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残留》一茬茬

17、约定之日

　　没有了佐伯，手冢担心不二病情会加重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可能是因为佐伯终于可以去走自己的路，不二虽然想念他，但是却觉得安心了不少。

　　不二开始摆弄相机，手冢曾经看到过不二拍照时的姿势，特别的专业。想起从来不做作业的不二，下将棋的不二，还有摆弄相机时候的不二，手冢忽然觉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吧，他听佐伯提起过不二很天才，可是只有真正接触过不二才知道他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惊喜，佐伯走后的不二会偶尔会回家里打扫一下卫生，他说这本来就应该是他做的，可是小虎都为他做了，手冢看得出来不二每次回家之后情绪都会低落一阵子，但是不二会努力的调节回来。

　　不二将在机场给佐伯照的照片冲洗出来摊在桌子上认真的挑选然后放进一本集子里面，手冢看了一下，就那么几秒钟，却有大概二十几张照片。每一张都很清晰，如果连起来可以做成动画了。

　　有了相机的不二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总是把相机随身带着，手冢做饭的时候偶尔都会听见快门响起的声音，街道上的树木，门口的路灯，还有屋子的某些角落，都被不二照过了吧，本来就是一个如此才华横溢和热爱生活的孩子啊，手冢每次听见不二快门的声音都觉得异常的高兴和欣喜。却不知道自己有时也成了那镜头中景色的一部分。

　　两周之后，不二又在部活的时候发作了一次，这次手冢没有在场，不二回到家里向他说的时候手冢才知道。尽管自己是那么的担心，但是不二似乎并不那么紧张，他说还好是在部活结束的时候发作的，没有影响到大家，还说自己这次不到一分钟就给自己打好针了。手冢可以想象不二是怎么忍着疼 给自己注射镇痛剂的，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这颗小小的仙人掌总是支着刺，想要真正接近他并不容易。

　　手冢压抑着自己的担心，询问了不二关于发作前后的感觉，做了病情的观察记录。然后发信给德国的教授，不二这种痛觉残留的病例非常的罕见，从疼痛的程度和持续的时间来讲都是前所未有的。到现在为止，教授和手冢对于这种镇痛剂的效果都很满意，教授已经在德国申请临床使用，如果有大量的临床试验观察，估计近几年就会投入生产。手冢旅行自己的诺言，将会作为编外人员参与教授下一个研究课题中，已经开始做一些预备的调研，日子紧张又忙碌的过着。

　　每过一天，不二就在日历上画一个圈。

　　日历上又画了一个圈，不二扔下笔，坐在床上。按照最初的约定，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呢。已经三个星期没有发作过，连轻微的隐痛也没有，这样是很好的结果，可是心里却有点点的难过，没有需要医生的理由了呢。自己是该离开手冢这里，手冢也终于可以恢复他以往的生活轻松一点了呢。不二把日历扣在桌子上，走到了客厅里。手冢正在看书，面前的茶已经冷了，但还是满的。不二想起第一次见手冢的时候，现在的手冢比那时候消瘦了一些，不二早就发现手冢瘦了，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太累了吧，完全的医生角色没有任何的转换的三个月。再留在这里，自己又会忍不住去追求那个怀抱吧，不可以再这样了，不二周助。

　　“手冢，明天就满三个月了，我现在的状况已经不用太担心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这三个月，谢谢你了” 不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手冢抬起头看着不二，却没有开口，空气中充满了难耐的沉默。

　　“.... 我送你” 手冢沉默了好一阵，还是开口回答了不二，三个月的约定已经到期了，不二现在的情况很好很稳定，作为医生，自己的职责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不二也需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不能总是被自己影响。不二有自己的家。自己曾经给过不二的拥抱，不二也曾经主动求索过的拥抱，其实都是不二那个家曾有过的温暖，那里是不二的家，手冢不知道不二心里的自责还剩下多少。但是手冢却知道不二多么的深爱着那里。如果不二愿意回到那里，自己怎么可以拒绝。

　　“————那，也好，谢谢你！手冢” 明天就离开这里，三个月的时间很短，就像是寒暑假一样。假期过完了，又要开始新的学期。

　　“手冢医师！特护三室的病人病情有变化，手术提前到明天！请您务必到医院来，8点开始，特需手术室，其他医师已经通知了” 手冢拿起电话就听见见习护士樱乃的声音，特护三室的三桥先生是今天会诊的病人，因为病情的特殊，需要几个科室一起诊治，已经定了下周二的手术，现在病人的情况有些变化，手冢不是他的主治医师，但是却是手术不可或缺的医师之一。
　　“好” 这已经不是手冢第一次接到类似的电话，经手的病患越来越多，突发情况也随之越来越多。医生的生活就是如此。

　　“————急诊吗？” 不二看到手冢接电话的表情已经知道是医院的电话。

　　“不是，有病人的病情有变化，原定的手术提前到明天。不二——” 手冢看着不二，想着不二可以不用明天就走，有些高兴。

　　“那明天，手冢不用送我了” 不二开口打断了手冢的话。

　　“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行李” 不二笑着朝手冢继续说道。

　　“等我送你，不二”手冢坚持。

　　“那明天早起送我吧” 不二亦坚持。

　　“————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手冢向支着刺儿的小仙人掌妥协。

　　手冢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和不二一起吃完，不二的行李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还是来的时候的那个箱子，相机和一些冲洗出来的相片也放了进去，只是多了一盆仙人掌，还是和不二拿来的时候一样，看不出什么变化，没有长大。

　　手冢将便携的医疗包放进不二箱子的外层格子里，还有佐伯留下的信用卡和佐伯告诉自己的负责处理不二家财产和保险事宜的律师的联系方式也一并放了进去。不二已经16岁，已经是可以不用监护人的年龄。这些财产也许他不喜欢，但是他有权利按自己的意愿处理。

　　“镇痛剂要随时带着身上，如果有任何特殊的感觉，一定打电话给我” 手冢叮嘱着不二。

　　“恩”

　　车子朝不二家驶去，时间过的飞快。

　　“快去医院吧” 不二看着帮自己将行李箱子拿进屋的手冢说到。8点开始的手术，医师至少要提前半小时到位准备。和手冢一起了三个月，不二也知道了一些相关的事宜。

　　“一定打电话给我” 手冢看了一眼表，从这里开车到医院大概要一个小时，自己不可以迟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