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寻他千百度》吴歌V

2、chapter2

　　（三）
　　宁叙又做梦了。
　　几匹狼出现，在寻找着什么 ，漆黑的荒原，他们的绿色的眼睛尤其扎眼，像是散落在周围的萤火虫。
　　突然，又出现了两匹狼，明显与之前的不是一伙的，他们很有目的性，走向世界的中心，那是宁叙梦中的世界，而他们，准备吞噬这里发生的一切。
　　两伙人马不期而遇，是敌是友，一眼便知，都站在原处，伺机而动。这场战争终究没能开始，宁叙醒了。
　　她只记得一双眼睛，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冷漠，专注，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人还是动物，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但是这一天晚上，她睡得居然要比前几天好一点，没有那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
　　她洗漱完，收拾了客厅，捡起昨晚被自己丢了的手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应该是关机了，她就是怕万一充好电开机后又是那个画面，所以，宁叙只是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没有再管。她想着，应该也没有人会找她的。
　　不过，她想错了。
　　连早餐都还没吃，就听到了敲门声，宁叙放下手里的剪刀，双手往围裙上擦了几下，从猫眼里朝外看，是季玄。有点意外，他居然找上门来了，宁叙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说不上好。
　　“我给你打了电话，关机。”季玄是真的在担心她，眼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弄得宁叙也不好意思抓了下头发，跟他道歉，不过并没有说昨晚的事。
　　“你还是想谈约稿的事情吗”宁叙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谢谢！”季玄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另外一个话题：“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反常的事”
　　宁叙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问，是巧合吗“怎么说”
　　“手机呢，给我。”
　　“啊……”宁叙呆了几秒，季玄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哦，在茶几上，你进来吧。”等宁叙回过神来，心想，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告诉他，对方明明连自己的话都没回答，太过分了。
　　季玄接过她递来的手机，找了根数据线，充电，因为电量过低还不能开机，又等了一会儿。
　　季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等着手机开机，找到了她手机里有一个恐怖小程序，只有一接电话就会弹出那些不好的东西。季玄三两下解决了，“手机的问题我解决好了，不要关机，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
　　宁叙特别想问他，他对谁都这么自来熟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是相信我，而是只有我才能帮到你。”
　　放在之前，她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宁叙居然信了，那一刻她相信了这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对她的承诺。
　　“不吃了饭再走”本着不要欠人情的想法，宁叙主动留他吃饭。
　　季玄看着她明明心里不乐意，嘴上还是跟他客套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下，“也行。”
　　宁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季玄没再逗她，“说着玩的，真得走了。”
　　“这次真的谢谢你！”
　　“嗯。”
　　送走了季玄，宁叙又回去摆弄自己的花花草草，写不出文的日子里，她也就这点事可以做了。看着眼前的绿叶，宁叙也想起来昨晚那双眼睛。
　　（四）
　　季玄来到了离市中心比较远的一片居民区，那里依山伴水，还没有开发，都是普通的两层居民楼，还有一个小菜园。他径直走入一户人家，脸色阴沉，顾不上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孩，走进主屋。
　　此刻，屋内正坐着一群人，在商议在什么。
　　“北边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像是在找什么。”季玄问屋内的人。
　　大家对早知道他会过来，一位年长些的老人开口了：“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她的世界有什么异样。”
　　“唯一的异样就是他们出现了。”
　　老人陷入了沉思，他必须弄清楚她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能够吸引到北方一派。
　　“把她带回来吧……对了，先不要告诉她真相。”因为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人类控制，所以不能告诉她真相，以免又招来祸患。说完，老人就进屋了，留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又要和她扯上关系”
　　“该不会又是人类的阴谋吧。”
　　……
　　在场只有一位暗自欣喜，那就是季玄的母亲，二月。
　　狼人一族庞大，底下分支遍布世界，有些在野外生存，有些藏生于人类世界，从事他们的工作。可如今，他们大多远离了中心地带，趋向边缘，甘于平淡。

