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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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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理寺,郝一点忙着验尸,刘渝忙着善后,只留下颜寒和载月二人,同段乾坤开小会商讨案情。
都是自己人,段乾坤更是十二万分的小心尊重,他搓搓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颜大人,这回命案您看是不是有异常?”
颜寒淡然的点了点头。
段乾坤又问:“今天赵宅内一共有三十三人,需不需要我将他们全部抓来,您老亲自再审问审问?”
颜寒不答,问道:“这些人的口供都录完了吗?”
段乾坤颔首道:“录完了,现场也细致搜索了一遍,二者都没有异常。”
颜寒忖了片刻,道:“找人看着他们就好,先不必打草惊蛇。”
一旁谢载月许久不曾开口,颜寒偏头一看,他正对着个瓷瓶发呆。
颜寒从他手中抽出那瓶子,不满道:“你在看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谢载月一愣,接着指着那瓶子,掂量道:“我有一种感觉,问题可能出在这瓶香露上。”
颜寒盯着手上的瓷瓶,问道:“这是何物?”
谢载月:“这是今天品香会的主角,清乐香。”
颜寒打开瓶盖,慢悠悠的嗅了嗅,轻描淡写道:“味道很特殊,可也见不得有多好,赵新南居然为了这种东西开宴会。载月为什么说是这香出了问题?”
谢载月沉默片刻,道:“也许是我想多了,毕竟这香露是我们自己选的,而且赵新南那瓶香我也闻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室内静了良久,颜寒忽然站起身,道:“方才赵府太混乱,咱们还没看过尸体。载月,我们去找老郝没,说不准钱相尸体上还有玄机。”
谢载月点点头,跟在颜寒身后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一向是大理寺内最冷清、大家最不愿造访的地方,可是,此刻这门前却颇为吵闹。
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两个丫鬟,正跪在郝一点面前大哭大闹。
郝一点眉头紧锁,但也无可奈何。余光瞥见颜寒和谢载月来了,连忙像见到救星似的,长舒一口气,接着推推那妇人,道:“那两位才是我们大理寺的领导,夫人有力气在我跟前哭闹,还不如去求求他们。”
妇人一听,立马转头去看,见来者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刚要哭闹,却发现个高些的大人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这位大人美是美,可是面无表情,眼神威严,让人望之生畏。妇人下意识收起了方才泼辣的模样,垂手站在郝一点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载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郝一点无奈的指指妇人,道:“这位是钱相的妇人,她闹着不让我们解剖。”
颜寒将目光移向那妇人,问道:“为何不肯?”
声音冰凉,那妇人无端哆嗦了一下,才嗫喏答道:“大人……我不能看着老钱死无全尸啊!”
郝一点耐心道:“这是为你丈夫伸冤,怎么能叫死无全尸呢。”
那妇人以手做刀比划了一下肚子,凄惨道:“听说解剖要把肚子拉开,里面的心肝脾肺全要掉出来,这,这也太可怕了。我家老钱是个可怜人,就不能让他安心走吗?”
谢载月上前一步,劝道:“这位大嫂,如果让凶手逍遥法外,老钱会不会更不安心?”
妇人不断掉着眼泪,还是一副很难接受的模样。
谢载月给傻站着的伊典豪使了个眼色,伊典豪马上上前将妇人架住,宽慰道:“夫人您放心,我师父手艺好着呢,解剖完一缝合,您啊绝对看不出他被拉过肚子。”
谢载月:“……”我只是想让你把她扶下去休息啊大哥。
那妇人一听伊典豪的话,果然哭得更凶了。
颜寒站在一边不知想些什么,半响,才道:“载月,咱们先进去看看。”
颜寒一发话,那妇人也跟着抽抽噎噎的止住哭声,伊典豪趁机将她扶去了一边休息。
谢载月和颜寒快步走进停尸房,郝一点也迈腿准备跟上,不料,颜寒却肃然道:“老郝,你先在这等一会。”
郝一点不解,他也不敢问,便收了脚,乖乖站在门口。
二人走到钱相的尸体旁,颜寒居高临下的静静端详了一阵,喃喃道:“果然如此。”
谢载月不解,“大人发现了什么?”
颜寒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罩在了钱相头顶。不一会他的头顶便出现了六簇火焰,而其中的一簇格外耀眼。
和当时李明才的情况一模一样!
谢载月瞪圆了眼睛,愕然道:“这怎么会!”
