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彼得婧

3、（三）祭酒

　　崔彦泽自心态稳固后便恢复以往镇静自若之姿，虽为大虞之繁盛所憾，却依旧不卑不亢，不失贵族少年之风。此行此举在一群惶惶不知所措的少年中仍是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谁知崔彦泽之举却得了祭酒青眼，不顾新罗贵族等级排序，特在朝见天子时，将角落的崔彦泽调到一品贵族之列——天子一眼便能瞥见的首排。
　　崔彦泽作揖谢过大祭酒，却忘了开口。心中有些欣喜，实则紧张更甚。他宽大袖袍中指尖冰凉，手心却冒了汗。祭酒仿佛看出他紧张一般，免了他的礼，又轻拍了他以表安慰。
　　崔彦泽不知怎么感谢祭酒，复作一揖，操着一口从小便学的烂熟于心的大虞官话，轻声再谢过祭酒。
　　祭酒似是对他满意极了，问过他名姓，年龄，家世，又问他可否有字。
　　崔彦泽有些赧然。前几日失眠，便细细读了《诗经》，实觉妙不可言，便取了《子衿》中的“嗣音”做了字。
　　虽仍有些不解其意，却实在是喜欢。
　　祭酒听后抚了抚花白长须，叹赏道：“嗣音，嗣音，子宁不嗣音……甚好。维系音信，谨记家训，定荣归。”
　　祭酒此番讲解，抚慰了少年的不安，竟是道出他心中所想，亦为他解了惑。
　　崔彦泽对祭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欲再谢，却被祭酒止住。
　　“公子不可再谢，此举可折煞了老夫。”祭酒爽朗大笑，“路漫漫其修远兮，公子需谨言慎行，潜心笃志，方不负众望。”
　　这是到大虞之后崔彦泽听到的第一句如长辈一般的叮嘱，语气措辞竟与家中父亲如出一辙，少年不由得红了眼眶。
　　表面再怎么云淡风轻，内里也还是个未及束发的离家少年。
　　他依言不再作揖，低垂了眉眼，依旧是用大虞官话回了祭酒。
　　“承蒙祭酒提点，晚辈谨记于心。”崔彦泽并不恃美扬威，反把自己放在了晚辈的位置。祭酒眯了眯眼，眼中欣赏更甚。
　　然这番动静已惹得其他少年频频侧目，祭酒也不便多说，只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便上前与鸿胪寺卿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