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那个男人教他的事 ...
-
人潮拥挤的机场，不二站在出口处，期待地张望着。个子明明长高了啊，怎么还是不够用，不二心里郁闷。
“小虎！” 佐伯刚出现，不二就看见了他，修长的身材银色的头发和英俊的面孔，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不二”佐伯循声看向朝他招手的不二，异常高兴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不二。
“不二” 好久不见了，真的好想你，佐伯叫着不二的名字
“小虎，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距离上次佐伯出国走之后已经一年了，一年没有见到小虎了，不二欣喜异常，尽管有些喘不上来气，尽管被除了手冢以外的人这样子拥抱有些尴尬，但还是任由佐伯继续抱着。
“长高了点啊！”佐伯终于平静了一下见到不二的喜悦和兴奋，松开了手臂，用手摸着不二的脑袋宠溺的说。
“可是还是不够用啊”
佐伯看着掂起脚用手在头顶和自己比照着身高的不二，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个刚从车祸中余生的不二，那个忍受剧痛不肯出一声的不二，那个眼睛里找不到一丝喜悦和开心的不二，和现在眼前的人，真的是判若两人。佐伯真的很高兴，那个美丽的，天才的，可爱的，倔倔的不二又回来了。
“还会再长的啊，不二你还小呢” 佐伯像个大哥哥一下安抚着不二。
“可是小虎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很高了啊我记得” 不二不依不饶。
“所以你要多吃一些，要营养充足才能长个子啊，怎么还是那么瘦，难道那个医生虐待你吗？” 佐伯看着不二，心疼的问。
出国没多久就知道不二并没有搬离手冢医生的家，不二不是一个人生活，尽管有些酸但佐伯安心了不少。
“啊？没有” 不二赶紧回答，医生怎么会虐待自己呢。
也是，医生怎么可能虐待不二呢，不二是容易消瘦的体质，佐伯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不二胖过。
“对了，手冢医生呢，没和你一起来？” 佐伯才意识到来机场接自己的只有不二一个人。
“手冢今天有一台手术，明天也还要去加班，他现在工作比较忙，晚上如果赶得上的话就一起吃饭。” 不二解释道。
“他这么忙，你不是总要一个人？”
“也不是啊，只是不巧这个有一个重症病人刚住院，手术啊会诊啊一刻也不能耽误。不能来接小虎，手冢他也很抱歉呢” 不二解释着，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哦，那走吧，我只能在东京呆两天，这两天我要陪不二好好的玩！” 医生不在也没关系，只要不二在就够了啊，佐伯想。
“啊，明明是我陪小虎才对，小虎要给我讲国外的生活哦” 不二边说和佐伯并肩走着，佐伯回来之前已经和不二通知过，自己是因为教授的一个关于日本文化的调研任务才回来的，为了不二特意将在东京的时间安排在了周末，然后就要去别的城市，时间很仓促，不二也没有办法多留他。
“不二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先去哪里”
“当然是先回家！”
“手冢医生家？” 佐伯愕然。
“恩” 不二驽定的回答，已经和手冢说好了，小虎回来可以住在家里。
“好吧，就听不二的” 原来已经有家的感觉了啊，佐伯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从机场回到家已经接近中午。
开门，换鞋，放好行李箱。
这个房子佐伯并不陌生，一年前不二还在治疗的时候佐伯来过几次，而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屋子里的东西好像比以前多了，有了一面简易的照片墙，上面是随意夹住的照片，应该都是不二照的。还有一些仙人掌也摆在不会伤到人的地方。不二的东西就这样融进了这个像那个医生一样一丝不苟的屋子里，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
