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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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宋宅时已是金乌下垂，余晖尽褪，用了晚膳黎杉便借着疲乏回了房。
刚回房间，窗棂便如之前一样发生轻微响声，黎杉看了眼认真给她铺床银霜，开口道：“你先出去。”
银霜虽好奇他今晚为何不在书房陪宋浣溪，却也没问退了出去。
黎杉推着轮椅缓缓行到窗前，如法炮制从窗橼下取出一张小纸条打开。
——“贵妃大发脾气，约谋大皇子，二者多有顾虑，以为小计，但不足为虑。”
黎杉勾唇，回身行至案前提笔写回信：黎灞不是喜好美色吗，那就额外送份礼物给他和他口无遮拦的宠妾。
然后将之放回窗橼下，唤银霜准备洗漱用具，“今儿个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
“是。”银霜点头转身就要往书房跑，黎杉叫住她，“今天就算了吧，不要去叫先生，我自己来。”
银霜神色颇为为难，黎杉抬眸凤目威严地看向她，银霜缩着脖子，“那……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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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书房。
中年男人看向窗边逗鸟的二皇子，开口道：“殿下，听说周贵妃回去大发脾气摔了东西，大皇子急急忙忙也入了延芸殿，应该是在密谋什么。”
黎灞逗着鸟一脸轻松，“怕是在商讨今天黎杉的事。让他们斗去吧，我那大哥就是太喜欢斗了，这么想给弟弟送现成的东西，弟弟自然要收着才是。”他嘴角勾起不屑，丝毫没把这个消息放在眼里。
唐输低头，“是。”
屋外有下人轻轻敲门，“殿下，若水姑娘到了。”
黎灞眼前一亮，丢掉逗鸟的棍子就往外走，神色激动，“让她等着，孤这就来。”
唐输垂下眼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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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宁轩。
也许是今天进宫触及了不想触及的回忆，也许是外公的话扰乱了她的心神，黎杉躺在床上辗转许久都睡不着。等到终于睡过去时，却接连做起梦来。
如同曾经那样漂浮在半空中，她从枫宁轩飘出去，飘过重重宫墙，飘回了庆元殿。
她看到进进出出神色悲痛坚决的绿珠冒着大雨拿着药从外面跑回来，然后慌张而期待的去查看床上小皇子的气息，最终眼中含泪咬着唇拿起药往厨房跑……
她看到淑妃的凝慧殿中，绿珠被下人按在地上，淑妃的侍女掰开她的嘴往里灌毒酒，周贵妃神色雍容坐在一旁……
她看到冷宫之中母后被周贵妃的人按着，周贵妃身边的老人神色狰狞往她嘴里灌毒酒，她看到母后嘴角缓缓流出汩汩的鲜血，她朝她伸着手，一双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满是痛苦和绝望……
“母后！”黎杉猛地坐起身。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在的，我在。”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笼罩。
——是宋浣溪。
黎杉怔怔抬眼，凤目仍有梦中的绝望和无助。
“做噩梦了，你方才一直抓着我的手。”宋浣溪看着她心疼道。
黎杉缓缓点了下头，彻底清醒过来，“嗯。”
宋浣溪将他放回床上，却被人拽住衣角不放，她温柔安抚，“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见人仍旧不松手，她看了眼宽大的床铺，竟将一旁的备用被子拿过来放在两人之间，然后直直躺在了外侧，侧躺着看着黎杉。
“我不会骗你。”
黎杉一怔，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松手。
宋浣溪伸出手臂轻拍他的肩膀，“睡吧，我一直在，睡醒了就没事了。”
此刻已经顾不上去想什么迤逦心思，这个人一言一行仿佛都有巨大的力量，成功安抚了黎杉还尚未稳定下来的心神，她缓缓勾唇，“好。”然后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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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杉是在窗外的鸟叫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面前便是一张放大的精致脸庞，她一时怔住。
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宋浣溪眼睛下方还挂着黑色，此时睡得很沉。
黎杉看着看着，怔然散去，心中突然荡开隐秘的欲意，鬼使神差的，她往前凑去，轻轻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吻。
亲完她愣住了，她黝黑的眼中突然快速地聚起什么，然后像是迷恋和打破某种禁忌似的，她又低下头去，一吻再吻，贪心不足，“先生，先生，先生。”以下犯上的快感在她心头肆虐，她神色幽暗，终于落实了心中那个想法。
外公说的没错，她对这个人的心思果然不单纯。并不是那种爱才若渴想要得到她助力的感觉，而是那种情r间想要永远占有对方的感觉。
她低头又一个吻落在宋浣溪唇上，以手指慢慢抚过那樱色的形状姣好的唇，神色幽深。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个人，必须是她的。
*
宋浣溪一觉醒来发现管家正脸色不虞地站在床旁边，而黎杉穿着工工整整的皇子华服坐在轮椅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和衣而眠的一整套衣服，不禁神色古怪。
她讪讪转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管家，“昨儿个像是睡得很熟似的，杉儿昨晚做噩梦了，做噩梦了，就陪他睡了会儿……”
“先生睡熟后，我到外间睡的。”黎杉看着她，凤目微弯，补了一句，宋浣溪神色奇异地看向她。
管家见两人眉来眼去更是生气，兀自衣袖一甩哼了一声出去了。
宋浣溪哪里还管得着黎杉竟然换了床，她摸着鼻子苦笑一声下了床，“你先洗漱，我回去看看，待会儿让明月来通知你用早膳。”
说完出了门追上管家一同离开。
黎杉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眼中笑意终于化开，笑出声来。
门外端着盥洗用具进来的银霜一双眼睛都快瞎了。
