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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电话刚打了不到一个小时,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我过去开门,是林溪和傅城鑫抱着两箱啤酒过来了。
      “哇,你们抱两箱酒过来是什么意思?是想把我灌醉吗?”
      林溪:“既然要聚一聚,没有酒怎么行啊。”
      “学长,谁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贝缪斯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清来人是谁后顿时尴尬了。正面撞上倒没什么,关键是这家伙只是下身裹了浴巾。
      “你先去换衣服吧。”
      “哦。”他乖乖的拿起沙发上的干净衣服进浴室换上。
      浴室门关上后,林溪暧昧地笑了笑:“老徐你这什么情况啊?这么快就把人拐到自己屋里来了?该不会你和他已经……”
      “请你思想纯洁点!”没等我回话,傅城鑫率先看不下去了。“老徐你说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如你们所见,我跟他正式交往了,也已经同居了一天,这次让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我和贝缪斯要在校外租房子住了。”
      “校外同居?!你们发展得也太快了吧!”林溪一时吃惊,差点松手打翻箱子,幸亏傅城鑫在旁边接住了,不然待会儿就得有人跪在地上收拾玻璃渣子了。
      我翻了翻白眼。
      之前不是还嫌自己犹豫不决嘛,这会儿居然又觉得自己速度太快了。
      傅城鑫没林溪那么头脑简单,他自然一下子就明白我为什么会同意和贝缪斯去校外住,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什么也没问。
      我问他们,“怎么只有你们,陶子没来吗?”
      “最近不知道陶子在忙什么,好几天都没跟他一起吃饭了。”林溪回答道。“前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学校外面跟一个人说话,后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傅城鑫安慰我道:“如果陶子知道你要搬走了,再忙也一定会来的。”
      “嗯。”
      我把下单点的饭菜装盘端到桌上,傅城鑫和林溪也过来帮忙打下手。
      刚摆好碗筷,门外又有人敲门。
      “咦?还有人吗?”
      “呃,应该是贝缪斯的朋友。”
      我冲浴室门口喊了一声,贝缪斯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他慢条斯理地过去开门,和门外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请他们进屋。
      “学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两位朋友。”贝缪斯为我们互相介绍。“这是我的同班同学金宝森,这位是我的表哥瞿知微。”
      说实话,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应该吃惊,因为都是“熟人”,但实际上正因为熟悉所以才无法吃惊。
      “徐夷学长好,久闻不如见面,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你可是传媒系的天才导演啊。”
      这个人就是贝缪斯的同学,也是之前在车站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子,只不过那会儿他不知道我就坐在旁边听他谈论贝缪斯和我的事。
      近点一看,发觉这男生挺腼腆的,说两句话就会脸红,跟贝缪斯那个厚脸皮家伙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没想到这样的两个人会是朋友。
      至于那位表哥……
      瞿知微:“我们见过面……”他看着我,对贝缪斯说道。
      “你们认识吗?”
      贝缪斯一听他说和我见过面,立马就问出来了。
      但是贝缪斯的反应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不像是随口一问,而是带着点紧张的意味询问道。
      在场的人都听出他语气有些不对。
      林溪还在我身后低声笑话道:“你家这位莫不是在吃醋吧?”
      我没有回话。
      或许在外人看来,贝缪斯的行为可以用吃醋来解释,可是在我看来他并不是吃醋,而是真的很紧张我和瞿知微见过面这件事。
      瞿知微解释道:“我们……”
      我知道他想说出当时的情况,但是我不希望他说出那件事,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其他人知道,于是我赶忙截住他的话,“他帮过我,因为那次他帮助过我,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哦哦,原来如此。”贝缪斯好像相信了。
      贝缪斯给我介绍了他们之后,我也把林溪和傅城鑫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
      “他们跟我同一届,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叫傅城鑫,他叫……”
      林溪抢先一步对金宝森说道:“你名字里有三木,我的姓氏里有两木,看来我们很有缘哦,学弟。”
      他说了一长串,结果还是没介绍自己的名字,金宝森看着他友好递过来的手,有点茫然地握上去。“学长好,我叫金宝森,法政系大二学生……学长刚刚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吧?”
      果然很呆萌,不懂得委婉一点,居然直接问出来了。
      傅城鑫跑去扶墙角。
      我和贝缪斯憋笑憋得很辛苦。
      林溪觉得面子有些快要挂不住了,但还是硬撑着露出那张职业微笑的面容。“不好意思,见到学弟上门太激动了,一下子忘记自己我介绍了。”他深吸一口气,“好吧,重新来过,学弟你好,我是你的大四学长林溪。”
      “哦。”这次金宝森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看林溪耍宝差不多了,我和贝缪斯招呼大家入座吃饭。聊天时知道瞿医生以前在英国留学,后来在大学里担任心理研究教授,这次之所以回国是为了找一位老朋友,更巧的是这个人也在这所学校读书。
      贝缪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我们学校的人?”
      瞿知微睇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我以前也在这所大学读书。”
      “哟,你是学长啊!”
      “嗯,六年前毕业选择继续在学校挂职读研,待了两年半才离开中国去了英国深造。”
      “那你要找的人是哪位教授?”