“先喝点水吧小虎，一会我们出去吃” 不二到厨房去倒水。佐伯看着他的身影觉得怎么不二的服饰都有了一点那个医生的严谨味道。
“不二”
“恩？” 不二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和果汁走进客厅。
“...这一年，过的怎么样” 佐伯问完了就觉得自己蠢，看到不二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过的不错。
“——还好，我又没有背井离乡，倒是小虎你，国外上学怎么样？”
“开始比较难，语言不通啊，后来才勉强能跟上” 佐伯骚着头，一脸痛苦的说。学习历来不是他的爱好和长项，提起上学总是让佐伯异常的头疼。
“不说这个了，下午我们去新宿的CD店吧，好怀念” 终于回到了心念念的日本，见到了心念念的不二，当然要去以前两个人最喜欢的地方。
“诶？小虎你不睡觉倒一下时差吗？” 不二关切地看着佐伯。
“年轻人都是用玩到下次睡觉时间来倒时差的啊，只有老年人们才睡觉倒的啊” 年轻的佐伯说的意气风发。
“呵呵，那好，小虎可不要中途睡着了哦” 不二笑眯眯的看着佐伯。
新宿也还是老样子，除了少数的店面有些变动。日本近三十年就没有什么大变化，这个自然是听长辈们说的，毕竟佐伯和不二还都没过满20年。
佐伯和不二一家家的CD店逛过去，人少的地方就停下来带上耳机听听最新推介的专辑。
“日语歌，听着真是好舒服，好怀念啊” 佐伯带着耳机享受的闭上眼睛。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的声音响起，佐伯睁开眼睛，看见不二在不远处拿着相机朝自己这边照着，还不时地移动着脚步以调整角度。
看到佐伯朝这边看来，不二又照了几张，然后放下相机，愉快地笑着。
“这次我要兑现承诺，给小虎拍专辑”
“那要拍的帅一点” 佐伯也觉得开心，脸上带着温暖的光。
“小虎你已经够帅的啦” 不二笑着朝旁边努努嘴，佐伯往四周一看，CD店里的女孩子们都在向自己和不二这边侧目，花痴状一览无余。
现在的女生还真直接，佐伯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带着不二出了店门。朝着花花绿绿的下一家店铺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新宿街头依然热闹。
“喂，手冢工作结束了吗？”
“我们要去新宿的那家料理店，就是上次我带你来的地方，你快来吧”
“好，再见”不二挂断电话，和佐伯朝着他们一直很喜欢的黑松料理走去。
坐在曾经最喜欢的店里，不二的面前已经摆上了店里的招牌芥末冰淇淋，手冢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到，不二和佐伯决定先吃点冰淇淋等着。
佐伯看着对面的不二拿着大调羹舀着面前的冰淇淋吃的开心，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自己第一次带他来吃冰淇淋时候的样子。
“不二”
“恩？”
“....手冢医生——他——对你，好不好” 应该是很好的吧，可是佐伯还是想知道不二的感觉，想听不二说出来的答案
“很好——恩——应该是非常好，就是不准我吃太多这种东西” 不二用眼睛示意着面前的冰淇淋，表情有些委屈。
傻瓜！我也不想你吃太多这种东西，对胃不好，可是总是忍不住顺着你，佐伯看着不二，笑的有些酸涩。
正在吃着冰淇淋的不二忽然放下手里的调羹调羹，有些难受的趴在了桌子上。
“胃痛吗？” 佐伯紧张的看着不二，果然不该让他吃这些，佐伯有些恼自己。
“不是的” 不二抬起头否定。
“对不起，小虎，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却......其实我几乎不怎么发作了，上次发作还是三个月前....”不二低着头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垫着低着的头，一直手捂着肚子。
“疼痛发作吗？！？你的镇痛剂呢？！？” 佐伯赶紧打开不二随身的包，里面果然有注射器和药剂。
“不用了，小虎，忍忍就过去了” 不二抬起头看着佐伯，眉头皱着，呼吸有些急促。
“现在的程度不严重，手冢说这种级别的疼痛已经不会对神经造成伤害了，所以最好可以忍过去。手冢他不希望我打太多次针，怕有副作用。” 不二声音很轻，看起来说话也比较难受。
“可是，不二...”