他们来人间就是为了抓住因恶念膨胀而作恶的恶人,可这回大恶之人怎么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颜寒道:“六欲之一的鼻之欲,是为贪香气香味。这簇火焰便是钱相的鼻之欲。”
谢载月奇怪归奇怪,可还是没忘使命,赶紧摘下紫玉葫芦,将之附着在不安分的火焰上。那簇火焰果然慢慢淡了下来,不久后,便和其它的火焰没什么区别了。
谢载月刚移开紫玉葫芦,一块碎片落在冰冷的木板上。
熟悉的碎片,泛着淡淡的蓝光。谢载月迟疑着不敢去碰那碎片,他害怕轻轻一碰,这碎片又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他的指尖。
颜寒却坚定道:“载月,将它捡起来。”
谢载月从来相信颜寒,于是他缓缓伸出手,去碰那片诡异的碎片。确实和上次一样,碎片才碰上他的肌肤,便在指尖消失不见。
谢载月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
颜寒温柔看他一眼,缓缓道:“前世因果慢慢揭开,载月你可害怕?”
载月没有说话,还是看着那碎片消失的地方。
上次李明才案子了结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现在想来那个梦应该与他的前世有关。而在梦中见过了黄泉锁,载月忽然发现,李明才和钱想六欲中掉下来的碎片,正是黄泉锁的一部分。
难道说……我就是那锁?
虽说那锁好像很厉害,能镇守十八层地狱,还修炼出了人性,可是活生生一个人,忽然知道自己从前不过是把锁头,这落差还是客观存在。
还有这颜少卿对自己青眼相待,难道就是因为他这层身份?
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风姿卓然,飘然欲仙,是那样的美丽而强大。载月忽然觉得,是一把地府的锁又如何,至少可以和一直陪在颜寒身边。
“颜大人,我不害怕。”少年抬起干净的脸庞,宝石似的眼里写满坚定。
颜寒轻轻一笑,承诺道:“确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我……总会在你身边。”
心口又暖又甜,谢载月认真的点了点头。
颜寒道:“看看钱相尸体,可有异样。”
谢载月转过身,掀开盖在钱相身上的白布,一具面容扭曲的尸体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方才飘在空气中淡淡的酸臭也蓦地明显起来。
谢载月掩住口鼻,俯下身子,仔细端量起钱相。
钱相四十多岁,倒是不怎么显老,人长得也不错,放在人群中,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他身材高大,称得上是伟岸。
身上除了一个钱袋,装着点散碎的银子,还揣着一瓶自家的香露。与赵记不同,钱记的香露装在一个朴实无华的瓷瓶里,上面也只朴素的写着香露的名称。
“春语露。”谢载月念道,“听说钱记以此香闻名,钱相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看来对春语露很是自豪。”
颜寒打开春语露的瓶塞,快速闻了一下,倒露出一些赞赏的神情,道:“比赵记的清乐强一些。”
谢载月好奇的凑过去,一低头,恰好碰见颜寒抬头,颜寒柔软的双唇不经意间从他的脸上擦过。
忽然就有些愣神,想好好回味一下方才的触感,钱相嘴里散发出的酸臭味却瞬间就让他忘记了旖旎。
怎么我和颜大人的感情戏,总是发生在停尸房?谢载月郁闷的想到,他没有看见颜寒抬起手出神的抚上了自己的唇瓣。
谢载月一时有些尴尬,便没有再去闻那香,而是蹲下身子,继续查看钱相的尸首。
钱相的双手称不上细嫩,掌心还有一圈薄茧。
忽然,一丝熟悉的香味飘来,谢载月抓起钱相的右手仔细闻了闻。
“清乐香。”谢载月蹙眉。
颜寒也矮下身子,蹲在谢载月身边,道:“你们方才都有试香,现在他手上有这味道并不奇怪吧?”
谢载月仍是皱着眉,“话虽没错,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手上的味道很重,应该是倒出不少,而且是食指上的味道最为明显。我记得……静王说试香要倒在手腕上,钱相一个行家,为什么会倒在食指上?”
颜寒思索片刻,道:“钱相当时那瓶香露在哪?”
谢载月从腰间摸出两瓶,一瓶绘着牡丹,是当时静王选的那瓶,一瓶绘着杜鹃,应该便是钱相挑的香露。
颜寒接过,端详一番,又打开闻闻,二者除了瓶子不同,味道颜色都是一模一样。
颜寒道:“看来也要让老郝也验验这两瓶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实在太冷清了,有木有小宝贝留言吖,给袖子一点动力和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