里。

　　还为人家瞎操什么心呢。微垣鞭笞自己萌动不安的心。
　　微垣扫了都察院的人一眼：“看来各位卿家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还是说我朝风调雨顺歌舞升平。可那些摞成山的折子似乎并不这么认为。食君之俸禄，却不做忠君之事，各位卿家有悖圣贤教诲吧。”

　　“这个。不是，他们都是我请来帮忙的。你们别话中有话！”开心冲在前面。她这次很不想让紫微垣有任何误会，大声澄清。
　　可惜，紫微垣亲昵地揽住卫朵美的纤腰：

　　“这里把整个景致都给糟蹋了，爱妃，你身子单薄，别被这些乱糟糟的棉花冲撞了气息。走，陪朕去挑挑今日刚送来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