“你看我现在还能陪小虎说话那” 佐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二打断。听着不二虚弱的声音，佐伯心如刀绞。手冢你怎么可以看着不二就这样忍着，就让他这样忍着。
肚子确实很疼，经历过那么多次那么剧烈的疼痛，不二觉得自己抵御疼痛的能力似乎没有增加，反而降低了，只是这种程度就觉得有些难熬，想起上一次的时候就躺在手冢的怀里，任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疼痛伴着安心和温暖，很快就忍了过去。而现在觉得时间过的好慢，痛的好难耐。
手冢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把车停下，新宿这种地方停车好难，不二说他们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可是刚走上二楼，就看到不二窗口位置处不对劲的不二。
“不二！” 手冢飞快的跑了过去。
“....手冢” 不二看见朝自己跑过来的手冢，眼睛一亮。
“又发作了吗？别怕，我在” 手冢跑过来，越过佐伯，单膝跪在了座位旁边一下子攥住了不二的手，不二也立刻紧紧的回握住。
“坚持不了一定要告诉我” 手冢还是有些担心不二会勉强自己。
“不会的，手冢，小虎，我一会就好了，不用担心” 不二紧紧的握着手冢的手，等待着疼痛的过去。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手冢不知道他是说不会勉强自己，还是不会坚持不了。
“...医生” 佐伯还是觉得看不下去不二难受的样子。
手冢知道佐伯要说什么，不二现在虽然难受，但已经不会对身体有伤害，所以就算再心疼，也要忍住。
“不二他可以的，不用担心！” 手冢抬起头看着佐伯。目光异常坚定。
佐伯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知道手冢比他做的好，因为他看到了不二的治愈，不二在进步。但这却是佐伯第一次亲眼看到不二发作时候手冢的表现，手冢的话就像一道光劈开了心里一直的阴影。这就是手冢和自己的区别不是吗？自己爱着不二，可是只是无条件的宠溺，看不得他忍痛，看不得他受一点点的伤。
而眼前这个医生————这个男人他不一样，他了解不二，更相信不二。从精神上讲，自己是多么的懦弱。要怎么样去爱一个人，自己一直都不懂。原来爱一个人，并不是宠他，听他的，看不得他受一点点的小伤这样就够了。在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可以真正成为他的依靠，不是买芥末冰淇淋这么简单的事。要了解他，知道他的实力。然后能够去相信他，相信不二他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跨过沟坎，有的时候需要做的就真的只是看着而已。
而对于不二，自己从来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他。
“还疼吗？” 手冢赶到握着自己的手力道慢慢轻了下来。
“几乎不疼了” 不二看着手冢笑了一下。
“小虎，对不起....” 不二觉得特别的抱歉，因为佐伯回来一次不容易，可是自己还让大家这么担心，扫了大家的兴。
“不二，你没事就好” 佐伯看着不二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身体和表情都放松了下来，心也放下了。只是手冢的一言一行却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恩，我没事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因为忍痛出了很多汗，不二决定去洗个脸，精神一下再来陪佐伯。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二看见佐伯和手冢一起关切的看着他，赶紧回答道。“真的已经好了” 不二补充道。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剩下手冢和佐伯对坐在桌子的两边。
对面的医生没有什么变化，还和记忆中一年多前一样，依旧英俊，沉默，不苟言笑。只是看向不二的眼神里有着难以掩藏的温柔。
“不二，他很想你” 手冢率先打破沉默，很出乎佐伯的意料。
