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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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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
“侯爷,长公主来信了!”
靠在屋顶上喝酒的男人闻言一个鲤鱼打滚坐起身,飞身落地,急忙从下属手中拿过信件,“快快快,这个小丫头可是终于想起我了,让我看看,她给我写了什么……”他展开信件,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再抬起头时脸上的醉生梦死和吊儿郎当已然不见,只余一片肃杀,“长阙,通知渝州知州,派一队人马和我一同前往兰县……诛杀小人!”他咬牙道。
被他叫到名字的侍卫也是一脸严肃,一拱手匆忙转身,“是!”
而此时,尚且沉醉在自己春秋大梦之中的周彦达还不知道他的人头即将落地,听闻最近三大家族都丢了些不轻不重的东西,他便有些慌,携师爷往宋浣溪府上而去。
“周彦达来了?”宋浣溪放下手中的书册,看向一旁的曾雨。曾雨点点头,“是,就在门外,说要求见您,他还有脸来!这个狗官!”他一脸气愤。
宋浣溪看了眼屋中不见的曾云的身影,道:“恐怕是来试探的,去请他进来吧。”
“是。”曾雨拱手,在出门时一瞬间收起脸上的愤怒,转换成毫不在意的蔑视。
周县令见他面不带笑讪笑两声,叫着“曾小大人”便进了门,他身后,曾雨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前方周彦达和张师爷两人身形一僵,宋浣溪看向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方做自然状到了二人前面引着人进去。
“周大人来找我,可是有事?”宋浣溪见人落座,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才抬起头缓缓道。
周县令坐在位置上见她一直不说话早已如坐针毡,闻言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下官担心您身体,遂来探望。”
他眼神在屋中逡巡一圈,状似无意问道:“今日怎的不见曾小大人兄长?”
曾雨没好气道:“我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跟你汇报吗?!”
“诶,曾雨,不可无礼。”宋浣溪朝他摇了摇头,看向周县令,“曾云去给我拿药了,周大人是有何高见吗?”
周县令魂都要吓掉了,“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他陪笑道,又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站起身,“既然您身体安好,那下官就放心了,下官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就此告退。”张师爷站在他身后,也一并躬身。
宋浣溪淡淡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大人慢走。”
“不敢,不敢,下官告退……”周县令弯着腰退了出去。
等人离开,曾雨对着二人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呸!狗官!早晚要你好看!”
他回到屋里,突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主子,你跟他们说兄长去药房了,他们不会发现吧?”
宋浣溪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门外,目光似乎穿透门板落在了远去的周彦达等人身上,一片冰冷,“发现又如何?有的东西,就是要东西的主人带着才能找到。”
曾雨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继续挠头,“哦,对了,主子,收到回信了,侯爷带着人正在赶过来。”
宋浣溪点了点头。
又听他激愤道:“等我们的人到了,这群东西,一个都别想跑!竟然连叛国罪这种罪名都能想出来污蔑黎家,这个周彦达真不是个东西!”
宋浣溪手指一顿,黎家……
“不要!”蓝衫女子单膝跪地,看着悬崖的方向一脸痛苦……
宋浣溪摸着心脏,梦中愤怒和失落的感觉仍旧清晰可感,可是为什么会梦到黎家的过往?是因为昨晚去了黎宅吗?而且很奇怪,昨晚她并没有再做以往那样旖旎的怪梦,不知是何原因,但这是好事。更奇怪的是,梦中那个女孩儿……
“黎纱……”宋浣溪闭上眼睛,女孩儿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总觉得,她给她很熟悉的感觉……
“黎纱……那不是黎家小姐吗?您怎么突然想起她的名字?”曾雨疑惑道。
宋浣溪摇头,“无事。”
