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以下犯上》文刀耳东

101、第 22 章

　　翌日。

　　“什么，周彦达死了？”曾雨大吃一惊。

　　曾云神色凝重，看向上位的宋浣溪，“不止，张群、赵家大少爷赵末等数十人，皆……惨死狱中。”

　　“什么？”唐宇惊讶站起身。

　　曾云皱眉，“死的人……几乎都是当年和黎家有关的人，百姓都在传……”

　　“传什么啊？急死人了，你快说啊！”曾雨催促他。

　　曾云看了他一眼，看向宋浣溪，“百姓都在传，是黎家人回来报仇了。”

　　“嘶——”曾雨深吸一口气，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唐宇是知道黎家的事的，闻言沉吟道：“这么说，倒确有可能，否则无法解释这一离奇的怪像。”他看向宋浣溪，“你说呢，小浣溪？”

　　宋浣溪摇摇头，“不知。”

　　此等怪力乱神之事，如何能轻易断定？但是……

　　“他们罪有应得，死了便死了吧，曾云，布告下去。”

　　“是！”

　　“对了……”宋浣溪看向他，“黎家坟冢修建如何？”

　　曾云拱手，“办事的人很认真，已经差不多了。”

　　宋浣溪点头，“这样……”她看向众人，“既然如此，那我们……”

　　“公主！侯爷！刘大人到了！”门外有衙役匆匆跑来，禀告道。

　　“来这么快？”唐宇神色讶异，问道：“可有派人去迎接？”

　　那衙役回道：“有，可是……他是一个人来的，现已经到县衙外面了，好多百姓围着他看。”

　　几人闻言对视一眼，宋浣溪站起身，“走，去看看。”

　　几人到了县衙门口，便见一中年男人正被百姓簇拥在中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新来的县令大人，百姓们什么东西都往他手里塞。那男人背着包袱推搪着，黝黑正气的脸上一脸窘迫，“这位老伯，东西您拿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呀！”

　　他转过身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宋浣溪几人，脸上闪过震惊之色，“让让，大家让让，让我去拜见长公主殿下！”

　　百姓闻言纷纷给他让开路，就见他几步来到宋浣溪面前利落地跪了下去，“拜见长公主！下官收到信件便快马加鞭赶来，终幸不辱命！”

　　他黝黑的脸上有因赶路被太阳晒出的红痕，也有发自内心的一片赤诚。

　　宋浣溪心中大石落下，“刘大人请起。”她朝后方喊道：“来人，快快带大人进去梳洗修整。”

　　刘大人还想说什么，见自己一身糟污确实不雅，便道：“也好，待下官梳洗干净，再来拜见殿下和侯爷！”说罢跟随在下人身后步履匆匆进了门。

　　曾雨看着他的背影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刘大人一看就是个好官！”

　　唐宇吊儿郎当的脸上亦是赞同，“这兰县百姓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是啊。”宋浣溪感叹道。她抬头看向天空，碧蓝如洗，不染一尘，一如现在的兰县，洗去陈年污垢，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她笑道：“再也不会有人枉死了。”

　　“大人来咯，大人来咯，我们的好日子来咯，好日子来咯！”

　　路边，几个扎着小辫的孩子围在一起追逐打闹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宋浣溪目光看过去，笑意温柔。

　　黎纱看着她的侧脸，心咚咚跳着，某种感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摸着心脏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

　　“司邵，陪我去个地方吧。”宋浣溪转过头，笑着看向他。

　　“去……？”黎纱疑惑。

　　“跟我来。”宋浣溪转身，立马有下人牵来两匹马，黎纱目光掠过不爽的曾雨，愣了一下，只有她和宋浣溪两人？她心情颇为不错的勾起唇角，被下人扶着上了马，任由前面那人牵着自己的缰绳，“哒哒哒”跟在她身后。

　　穿过了街市，走到了近郊，黎纱看着路两旁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心中了然，这是……

　　果然，下一刻，一排排崭新的坟冢便出现在眼前。坟前摆了不少东西，想来来祭拜的人很多。

　　黎纱心中一暖，兰县的人，还记得当年的黎家。

　　“到了。”

　　宋浣溪向他伸出手，“来，手给我，小心。”

　　黎纱定定看着她认真的双眸，把手放在她手心中，跳下马背，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有些一时晃神。

　　“这是……黎家的坟冢。”她抬眼看向眼前的景象。

　　宋浣溪从随身行礼中拿出酒盏倒上，点点头，“对。”

　　她将点燃的香分给黎纱三支，看向她，“你与他们也算有些渊源，一同拜拜吧。”说罢弯下腰去，举了三个躬。

　　祭拜完毕，黎纱跟着她的动作，将香插入香炉中，眼睛始终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下一瞬就见宋浣溪走到旁边的一所小坟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女孩儿喜欢的玩偶弯腰放到那坟前，然后缓缓道：“这是黎家的女儿，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当年……她亲眼看着父母被砍头，自己也被乱箭射死，坠落悬崖。”

　　见黎纱只是静静地听着没说话，她唇角轻轻勾起，“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

　　黎纱摇摇头，定定看着她，“阿姐说的，我都信。”

　　宋浣溪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实在没忍住，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这么可爱？”她发现，黎司邵最近似乎喜欢认真地盯着她看，比之从前的恭谨，少了生分，她自然是高兴的。

　　她捏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手感真好，可惜司邵是个男孩子，不能经常这么捏。她收回视线，并没有看到黎纱看着她的手呆愣的目光。

　　“我曾经做了一个梦。”她笑道。“我梦到了她，也许就是那个孩子在向我求救吧，你说呢？”

