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小耽默码

2、第 2 章

　　南方的冬天总是这样，从来不下雪，有时候连雨也不愿意来光顾，但是天还是阴沉沉的，冷得刺骨……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婴儿进了阳家大院的一间瓦房，里面温暖的火炉让妇女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把怀里的婴儿塞给一个中年男人说：“坚哥，以后这小子就是你儿子了。”

　　那个被她叫坚哥的中年男人有些呆愣，看着自己怀里被小棉被包着的婴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中年妇女：“柳姐，这……”

　　“唉～”柳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卫坚哥，自从嫂子死了。你不愿意重新娶媳妇，咱也是没办法，赶巧前两天在大街上看见这个大胖小子被亲妈扔大街上了，就抱回来，您刚好养着以后养老啊！”

　　“不行，你给人家送回去。我这不是还有清丫头陪着嘛。”阳卫坚不愿意了，这是别人的儿子。

　　柳翠立马说：“坚哥，送回去？我亲眼瞅见这娃被他亲妈扔出来，天还这么冷。那清丫头以后还要嫁出去的不是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能给您养老，您养着您这怀里的便宜小子，长大了不得感恩您，您就是他爸啊。”

　　柳翠这一通话堵得阳卫坚不知道该说啥，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吮吸着手指，丝毫没有怕他这个胡子拉碴黑着一张脸的老头，心突然就也软了。

　　瞅见阳卫坚看着怀里的娃娃，眼神都放柔了。她见机又说：“坚哥，你瞧瞧。这孩子都不怕你。那小眼神，以后肯定是个成绩好的孩子。您取个名儿吧！”

　　阳卫坚就这样被她套进去了，忍不住起名：“这孩子能遇着咱，也是幸运。就叫个文艺点儿的，幸希怎么样？”

　　“信息？啥信息啊？”没上过学的柳翠摸不着头脑，有些不明白为啥叫信息。

　　他回答：“幸运的幸，希望的希。”

　　柳翠这算是听懂了，拍手叫好，觉着这名字吉利。

　　“爸爸，翠妈！”小女孩在门口探头探脑，睁着大眼睛一直往阳卫坚怀里的小人儿看。

　　“哟～～清丫头怎么又出去了，这大冷天的。赶紧进屋子里烤烤，看看你弟弟。”柳翠立马把在外面冷得发抖的阳清拉进来。

　　“弟弟？我有弟弟了吗？”阳清看着阳卫坚怀里的小幸希，觉得这个弟弟有些可爱。

　　阳卫坚见自己家女儿也喜欢，就想着，有个儿子也好………

　　就这样，阳家大院多了个养子。

　　而在县上一个人民医院，妇产科手术室门口，一个青年和一个和阳卫坚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在门口踱步，脸上写满担心和焦虑………

　　时间更得很快，天还是很冷，医院走廊已经特别冷清，消毒水的味道更是压抑。

　　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个婴儿的哭泣声，一个医生笑得灿烂，出了手术室。

　　青年看见医生出来，上前着急的问：“医生……”

　　医生笑着说：“母子平安！”

　　阳勤也是笑了更是眼圈有些红了，拉住旁边的中年男人的手：“爸，我当爸爸了，您也要当爷爷了。”

　　中年男人也是高兴，笑得满脸的皱纹……

　　阳勤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取名阳帆。

　　后面两年，阳勤的弟弟阳江家也有两个孩子，大儿子阳子辞，小儿子阳子哲。而对于小儿子的来历，生了阳子辞，阳江老婆的肚子就没大，至于子哲怎么来的，他们对族里人支支吾吾的硬着头皮说是自己生的………

　　阳帆他们的爷爷因为肺癌去世，阳帆阳子辞阳子哲父母要外出打工谋生。把他们寄养在已经改嫁的奶奶家。

　　阳家大院里，五岁的阳幸希除了大人，只认识村里的孩子和姐姐阳清这些玩伴。渐渐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小侄女，流着鼻涕泪眼汪汪的拽着他不放。

　　看着她走路都不会，肉嘟嘟的小手拽着自己，鼻涕都流到了下巴。

　　阳幸希有些嫌弃的皱眉，凶巴巴的瞪她：“走开！”

　　“呜……呜啊啊啊……”小阳欣好像被他凶哭了，眼泪一直掉，哇喔哇喔的哭。

　　他最看不得别人哭，有些嫌弃的跑就屋拿了条毛巾给她擦眼泪和鼻涕：“不准哭，再哭就揍你。烂哭妹！”

　　小阳欣吸了吸鼻涕，笑了……

　　———分割线———
　　这个夏天，热得可怕。水泥路被太阳晒得能粘掉鞋底，蝉挂在荔枝树上乘凉都热得尖叫嘶吼。荔枝树上的荔枝一个个红通通的，裂开看见晶莹的果肉。

　　阳家大院几个老人聚一块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家长里短都唠唠。在这棵祖太公种下的百年荔枝树下，就是一整天。