      “不是教授,是一个学生,四年前大一新生迎新会上见过面。”
      傅城鑫喝的有点多,开始满嘴跑火车了。他移过去挤走金宝森,一只手臂打在瞿知微肩上,打趣他道:“只是见了一面就让你对她念念不忘,这是真爱吗?”
      瞿知微双眉紧蹙,“你误会了,他是男生。”
      “男生啊?也没事啊,跟老徐他们的情况一样。”
      “徐夷跟谁怎么了?”
      他知道傅城鑫已经喝醉了,但还是对他的话有些在意,可能是因为徐夷是他的病人吧,作为主治医生应该关心一下他的生活情况。
      “啊哈,你还不知道啊?他和那个谁……”
      “那个你妹啊!”我担心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立马过去拉开他,还替他向瞿知微道歉,“他喝醉了,你别把他的醉话放在心上啊。”
      把傅城鑫拉回去让他老老实实待在位置上,我转头看向贝缪斯,用眼神跟他交流:
      什么情况?你没告诉他们,我们已经交往的事吗?
      这不还没来得及吗?
      什么叫没来得及?
      好了,学长,今天大家都喝得有些厉害,我们交往的事以后再找机会公开吧。
      ……
      几次眼神交锋终是败下阵来了,我已经气得不想再理他了!
      原来他竟是这种人,没信用,明明是他主动提出要把我介绍给他自己的朋友认识的,结果只是我单方面跟我的朋友宣布,而他什么也没说,哼,以后再也不要听他的话了!
      贝缪斯见我真的生气不想理他了,他有些着急了,赶忙给我倒上酒赔礼道歉,可惜已经为时已晚了。
      吃完饭,我“命令”贝缪斯去洗碗。
      我知道贝缪斯最不喜欢洗碗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今天表现不好,于是没有任何怨言,乖乖收拾好饭桌然后把碗筷放进洗碗池里。
      金宝森见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还在一旁取笑他。
      结果,他也被贝缪斯拉去当临时洗碗工了。
      林溪和傅城鑫醉的不省人事,瞿知微帮我把他们扶到沙发上去躺着,然后给他们暂时盖上一层薄毯,把地上散落的酒瓶收拾完以后,我去阳台吹风醒酒。
      瞿知微也在阳台吹风。
      他见我出来,好心提醒道:“喝了酒的人最好别到阳台来,很危险。”
      “你不也喝了酒吗?”
      “但是我已经清醒了。”
      “吹一会儿风我也会清醒的。”我慢吞吞地说着。
      “还是不爱听劝啊。”
      我转过脸望着他,可能是酒劲还在的缘故,我有些看不清他隐藏在黑夜中的轮廓,可能是酒劲还在的缘故,我怎么听他的话有些异样的感觉,心里有几分酸涩,还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
      我坐在藤椅上,把头靠在冰凉的瓷砖上。“你用了“还是”这个词……你以前有劝过我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沉默片刻,才道:“上次看病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要放松心情,不要抽烟饮酒,这些话你显然没听进去。”
      我有些羞愧。
      “好了,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就是了。”本来我也没想喝酒的。
      突然空气安静下来,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我感觉脑子清醒一些后,决定还是要请他帮忙不要说出那件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所以有些犹豫半天没有开口。
      他看出我的为难,于是先开口问我:“如果有事就直说吧。”
      “……请你不要把我有人格分裂的事告诉他们。”
      “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我点了点头,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觉得既然他们一开始都不知道,那就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
      瞿知微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们都没听过你另一个人格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很复杂,包括之前陈旭的事,但是想想我还是要把话说清楚。“我一直以为另一个人格是最近才出现的,但是直到不久前我的高中同学出现,我才知道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有另一个人格了。”
      “还有别的事吗?”瞿知微看出我还有别的事没说,于是耐心问道。
      我迟疑道:“嗯,从同学口中我了解到,另一个人格好像……很坏。”
      “坏?”
      “我很不太清楚,但是我那个高中同学好像被他欺负过。”
      “所以你的同学知道你有人格分裂的事吗?”
      “应该没有吧,他以为我是两面人本来性格就很恶劣,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我成见很深。”
      瞿知微:“不知道就好,听你说了以后我感觉你的同学对你不是很友善,如果他知道你的病情,说不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对你不利。”
      我很赞同他的话。
      那个陈旭的确不是好惹的主,他对“我”怨恨极深,如果不是那天在酒吧遇见陈旭,我都不知道自己高中生涯里还有一个仇人。
      我:“你上次说过可以催眠治疗,我想尽快做。”
      “你想放弃去问那个人,进入内心世界直接与另一个人格面对面?”
      “嗯。”
      “我觉得有风险。”
      “为什么这么说?”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心里有些不,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风险。
      瞿知微:“人格之间是互相存在的,一旦没有发生自我矛盾的情况下是不需要彼此面对,甚至人格的独立导致他们互相不知道别的人格的存在,你现在正处于觉醒状态,所以才知道到自己的不对劲,可是另一个人格没有觉醒,你如果执意去面对他则会强制性让他觉醒,到那时候我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他会抹杀我的意识吗?”
