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时光，还有你》绿颜

20、第二十章

　　邱凉试着自己走一遍当时和河胜俊走过的路，他的家在哪？听说父母移民到国外了。听说河胜俊后来有个妹妹。具体的都是林风听以前的老师说的。

　　邱凉记得那条林荫路，那条在记忆中出现的林荫路，他们曾迎着月色大手拉小手在那散步，那是第一次男孩和女孩初吻的地方，可是现在这里成了水泥地，旁边有个建了半截的建筑，大概完工的时间也很快吧，现在盖房子的速度可不比从前。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邱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可是这张地图是林风和莫力弄来的，里面已经用不同色号的标注着她想要去的地方。

　　“唉，怎么那么难啊……”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旁边一块小石子，突然那块石头被天上耀眼的光一照好像出现了一条路似的，邱凉擦了擦眼睛，她觉得自己又有种异样的感受，其实石子很普通，果然，待日光消散后，天阴了一点，“奇迹”真的出现了，旁边有块碑，上面写着什么字，好像……

　　很熟悉，好像寺庙那时也有一块。她忽然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上面的名字是河清。当时寺庙那块呢，寺庙现在在哪了，她急了，看了半天地图没看出个所以然，天快黑了，她得找到住宿的地方。

　　她嘟嘟囔囔地走着：“怎么还没开始，天就黑了……”

　　前面有个旅馆，那个广告牌写着呢：清妮旅店。

　　名字好特别。

　　进去看了半天没人，她怯怯地喊了两声，还是没人。

　　她有些累想先吃饭，说不定老板出去了，于是她走出旅店，开始原路返回，在返回的几百米的地方是热闹的大街，那里应该也有旅馆，当然饭店也是有很多，她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烤鸡店，她走进去直接喊了一声，“老板，菜单在哪？”旁边的人纷纷侧目，好像她犯了什么禁忌一样。

　　“老板，他们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吗？”邱凉一个人出来忽然胆变大了，不再畏畏缩缩。

　　“不是，小妹，他们只是看你嗓门大而已，这里的人说话都比较小声。”老板解释道。

　　“哦，……对啦，老板，你知道那条路吗，就是以前是林荫路来的，以前那附近还种着庄稼，有人住那呢，可是现在我看都修成了水泥路，而且那里多了个旅馆，叫清妮旅馆。你知道吗？”邱凉迫不及待想听到对方一些关于过往的信息。

　　“这我哪知道那么详细，我这里也就开了几年，……那个旅馆没听过。你吃啥？”老板笑着，嘴巴突然咧开后让邱凉很不适应，好像刚刚那种被众人看着的感受突然变得好受了，相比于老板的笑容来说，怎么讲呢，那笑容有些渗人。

　　邱凉尽量装作不在意，她有些后悔，莫力！她为什么不和莫力一起来啊。

　　“叮！”信息来得正是时候，莫力来了信息。

　　“还好吗？你在哪？我过来了，在车站这边了，我过来找你。”莫力的信息刺痛了她的双眼，那一刻她忽然贪心地想这样的男孩不做老公真是浪费。

　　“在一宣饭店，在车站过来第一个十字路口旁边。”邱凉因为紧张，脑袋都清晰起来，她刚开心地抬头，迎面撞见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是那个老人！

　　她站起来刚好和热腾腾的烤鸡撞了个满怀。烫！她尖叫道！却仍不忘喊了出来：“那个老人是谁！那个老人是谁！”

　　旁边的众人不知所措，老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时候那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邱凉居然觉得这个老板是个真正的傻子！

　　“那个老人只是在这里做散工洗碗而已，平时也就一周来了两三趟，老板是可怜她。她好像是自己一个人。”旁边一个年轻人说话了。

　　“儿子，你不知道别胡说，我们也不清楚她的事，我们其实不敢得罪她。”老板叹了口气。

　　“为什么？”邱凉不肯放过蛛丝马迹。

　　“她会妖术。唉，不说了，小妹，我重新弄一盘烤□□，刚刚那个掉地上了。你衣服都是油……”

