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带真龙回家》周吴郑王

12、第 12 章

　　等在门外的核桃听里头噼里啪啦，虽不敢细听，也晓得里头两位小爷又吵起来了。这也太奇怪了，自从太子从西山回来，原本和太子好的秤不离砣砣不离称的顾二公子像着了魔似的，几次三番和太子吵得要掀屋子。
　　可是苦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劝又不能劝，听也不敢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求神拜佛里头那两位消停点，要是传出去了，吃挂落的还不是他这个小太监。
　　正好皇后命人送来了新做好的银耳莲子羹，说太子读书烦躁，这银耳莲子羹清肺去火最好。
　　核桃赶忙接了，不着声色带着人往远处走了几步，皇后派来的小邓子远远隔着半个院子也听见里面的声音，疑惑道，“殿下这是与谁在争吵？”
　　“哪有什么争吵，说是太学院布置的功课，太子在书房用功呢，不许咱们进去随意打扰。”
　　小邓子心里疑惑，什么样的功课要做的这么吵吵嚷嚷的？
　　核桃捧着食盒嘿嘿一笑，“贵人们的事儿，咱们做奴才的少打听。”
　　小邓子心里一廪，尖锐的嗓子细细的说，“咱家谢何当事提醒。”
　　“哪有的事，皇后那里也请邓当事替太子谢过了。太子最近用功不便打扰，这银耳羹羹，咱们一会儿就给送进去。”
　　小邓子不疑有他，唱了个喏就走了。
　　核桃皱着脸，捧着食盒站在门口，“殿下，皇后娘娘命人送甜汤来，小的给您送进来？”
　　张楚闭了嘴，他心里虽气却也不好当着人面与赵亓争吵。
　　核桃推开门，见太子一脸阴霾，满屋的低气压，心里有些紧张，从食盒里端出银耳羹，又拿出一个勺子来，习惯性先尝一口为太子试菜。
　　“慢着。”
　　核桃停下手，疑惑地看向太子。
　　“你不是不爱护身子么，这试毒的事儿从今日起就交给你了。”赵亓心里实在气不过，给了几日好脸真当自己是泥捏的随意搓揉。“你是本宫的伴读，做这些也不算辱没了你。”
　　张楚整个人都不好了。试吃尝味道也就罢了，试毒？！这还是人吗？
　　“你！”张楚狠狠磨了磨后槽牙，此时房内还有核桃在，他再放肆也晓得人前不能在太子面前造次。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居然要沦落到猪狗不如为了一个同样的男子试毒。封建社会视人命如草芥果不其然。耻辱，委屈，悲愤，后怕，各种心情涌上心头，牙呲欲裂。
　　赵亓原本在气头上，现在见他双目通红，手微微颤抖，似乎是委屈生气到了极点。
　　“哼，纸上谈兵。没用的东西。”他甩了下袖子，“核桃，还是你去。”
　　“是。”核桃得了令，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倒是做惯了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方才赵亓临时改了要顾二公子试毒才是把他惊出了一身汗。
　　张楚回头仔细打量了下核桃，十二三岁的样子，半大的小子，身量还不如自己。一张圆脸稚气未脱。像个流浪猫儿似的。见核桃拿了勺子就要去舀汤心里泛起滔天酸涩。
　　“等等。”他从核桃手里拿过勺子，以前不知道试毒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知道了，他这个接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五讲四美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实在是见不得这半大的孩子替人试毒这荒唐到泯灭人性的事。
　　“我来就我来吧。”他嘟囔了一句，心里安慰自己，十有八九没有毒的，真有，大不了再死一次，万一真能回去了呢。
　　啪——
　　赵亓扬手一推，青花瓷的碗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那碗几乎熬化了的银耳汤淌的一干二净。
　　“哎呦我的爷，您仔细了手。”核桃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磕头。
　　张楚一手拿着勺子站在边上，愣愣的看着跪在身边磕头的核桃。不知所措地抬头看赵亓，张了张嘴，垂下手。
　　“收拾干净滚出去。”赵亓无力地摆摆手，他心里疲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更不知道为什么见他真要替核桃试毒又着急的直接摔了那汤碗。
　　这个人是傻得么，为了个奴才。他扭开脸不去看站在地下的张楚，为了个奴才要来气我。
　　核桃应了一声，麻利的收拾起一地碎瓷片。
　　张楚心里也没意思。这架吵得莫名其妙，但是对他从小塑造的人生观价值观冲击太大。
　　他打量着赵亓那张雍容贵气的脸，这个人面冷心热。总是语出讽刺，不气死人不罢休，刚刚是在担心自己么？都是人命，分什么贵贱。他心里嘀咕，可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真怪不了赵亓。这个人偏偏总是为了自己服软。
　　他走过去在赵亓身边蹲下，“是我错了。不气了好不好。”
　　你错哪儿了？赵亓一句话到嘴边又死死咽下去。瞪着眼睛看他还要说什么。
　　“是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不与我一般见识好不好。”张楚叹口气，“你给我点时间，我适应适应。你放心，顾子琛的身体我一定给你保管的好好的，等他回来，一根寒毛都不少的还给他。”
　　冷哼一声。
　　“顾公子，小的今儿谢顾公子大义。”出宫的路上核桃低着头轻轻说。
　　“不用在意，是我坏了规矩。”
　　“顾公子，”核桃叫住他，“太子仁慈，并不是。。。”他想说赵亓平日里不是今日这般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