曾雨撇撇嘴,“好吧,哦,对了。”他灵光一闪,“今日早上小解元来过,您还在休息他就走了。”
宋浣溪皱眉,“此事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曾雨一脸无辜道:“我这不是刚要跟您说嘛,那个狗屁县令就来了,我就忘了……”
“罢了。”宋浣溪摆摆手,示意无事。
等等,司邵?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又没抓住,她刚想开口问,就想起曾雨并没有见过那女孩儿的长相,遂作罢。不过想来,司邵和那个女孩儿确实是有半分相似的,只是或许他是男子,所以百姓从来没这么想过而已,硬要说,那个女孩儿长大,或许更像那副画中的女孩儿……又或者说司邵穿衣裙的模样……
想到司邵穿衣裙的样子,她便又不禁想,他这位义弟面部线条并不似男子锋利,若是扮做女子应是极其美丽动人的,若是笑起来,或许会很是灵动可爱,可惜了,都没见司邵开心地笑过……
等等,她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如此冒犯司邵?真是不该,她在心中暗自痛斥自己。
“你提起司邵,我倒是真有件事得和他说。”
曾雨看向她,转了转眼珠子,“难不成,您是想让他……”
宋浣溪点点头,“你去把他找来。”
等曾雨离开,她顿了顿,进到房中拿出盒子中的画像,心中的想法愈发强烈,“像,眼睛真的很像,黎纱若是长大,恐怕和司邵有着一对相似的眼睛……”
——
“大人,我们的人去看过了,那家药房里根本就没有长公主的侍卫!难道长公主在说谎?她为什么要骗我们?难道是她真的发现了什么吗?大人……”张师爷的声音逐渐从低声的怀疑变为高声的质问,说到后面甚至隐隐颤抖,他看向神色也有些惊疑不定的周县令,“大人,我们是不是……”
周县令也有些慌,“闭嘴!怕什么?你想想,若是长公主真的发现了,今日你我能全须全尾的走出来?”
“可是……”
周县令一拂袖打断他,“没有可是,或许她的侍卫只是去其他的药房抓药,我们的人没看到而已,不要如此自己吓自己!”他努力说服着张师爷也是说服着自己,面上表情却有着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慌乱。
“大人!我的大人啊!”张师爷大呼一声,“长公主聪明过人,您有没有想过她明明已定好归期为何还会留下来,真的是养病吗?卑职不信!大人,我们必须趁早做准备啊!”见周县令面上神色有所松动,他凑近咬牙道:“如果不然我们……”
周县令神色一变挥袖打断他,“闭嘴!你有几条命?那可是长公主!”
张师爷看了眼四周,脸上表情阴狠,小声道:“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兰县地处偏远,只要我们离开津朝,南下到了越国,茫茫人海,纵是皇帝有天大的本事,也抓不到我们。相反,如果真的让长公主发现了,等她一发难,那我们可就……”
周县令闭着眼睛听他把话说完,却还是挥了挥手,“不,不行,太冒险了,还没有结论的事,我不能这么做。长公主刚才不派人来还找司邵吗?肯定是看重他的,司邵对我如此敬重,定然会帮我说好话的,到时就算被发现,作为司邵的岳父,我也定能安然无虞……”他说完似乎觉得说服了自己,松了口气,转而没好气地看向张师爷,“你出去,净出馊主意。”
师爷闻言咬了咬牙,低着头弯着腰退了出去,脸上表情嘲讽,一个八字没一撇的女婿就敢把命赌在他身上?真是老糊涂了!
待他走后,周彦达小心看了眼四周,走到墙边。只见手中光芒亮起,一块龙形玉佩浮现在他手中,他反手用力往前一压,在那玉佩的光芒照耀下,墙上慢慢打开一扇门。他再度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便走了进去。在他身后,阴影中闪出一道人影,他收起面上的惊异,在那扇奇怪的门合上前快速跟了进去。
不过一息之间,光芒消失,房中恢复原状。
“怎么不走了?解元郎?”小厮跟在黎司邵身后停住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咦,那不是师爷吗?想来是刚和老爷商量完事。”
“哦,没事。”黎纱收回目光,往一旁主屋的方向看了眼,垂下眸子,道:“走吧。”
到了正厅看见曾雨,只见他在看到黎司邵时,脸上表情一瞬间从皱眉变为笑逐颜开,“你可算来了,跟我走吧。”
黎纱心想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没说话,点点头跟在曾雨身后往外走去。
她很好奇,宋浣溪此时找她,要和她说什么?
质问她是否知道周彦达背地里的恶人行径?是否与其同流合污?继而治她的罪?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她便能问心无愧的杀掉她了,她嘴角勾起。
“咚——”,心脏不合时宜地跳动一声,她把手放上去,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
曾雨回头朝他招手,“怎么了,站着干嘛,快走啊?”
黎纱垂眸,把手放下,道:“没什么。”然后提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