　　“……你具体说说，……”莫力走了进来，拉着老板到一边，还塞了个信封。

　　“嗯……”邱凉一激动拉着莫力的手。

　　莫力把女孩拉到自己旁边，然后又对着老板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去你里面吧……”

　　“好……”老板表情油腻地干笑了几下。

　　“我听说那个老人的家人失踪了，不过也不清楚是她家人还是谁，她自己经常自言自语说的，姓何的。那个老人住在那个旅馆，就是你刚刚说的地方……”老板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敢看邱凉。

　　邱凉知道对方原来是骗自己，但是她没时间追究这些，她继续问道：“你说她会妖术，是什么原因？”

　　之前我们一家人去过那条路，当时是因为办事经过那里，我们看见那个老人对着一个镜子在念着什么，好可怕，不敢想象。

　　“还有什么，……”莫力把手压在对方肩膀上。

　　“就这些了，我们不敢了解过多，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她来洗碗是和我老婆说的，我老婆意识有些不清醒，平时看见什么人都以为是自己认识的朋友，有天把她招了进来洗碗，我看她洗碗倒是挺认真的，也很少说话，也就同意这件事了。”

　　“我们吃完饭再走吧，你饿了吧？”邱凉握着男孩的手，好像男孩是她弟弟还是什么亲人一样。

　　“你丈夫？”老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是的，我老婆，……”莫力用力抱了抱女孩。

　　邱凉身体僵硬，但是看到那老板的眼神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还好，今天我说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一个人瞎转悠，挺大胆的。”

　　“是啊，现在坏人可不比好人，多得很。”

　　“嗯，是是，都要注意……”老板笑得有些不自然。

　　“吃饭吧。”莫力拉着女孩来到饭桌前。

　　两人坐下来很快吃好，具体的就是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刚刚的称呼邱凉还没适应，但是又怕旁边的人看出来。

　　邱凉忽然回忆起十几年前和莫力还是同学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在操场上体育课，邱凉第一次来例假，当时她因为上一节课笔记被大家传阅而耽误了些时间，裙子还没来得及换，然后那一刻血就浸染了后面一点点，还好裙子是宝蓝色的，看得不是很明显，可是当时的她很紧张，紧张到呼吸不畅，她怕下一秒就露陷了，后来是莫力走上前半搂着她说自己肚子痛要去医务室，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老师没有说什么，倒是一大帮同学嘘声不停，后来邱凉和莫力一直保持着距离，大家也就不再关注他们了，现在邱凉想起了，那个时候上体育课时，风很爽凉，薄薄的，像那种透明状薄荷般气息被带出来，也许因为温暖，燥热紧张反而变得温和美好，也许因为感激他，所以她觉得做女孩是一件特别幸运而幸福的事情。

　　现在，他又那么温暖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她却奔向另一个人。很可笑不是吗?她的自私！或者说她享受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她的贪心让她渴望体验另一个不同类型男人的爱？不，不是的，莫力从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是因为一起长大，或者说莫力只是她从前学校里某个不太熟悉的同学路过她的人生，她估计不会和他在私底下有太多联系，重要的是她在他的旁边没有心动的感觉，没有拥有那种一直想要长久生活下去依然觉得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的甜蜜感和期待感，她只是感激对方，偶尔觉得温暖罢了。如果今天莫力不来，她不会怪对方，但是如果今天约的是河胜俊，但是河胜俊又不来，她会生气然后心疼，然后释然。

　　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对于莫力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邱凉用手拨了拨散落在额前的几根发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谢，她不敢抬头看莫力的眼神，那双眼神让她的负担加重。

　　男孩的心情带着一丝轻松，这时又轻轻地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喜欢你，请你公平地给一次机会让我爱你。”