“ 你会永远和不二在一起吗？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佐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手冢的问题都不回答，冲口而出的就是这样的问句，不符合他一贯的温和礼貌。也许是要求证，也许是要知道医生的答案，也许是要寻求一个保证给自己一个安心。问完了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突兀和愚蠢，对面的医生是那么的冷静和现实，他怎么会回答自己这种虚幻的感情用事的永远问题。
“ 会！除非不二不愿意” 手冢读懂了佐伯话里的含义，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在一年前离开日本时候洒在机场的泪水是为了什么。而自己现在毫不犹豫的回答，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并不是要让佐伯得到答案，这就是自己心里所想，从那个雨天看到早上走出自己的房子又在晚上拉着原封不动的行李箱回来的不二，自己就已经知道，再也不可以放开。也许在外人眼里，是自己治愈了不二，帮助他走出了车祸的阴影。但其实那是不二自己的坚强和善意最终做到了这一点，而自己正是爱上了这样的不二。
佐伯看着手冢笑了，令人满意的答案。
“谢谢你，医生” 谢谢你将不二治好，谢谢你相信他，谢谢你以后继续和他在一起，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如何去爱一个人。佐伯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在聊什么那？” 不二已经从洗手间回来，脸上的汗水已经洗净。
“....聊点什么菜才好” 佐伯转换着话题。
“诶？手冢还需要聊吗？不是每次都一样” 不二诧异地看着佐伯和手冢。不出意外的看到手冢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不二知道的话，你来点吧” 佐伯把菜单递给了不二，也转移了话题。
不二叫来服务生菜单都没有看就说了几样，然后笑呵呵的看着佐伯和手冢，就好像刚才的疼痛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餐厅的菜上的很快，三个人马上开始了吃饭，手冢一如既往不说话，因为这是他的习惯，不二给他点了他最爱的鳗鱼茶，而不二自己今天也没有给自己点很辣的食物，不用太担心。
佐伯和不二不时的交谈着一些以前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不二在说，手冢可以不时地看到到佐伯看着不二的时候眼神里面的宠爱和关心。佐伯比不二大两岁，但是在手冢眼里他仍然是一个男孩子，对不二的感情有着年轻人的热烈和执着，但却不是极端的自私的占有。不二和佐伯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在家人面前一样，对于佐伯是一种类似于血脉之情的关心和爱。手冢感谢这个对面的这个男孩子，因为他给了不二另一种温暖和依靠。
吃过饭后的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不二坚持要在书房打地铺说要和小虎继续聊天，手冢也没有阻止。
第二天手冢依旧要去上班，只好向佐伯说抱歉，佐伯也不介意，毕竟自己最关心的还是不二。
周日佐伯和不二依旧还是去曾经喜欢的地方闲晃，中间不二会不时地按下快门。
“不二，你不用照那么多” 佐伯看着总是聚焦在自己身上的不二。
“那怎么行，佐伯可是这次的主角，我只是你的跟班摄影啊” 。
“好吧好吧” 佐伯无奈的说。
“专辑我邮寄给你” 不二有些坏坏的笑着。
“昨晚睡觉的时候你没有偷（河蟹）拍吧” 佐伯想到自己昨晚看到的各式各样的手冢的不二说手冢自己都不知道的照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二还在笑。
“不许给别人看啊” 佐伯郁闷
....
..
.
佐伯和不二就这样边走边聊边拍照，又是一天过去。
佐伯按计划第二天就离开了东京，不二请了半天假去车站送他，手冢因为病人的原因，没有办法给佐伯送行，佐伯稍觉有些遗憾，因为自己很想对手冢说一声谢谢，不同于以往的谢谢的含义，这一次，是为了自己。上次离开的时候，看到和手冢在一起的不二，自己忍不住不甘和心酸的泪水离开了日本。而这一次虽然自己还是要离开，却是真正的可以放手了，不仅仅是因为手冢那毫不犹豫的回答，更因为他教会了自己，教会了自己要如何去爱一个人。
登上离开的东京的列车，不二挥手的身影渐行渐远。
手冢医生，谢谢你，佐伯虎次郎，你该长大了。佐伯在心里默默的说。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那个男人教他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