　　黎纱点点头，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宋浣溪是这样耀眼的人，她以前甚至对她……她垂下眸子，不愿再想。

　　自从做了那个梦，宋浣溪就对那个孩子尤为惦记，她摸着墓碑上的“黎纱”二字，柔声道：“我已经为你和你的家人报仇了，你可以放心走了，去投胎吧。”

　　天光大亮，黎纱忽然觉得这光线有些刺眼，她连忙闭上眼睛，阻止了某些东西的落下。

　　黎纱只听她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晦涩，“司邵，你说，如果我早点儿来到这里，这些人是不是就不用枉死了？”

　　黎纱睁开眼睛看着她，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她无意识地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这抹光。她想，是啊，你怎么不早点儿来呢？现在的我，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你了。

　　她想，这一瞬间，她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了。

　　是依赖、是眷恋、是喜欢、是……爱。

　　然而在她终于明白时，身份，过往，早已将她远远推离宋浣溪身边。她眼睛不知道落了什么东西，酸涩得有些发疼。

　　宋浣溪回头看向他，“司邵……”她突然语气一顿，“你……你的手？”

　　她站起身眨了眨眼睛，见黎司邵已经收回了手，手指修长白皙，哪里是方才她见过的指尖模糊？见黎司邵疑惑地看向她，她笑道：“没事，太阳太大，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黎纱将手指蜷缩进手掌心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日头正烈，不宜久待。”

　　宋浣溪点点头，“也好，回去吧，黎家的宅子已经在修整，去看看是何情况。兰县之事已了，刘大人已到任，估计再过两日，不等这宅子修好，我便要回程了，再去看看它以前的模样吧。”

　　离开……宋浣溪要离开……

　　黎纱脚步一顿，缓缓点了点头，“嗯。”

　　两人到时曾雨几人已经等在黎宅门口了，下人要来扶黎纱下马，被她抬手拒绝，“不必，我自己来。”说罢利落一翻身便下了马。

　　宋浣溪神色惊讶，笑弯了眼睛，“阿邵学习能力很强，不过一次便已掌握这下马的技能了。”

　　黎纱听出她称呼的变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阿邵，多了亲密的称呼，可那……不是她的名字，她忍住眼中的涩意，“常人若是看看也能学会的，阿姐。”

　　“那你可真是谦虚了小解元，当初就这个上下马我可是被我哥抓着学了半天呢！”早已围过来的曾雨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曾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

　　“好啊，好啊，不错，不错。”唐宇手里揺着扇子，优哉游哉道，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宋黎二人之间徘徊，尤其看到低着头的黎司邵时，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

　　“好了，进去吧。”宋浣溪笑道，率先转身走在了前面。

　　一行人往里走去，不时有工匠发现他们的到来，跪下行礼。他们站在主厅之中，这里是最早开始修缮的，已经大不同于往日的荒凉，宋浣溪点点头，“这宅子修复后便做于县里的学堂使用，也算是顺应了当初黎家的向善之心了。走吧，我们去其他的院落看看，先去枫宁轩……”

　　她话音未落，斜里突然窜出一只野猫，直直撞向她，众人惊呼，“长公主——！！”“主子——！！”

　　宋浣溪一愣，连忙转身就要躲开，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过去，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野猫落在地上“喵”一声跑走了，清泠而饱含担忧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没事吧？”

　　手上巨大的力道显示出说话人心中担心之深，宋浣溪有些哭笑不得，看向他，“没事。”她低头落在黎司邵禁锢着她的胳膊上，“没想到阿邵虽然不会武，但力气倒是挺大的。”

　　“咳咳咳——”曾雨咳嗽着转过身，其他人也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黎纱见二人此时暧昧的姿势，愣了下，连忙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低下头抱拳致歉，“阿姐，多有得罪。”

　　她闭眼……这具温热的躯体……曾经……若是宋浣溪知道……她在心中深深苦笑两声，不愿再去想。

　　曾经的记忆如砒霜，现如今多一寸的接触是蜜糖，亦何尝不是砒霜。

　　宋浣溪摇头笑道：“我何曾怪你？还要谢谢阿邵你救了我。”她看了眼黎司邵，心中暗暗皱眉，阿邵方才郊外还对她的亲近没那么抗拒，怎么如今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黎纱再度闭了闭眼，如今……她早已无法让自己对宋浣溪的安危视而不见，“就算我不出手，以阿姐的身手也能躲过去。”

　　“好了。”唐宇实在看不过去了，这二人现在算个什么事儿？他看了眼笑不达眼底的宋浣溪，这人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好过？他若有所思道：“进去吧。”

　　黎纱闻言点头，转身便往右边走。

　　“咦？小解元，你怎么知道是这边？你来过吗？”曾雨挠了挠头，问道。

　　黎纱脚步一顿回头，见包括宋浣溪在内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手指微屈，缓缓摇摇头，道：“津朝的习俗向来女眷居右，而枫宁轩应该是个女子居所，所以我才往这边走。”她漫不经心反问道：“难道不是这边吗？”

　　“就是这边。”曾云回道，瞪了眼自家弟弟，“大惊小怪，叫你多读书你不读，只知道给我丢人现眼。”

　　“我！”曾雨埋下头，声音小下来，“我才没有……”说罢还偷偷去看宋浣溪，生怕自家主子叫自己多看书。

　　宋浣溪摇头笑了笑，“好了，走吧。”

　　见她并未提及读书一事，曾雨松了口气，冲自家兄长做了个鬼脸，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黎纱神色未变，同平原侯唐宇点了点头，一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