书房中，一通好说歹说才安抚下暴怒的管家，宋浣溪转而却想到另一件事，脸色沉下来。
“一进宫就这么多事，这些人未免太过猖狂，我原以为就杉儿这副模样不会有人对他如何。”
她皱眉，昨日巫蛊事件本来是冲着黎杉来的，只是始作俑者是谁却让她疑惑。最先开口的二皇子肯定不是，然而最后的淑妃肯定也不是，原因很简单，淑妃既已失过一胎，此时更应百般注意，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闹事。反观之，宫女和淑妃指认的周贵妃确实最有嫌疑，但事情经历反转后又让她疑惑了。真的是周贵妃嫁祸淑妃陷害杉儿吗？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说到正事管家也是一副思考模样，虽然不喜四皇子，却也不愿对方出事，“四皇子身份摆在那儿，又有小姐庇护，自然让人眼红。”
宋浣溪目光落在远处叹了口气，“可若我留他独自一人在宫里，我才是真的不放心。”她眼神一厉，“周贵妃必须要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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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秋宴后已经五天，一直相安无事，黎杉的腿也渐渐好转。最让黎杉自在的却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对方对她更是百依百顺，除了特别亲密的行为不能做以外其他基本做了个遍。黎杉这几天可谓是春风满面，连对齐药态度都温和了不少。
至于齐药看她的奇怪目光则不是她需要考虑的范围了。
这天宋浣溪早朝回来带回一个消息。
“二皇子的宠妾流产了。”
黎杉接过宋浣溪剥好递过来的荔枝，眉梢微挑。
宋浣溪继续说着，“就是中秋宴辱你那位。”所有的事她都听银霜说了，自然知道二皇子身边那位宠妾侮辱皇后和黎杉。
她神色微哂，“据说是二皇子新宠了一位美人，这位美人相貌上佳，一手绣技更是堪比御用，估计也是个对迷惑男人以及后院争斗信手捏来的人，一来就把二皇子迷得团团转。这不，昨天将找茬的宠妾倒打一耙，让人流产了。而二皇子竟然也没怪罪，反而因此冷落了那个宠妾，最大的威胁取出，她在二皇子府的地位可谓节节攀升，连二皇子妃都避她三舍，恐怕又会成为另一位‘宠妾’。”
她摇了摇头，只当一场闹剧看，二皇子喜好美色行事荒唐是人人皆知的事。
黎杉眼底却婉转出一抹深意。
下午又是一场深秋的阳光，许是最近乏了，黎杉竟然在院子里打起盹儿来，有人慢慢靠近将她抱起放到柔软的床上，黎杉唇角一勾，顺势安心睡去。
模模糊糊还能听到那人温柔轻嗔，“怎的睡着了还这般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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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院子里，趁主子睡着又一次跑路的银霜娇俏而乍呼呼说着话，她抱着拳眼底满是星星，“我跟你说啊明月姐姐，四皇子真的又冷又可爱，和先生好配啊，而且先生也宠死了，可惜先生比她大七岁……”
明月从手中的针线上抬起头，笑着看向她，“大也好，懂得照顾人。”
“明月姐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啊啊啊果然不止我一个人这么看！呜呜呜他们真的太配了！”
明月笑着宠溺摇了摇头，“快别说了，待会儿千伯听到……”
“我已经听到了！”院门被大力推开，管家一脸气色走进来，他看向银霜，“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说！下次再让我听到就把你谴回渝州！整天往明月这儿跑，四皇子起了还不去服侍！”
银霜吐了吐舌头，“是”，连忙转身跑了。
管家一甩袖转身走出去，额头直跳，她家小姐和那个坏小孩？见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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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太阳已经下山，黎杉颇有些可惜没能多晒晒，却也不后悔。眼看差不多是晚膳时间，她起身穿好衣服唤来门外的银霜，两人一同往饭厅而去。
她从不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她喜欢偌大的饭厅中和宋浣溪一起。当然，若是能在那人房中就更好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嘴角轻扬，心情颇好。
然而好心情在看到一旁那空无一人的椅子时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先生呢？”
明月看着他的神色，一向不轻易变色的脸上不禁出现一抹苦色，她看了眼脸色冷淡丝毫不准备说话的管家，只得开口，“您睡着后，先生出去了。”
黎杉眼中闪过暴虐，看向银霜，“是‘很多人也和您一样不知道’的其中一位吗？”
银霜看向一屋子看着她神色奇异的人，心中叫了句让你当初嘴贱，却也老实低着头犯错似的承认，“是的，是先生的友人，曾来过宋宅几次，是一位南方富商的公子，名叫赵谴。”
门口路过饭厅的齐药神色一亮，黎杉看到了，暗暗皱眉，掩住眼底的深思。
她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我知道了，服侍我回房更衣。”说完轮椅一转就离开了，明显就是不想用膳要出门找人的意思。
银霜求救地看向明月，明月摊了摊手，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还在等什么，银霜。”
银霜头皮一硬追上去，死就死吧，大不了先生知道四皇子没用膳也罚她不吃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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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是洛阳最大的风月场所，只谈风月，不谈感情。黎杉知道的是，这家花楼正是衢州首富赵家所开。
让银霜疏通了老板，黎杉着一身不显眼的常服自后门而入，在老板惊异的眼神中往宋浣溪两人所在的包间而去。
甫一到门口便听见一道爽朗的男声一拍桌案，“你说你这么久还独身一人，要不就和我将就将就算了。虽然我没什么才名，武功也远远比不上你，但我起码有几个铜板呀。”
黎杉：？？？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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