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纪书言

14、篮球

　　“你怎么了？”夏怡玲第n次发问。

　　纪书言开了她尊贵的金口：“你不是说你一个人走的吗？”

　　“是啊，当时看你看书太入迷了，就没有想打扰你。”夏怡玲一本正经解释。

　　“不是……”纪书言犹有未尽之言，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怎么了？真吃醋啦？”夏怡玲乐道，“挺难得的，我们家纪同学这么在意我……”

　　“你说的一个人走，但是……”纪书言笨嘴拙舌，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夏怡玲没有懂她的意思：“我的确是一个人走的呀，当时全校都走的差不多了，能和我共公交车的也没几个。”

　　纪书言突然提问：“你会不会想和沈清知谈恋爱？”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突兀，但是夏怡玲消化一下，大概明白。

　　“哦——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吃醋的对象居然不是我。可恶，真是没有良心，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别演了，戏精，北京电影学院欢迎你。”

　　夏怡玲于是直白地说：“其实是你想和他谈恋爱吧。”

　　这话其实没法反驳，纪书言看她笑得不怀好意，感到十分头疼。

　　“这你放心好了吧，神仙谈恋爱是触犯天条的。我必然不会犯。”

　　“好好好，纪神仙。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早就已经下凡了。”

　　插科打诨结束，那个话题揭过，纪书言心里的委屈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那天在雨里，她何尝完全不为夏怡玲难过，觉得自己像是一把被她笑着丢在雨中的伞。

　　但是这些情绪她又不喜欢说，只是把它放在心里，让它结成疤。

　　这样其实不好。但是纪书言毕竟习惯了沉默。

　　那本小说的女主角有着死心塌地的爱人和永不分离的闺蜜，他们没有猜疑，他们生活在童话里。女主角生来就被人众星捧月，没有自己那些乱七八糟麻烦透顶的小情绪。

　　“你们俩还不下去呢？”罗聆凑巧凑了过来。

　　“马上。”夏怡玲应，“走吧，小书言，好不容易的体育课呢。”

　　纪书言顺手把那本小说还给罗聆。

　　“看完了，好看吗？”

　　纪书言如一个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挺好看。”

　　挺好看，只是她看不到自己的悲欢。哪有女主角像她一样，傻子似的喜欢一个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

　　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她想要从书里找知音，那有多难。

　　“陈秋双不下去吗？”她问。

　　“不想去，马上又要考试了。这次考试考完都要元旦了。我们离高考好像只有100多天了。”

　　马上就要考试了。她不提醒纪书言还不太想的起来，这一次考试好像是要换座位的，上一次没有换，这一次应该要换了。

　　她抱着一点莫名的期待，要是这一次化学能够及格，能够挤进前12，也许自己有希望碰到那个属于学霸的圈子。人还是要朝前努力。
　　她有点想告诉夏怡玲她也想待教室学习。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想下去了。”罗聆没有走，并且和她想法似乎一样。

　　“那就别下去了，就在上面看他们打球多好，”夏怡玲说着便身体力行地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窗户，“看看他们洋溢着青春的汗水！啧啧啧，你看看，沈清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原来打球这么厉害啊。”

　　“对的，”这个话题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沉迷于学习的陈秋双放下了她的书，“他一直都挺厉害的，初中的时候好像还代表他们学校拿了奖。”

　　夏怡玲立刻两眼放光：“真的吗？你和他一个学校啊？”

　　陈秋双推推眼镜，冷静道：“不是，我是被他们淘汰的那个学校。”

　　夏怡玲和罗聆配合地哈哈大笑，纪书言在他们笑的间隙走到了夏怡玲旁边，探头往外看。

　　“沈清知身上还蛮有肌肉的嘛，以前一直都觉得是个清秀的小白脸。”夏怡玲评价。

　　“是，文武双全。”陈秋双比了个大拇指。

　　“沈清知以前初中的时候就是校草，被好多小姑娘递过情书的。我和他倒是一个初中的，我知道，不过有没有接受我还真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纪书言感到有点融不进他们的话题。

　　那个人和自己想象中那个清高的神仙人设不符，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宝藏，他的喜怒哀乐与众生相连，他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
　　她看自己喜欢的人是带有感情色彩的，滤镜特厚，永远都是往自己希望的地方想象。
　　哪怕在别人看来他也同样很优秀，但是在她眼中也依然是不一样的。她的想象也难以与实实在在的他重合。

　　操场上沈清知脱了厚重的冬季，校服甚至连毛衣都甩了，只剩了件短袖。那些打球的男生在一旁鼓掌叫好，还有人起哄：“干脆把这件也脱了，好好秀秀肌肉。”

　　旁边有女生看到两眼放光，甚至还有递水的，沈清知看了一眼便礼貌拒绝。

　　“呵，看看这妆画的，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往前凑——”夏怡玲吐槽得十分起劲，同时用余光看见了纪书言离开窗边，“你不看了吗？”

　　纪书言摆摆手回座位坐下。

　　“看什么看，学习它不香吗？”

　　夏怡玲：“？？？”

　　夏怡玲：“……”

　　那刚刚是谁趴在这里看了大半节课呢？
　　夏怡玲默默吐槽她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