　　这样的表白到是让邱凉的内心来了个趔趄。她一下子没站稳摔了下去，男孩条件反射扶住了她，两人的脸贴得有些近，这样的场面好像电视剧里看过呢，她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长那么大第一次经历这种电视情节里才会出现的画面，不过从严格意义上讲一点也不浪漫唯美，她的鞋子掉了，男孩因为加班熬夜脸上有痘痘。她突然扑哧笑了。

　　“你笑什么？”男孩追问。

　　“你开玩笑的样子怎么这么认真……”女孩赶紧搪塞过去，她想换个话题。

　　“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放弃的啦。”男孩气得嘴巴鼓了起来。

　　邱凉感觉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这时候的莫力是记忆中的模样。

　　“我们今晚去那个旅馆住下？”邱凉问道，她自己是想去的，毕竟她是不相信那些鬼怪之类的。

　　“嗯，去吧，你不怕我就陪你。”莫力说道。莫力其实怕鬼，看恐怖片的时候常常拉着邱凉的手不放，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胆子变大了哦？”邱凉挖苦道。

　　男孩白了女孩一眼，却是情人间的那种暧昧。

　　邱凉没有想太多，吃完饭后两人径直走进旅馆，旅馆四周有些诡异，但是进到里面又觉得很干净，舒服。

　　“你觉得怎么样？”莫力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邱凉很放松地转过头看着紧张兮兮的男孩。她正和前台的一个服务员办完订完手续，那个给他们办手续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看上去很普通也没有任何异样。

　　莫力像个小姑娘一样跟在邱凉的身后，他好像被下了药般步子变得柔弱而无力去叫醒自己，他在想自己真的那么胆小吗，刚才想豁出一切去救女孩的勇气去哪了，他可不能被女孩看扁啊，他挣扎着想扶住女孩的手臂，忽然两脚一软倒在地上。

　　当他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女孩在自己身边睡着了，她枕着被子一角小指不小心碰着自己的手心，他敏感地坐了起来，看得很清楚，女孩露出来的雪白的天鹅颈。头发又黑又亮，灯光里带着一丝丝艳丽的红，他想起女孩大学时候甜美的笑靥，在某一刻好像他生活里唯一的太阳。女孩的容貌在他内心可是达到选美级别的，他忽然觉得很可惜，她，她怎么现在过成了这样。他心疼地准备把对方抱起，邱凉忽然醒过来了。

　　“你醒了？”邱凉不好意思地拨弄着嘴巴的发丝。

　　“流口水了吧？”男孩开着玩笑。

　　“好像是……你快睡吧，你刚刚晕倒了。”邱凉起身摸了摸男孩的额头，又用旁边盆子边上一块冰凉的布给男孩降温。

　　“我没事……”莫力不好意思，脸红了。

　　“发烧了，喝点水，继续睡吧，我在这看着你。”邱凉说着把水杯递给男孩。

　　“你睡哪？”莫力问道。

　　“你旁边，可以吗？”

　　“什么？”

　　邱凉把沙发拼了起来，蜷缩在那。她指指被子说道：“被子给一张？暖气我开得很足了。还是算啦，你都病了我还欺负你。”

　　忽然男孩非常霸道地把女孩抱到床上，用力摁紧女孩挣扎的双手，他紧紧地抱着女孩说道：“一分钟，就一分钟，我离开。”

　　女孩沉默了，空气里大家很安静地等待那一分钟。

　　一分钟后，大概吧，女孩忍住眼泪冲出门口，为什么哭了，她不知道，好像不得不再见，这种挚友并不是爱情的关心，她拍了拍胸口准备重新进去和男孩认真而严肃地坦白，可是这时候，奇迹出现了，她看见了河胜俊，过道里，昏暗的灯光中，那个熟悉的少年的身影向着她门口的方向走来，她心跳加速，屏住呼吸，静待那张脸完整地袒露出来。

　　怎么回事，真的是他吗？还是她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