　　而和阳家村隔了好几个村的村庄，并不好受。

　　三个小男孩看着桌上的三碗稀粥和一盘粘不上一点儿油腥的蕃薯叶发呆。

　　“大哥，我想吃肉。”阳子辞瘦不拉几的脸，只看见薄薄的脸皮似的。他朝碗柜里有一碗红烧肉撇了一眼，忍不住咽口水。

　　说话都没说全的阳子哲也眼巴巴的看着，原本应该和同龄人一样白白胖胖，现在外面的猫儿都比他们胖。

　　阳帆看了一眼门外，看见奶奶没回来。又看看这两个弟弟，搬起小板凳跑去柜台，脚踩上去拿香喷喷的红烧肉……

　　自从他们三个到了奶奶这里，基本没吃过什么，都是蕃薯叶沾点猪油来炒，一碗能数得清多少粒米饭的粥。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跑进来了，看见他们偷肉吃，叫道：“奶奶，这三个杂种偷肉吃。”明明也是才四五数，说起脏话特别顺溜，不是有人教就是无师自通的。

　　“不准说。”阳子辞上去推他，打了他的脸一巴掌，这一打吓一跳，“啪”的一声不是胖子脸疼，而是他手疼。

　　看着自己红通通的手，再看看他脸上一颤颤的肉。

　　“小杂种，你…你敢打我！呜…呜呜呜啊啊”小胖子也是委屈了，他从来没被人打过，连奶奶也不敢打他。

　　这不正好，他们的奶奶回来了，瞅见自己宝贝孙子哭了：“哟～谁欺负胖哥了？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找他们出气！”

　　小胖子哭得更大声了，直接扑她怀里指着阳子辞三个人：“他们这三个小杂种偷肉吃，还打我。呜呜呜……”

　　阳子哲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上去拽奶奶的衣角，小脸苍白：“饿……肉……”

　　老太婆看着他脸色立马变了。

　　啪！

　　恶狠狠的一巴掌扇上阳子哲的脸，阳子哲被打得不止脸疼，直接摔在地上，连带着耳朵也嗡嗡响。让他疼得很懵……

　　阳帆看见最小的弟弟被打，也急了，眼睛红了，上去想和奶奶干架：“不许打我弟弟。”

　　老太婆也是发狠了，走到柴伙堆里抽了根竹鞭抽上阳帆的背：“小犊子，还想给我叫板？反了你了！”

　　阳帆被她抽得在地上打疼得蜷缩起来，就是咬牙不吭声。他已经习惯了，就等着这个老太婆打累了就走了。

　　他不服气，不服气。明明都是她的孙子，他们也是亲生的。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小胖子撒撒娇就想要什么有什么，而自己和两个弟弟吃饭都吃不饱。

　　阳子辞看傻了，生怕奶奶把大哥打死。他看见奶奶衣袋里掉出了一半的老人机，突然冲上去抢了。

　　“小杂种，敢拿老娘手机？给老娘回来。信不信老娘打死你。”

　　阳子辞一边跑一边打电话，他记得，他一直记得爸爸阳江电话，他一定会接的。

　　“喂？”

　　听见爸爸的声音，阳子辞忍好久的眼泪出来了，声音嘶哑：“爸爸，你快来。奶奶要打死我们。”

　　第二天，阳帆和阳子辞阳子哲的父母回来。就大吵一架，把他们带回了阳家大院……

　　阳帆好奇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没看见什么人，大人们都去田里收荔枝了。天气很热，就跑到院子里的唯一一棵荔枝树下乘凉，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和一个还没会走路的小女孩。

　　阳幸希也看见阳帆了，第一印象就是，他好瘦！！！

　　小阳欣眼睛亮晶晶的，看见阳帆，兴冲冲的爬过去扯他的裤角。

　　阳帆低头，对上阳欣的脸，忍不住蹲下来捏她的脸，肉嘟嘟的，好可爱。
　　突然，自己被一个人打了一巴掌肩，抬头看去是一个留着锅盖头和自己一样大的小男孩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自己也打回他一巴掌，他又打回自己一巴掌。来来回回的，小阳欣坐在他们俩中间，眼睛左右左右的来回看他们，阳帆不高兴了。

　　啪！

　　手直接给阳幸希脸上一巴掌？

　　阳幸希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这玩意抽了一巴掌，还挺疼的。

　　啪！

　　阳帆脸上也多了一巴掌，他也有些懵了……

　　“呜…疼！”阳帆立马哭了起来，他拼命嚷叫。眼泪一直流，明明不会哭的！别人怎么打他他都不会哭的，奶奶拿热油烫他他没哭，拿竹鞭抽他他没哭，不知道为什么，被别人打了一巴掌，哭了！

　　阳幸希更是懵，刚刚他打自己脸，他打回去。自己还没看呢，他怎么哭上了？他上去抱住他：“别哭别哭，你再打我一巴掌不就行了？”

　　“呜呜呜……疼！”阳帆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疼，就像奶奶给他浇热油拿鞭子打他一样的疼。疼得他只能尖叫，一直哭，眼泪一直掉。

　　“啊…呜呜呜……”小阳欣不懂状况，看见自己大哥哭了，也哭了。

　　大人听见动静赶紧过来，看见阳幸希他们，有些傻了。

　　阳卫坚是一个老爷爷，相当于阳帆他们的爷爷辈分了。以为自己儿子阳幸希欺负他们，就骂道：“臭小子，怎么还欺负自己侄子侄女？”

　　阳幸希委屈了，毕竟是六岁的小孩子，被阳卫坚这么一凶，也哭了！

　　阳子辞和阳子哲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哭得稀里哗啦。

　　这个夏天，天很热，蝉在鸣，树上挂满了荔枝，阳家大院的这棵百多岁的荔枝树下，这五个孩子一起哭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