      “很有可能,所以我劝你最好先不要急着催眠自己,还是从其他途径找出自己会分裂的原因。”
      我看向正在屋内忙活着的贝缪斯,心情很复杂。
      明明已经知道问题出自哪里了,可是我没有勇气去问,我有预感,我若是问了就会改变什么,甚至可能很多事情都会不受控制的发展。
      无论怎样发展,我知道那都不是我希望看见的。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贝缪斯?难道你的事和他有关系?”瞿知微心细如发,观察力太强了,单从我的眼神就看出其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端倪。
      不过我本就没想瞒他,既然他问起,我就一五一十交代了,一年前和贝缪斯的相识再到从他那里发现日记本的事,巨细无遗全部告诉了他。
      “……只是现在我还在犹豫该怎么让他告诉我一年前排练话剧时,他和另一个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日记本会在他那里,有太多事情想知道啊。”我垂着脑袋,双目无神地盯着脚尖。
      他问:“想知道却又不敢问,是因为在害怕吧?”
      我心头一跳,原来他早就看穿一切了。即便如此,我还是会问他:“你……知道什么?”
      “校外同居不是因为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是因为你们有着超越朋友的关系吧。”他缓慢平静的说着,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只是在客观的讲述一件事实,并没有掺杂其他意思在里面。
      反倒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于是转头看向铁丝网外的霓虹街道,红红绿绿的精彩世界让我听见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在这个宁静的夜晚里被放大了许多倍。
      “嗯,我跟他在交往。”我承认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能怪你们藏得不够好,我看见你们在桌子下面牵手了。”
      “啊——啧!”咋舌。
      我有些伤脑筋,都怪贝缪斯,吃饭都不让人省心,居然还被瞿知微看见了。
      瞿知微深深的眼眸投上一片阴影,眉宇间有着莫名的忧色,微风拂过,竖起的衣领被拽向同一个方向,令他的脸庞看上去多了一份孤寂感。
      那时我不知道他是何心情,还以为他本来就是阴沉的人,偶尔有些心事也不足为奇。
      “算了,外面有些冷了,我想进去了。”我搓着手臂往屋里走。
      这时,他在背后开口说道:“老实说,我没想到贝缪斯会喜欢你,或许说以他的性格不应该会喜欢上一个男生。”
      我以为他反对我们交往,于是心底隐隐有股怒气,当即说道:“是他先来追求我的,如果你对我们感到疑惑,你可以去问他。”
      “你们在聊什么?”贝缪斯突然来到阳台。“学长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别跟我说你们在吵架哦。”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眼神里笃定我们不可能吵架。
      我和瞿知微虽没到会吵架的地方,但实际上,到后面谈话确实不太愉快。
      看见贝缪斯一副傻样,我暗自冷哼一声,故意抬脚踩在他脚背上,“别把我们想得和你一样幼稚,才没有吵架呢。”
      “嗷嗷嗷,学长,你还说你不幼稚!每次生气都踩我的脚!你就不能换个招数吗?”
      “可以啊,我下次换个新招数好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贝缪斯见我把他的话当真了,急忙追过来希望能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色打消我换新招数的念头。
      无奈我决心已定,非得跟他对着干,他也只好放弃了。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活该!
      第二天我们搬去新房子,打扫房间收拾东西折腾了一天,把一切弄好时天都已经黑了。
      突然我接到高雾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什么东西给我,我连忙清理了一下自己,匆忙交代一句就出门了,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打开门,我看见本来收拾整洁的屋子变得乱糟糟的,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我找到那个正满头大汗翻箱倒柜的罪魁祸首,问道:“你在找什么呢?干嘛把屋里翻成这个样子?”
      “有东西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心虚,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我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在矮桌上,看了一眼,发现书架上的潮玩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地摆放着,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士兵遭到敌人袭击,溃败不成军倒下了。
      贝缪斯对玩具们的珍惜,在一天相处中我是深深体会到了。为了给它们一个家,特意买了一个很贵的柜子来摆放它们,柜子上面的暖灯一直开着不愿意关上。
      可是这会儿为了找一样东西,他却忽视了自己的珍宝。
      我不由感到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重视?
      “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一起找。”我对他说道。
      “也没什么,就一个本子。”
      “什么样的本子这么重要,不可以再买一个代替吗?”
      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让他如此激动起来,“不行!那个本子根本就没法替代!”
      “怎么可能……”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他吼完这句话,眼睛都红了。
      可也是在冲我吼完这句话后,他又不再说话了。他像是知道自己不该冲我大吼大叫,不该冲我发脾气,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想抱着我,乞求得到我的原谅。
      而我却不想回应他,更不想原谅他,站在那里不会主动迎合他的拥抱。
      贝缪斯,你说我什么都不懂,可你又何尝希望我能懂呢?
      我不知道你的着急究竟是为了什么,正如你此刻也不知道你一直在找的本子就在我的纸袋里,安安静静的搁在你面前,却仅仅因为一层薄纸而看不见。
      是不是我们之间也有这么一层“薄纸”,才会让你看不见此时此刻站在你眼前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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