　　故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讲起，狼人一族的行踪第一次被人类发现，招来了人类的排挤和围捕。他们害怕这个新的物种会给自己的生存带来威胁。
　　之后他们更加小心翼翼，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原以为风波过去，却低估了人类。人类不仅想找到他们，还试图研究他们，控制他们，改造他们。
　　他们化身为狼，四处逃亡，躲进从林、沙漠、山地，开始风餐露宿，却意外捡到了一个婴儿，她被遗弃在荒无人烟不见的原野。没有人可以拒绝那个孩子圆润可爱的脸，澄澈明净的眼，咿咿呀呀的嘴，不少狼人没法对她视而不见，愿意抱着她一起逃亡，然而，更多的是反对的声音，其中以蓝阳长老最甚。
　　他本就不满青阳长老当上族长，乘他这次心软收留女婴，顺势爆发，带走了一群健壮青年，朝着北方走。
　　青阳没有试图放弃女孩以此挽留他，因为他深知留不住。剩下愿意跟着青阳长老的，大多是妇儒，没法长途跋涉，只能四处躲避。但是，他们真诚地待那个孩子，打到猎物，就喂她喝血，没有猎物，就吃浆果。
　　随着狼人的躲藏之处屡次被人类发现，存活的生命越来越少，他们才开始意识到，那个婴儿是人类追捕他们的武器。
　　那个孩子的眼睛记录着他们的所有，行踪，习性。
　　他们终于决定放弃了那个孩子，抛下了那个天真无邪的笑脸。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却没想到，多年以后竟还能相见。
　　（五）
　　这天晚上，宁叙家又响起了敲门声，她以为是季玄，开门一看，外面没有人影，只有一个纸盒孤零零的躺在门口的地板上。她没来得及多想，小心翼翼地拆开，又是一个纸盒，宁叙哭笑不得，难不成是个恶作剧，拆盒子的动作却没停，然而，看到实物的瞬间，她的胃里一阵翻腾。
　　那可是一只血淋淋的猫啊！
　　宁叙隔着纸盒都能感受到它残留的体温。
　　有人在针对她。
　　按道理不应该的，她不曾与人结仇，认识的人不多，但是相处得还行，和别人也没有利益冲突。
　　难不成是书粉想到书，她发现昨天和今天收到的东西，都出现在她的小说里，下一次，就是生活照了。
　　季玄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宁叙家的门没关紧，又隐约闻到血腥味，身子朝里探了探，瞥到了纸盒里的东西，看向她，“怎么回事”
　　宁叙茫然地望着他，“我……”
　　季玄回想到了刚刚上楼遇上的那个人，很可疑。他没顾得上安慰宁叙，头也不回地冲出去，带起了一阵风。季玄把整个小区都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想来也是，人估计早跑了。
　　准备回去，看到了宁叙，她抱着那个纸盒，想把小猫给埋了。季玄陪着她一起。
　　“宁叙。”
　　“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宁叙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住的地方不太安全，要不要离开一段时间。”
　　“感觉到了。”
　　“跟我走吧。”季玄直视她的眼睛，试图想让她相信自己，“你跟我走，相信我。”
　　跟他走，相信他。
　　宁叙觉得，信任这种东西，真的挺奇怪的，她居然任由自己跟着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去了他家。
　　那位白胡子的爷爷是青阳族长，左手撑着一根拐杖，右手边扶着他的小姐姐叫小樱……

　　季玄为她一一介绍，他没有父亲，母亲叫二月，戴着黑色的面纱，目光柔和，让人忍不住亲近，不像季玄那样冷冰冰的。宁叙心里笑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
　　季玄帮她把行李提到了二楼，她没有带那些碟片，在来的路上，宁叙就想清楚了，记不起那些梦也挺好，也省得自己担惊受怕，写其他类型的小说就好了。
　　在他家吃的第一顿饭，真的挺有意思的。
　　宁叙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给二月传递了她喜欢吃肉，喝羊奶的错觉。最好笑的是，盘子里还是那种大块大块的肉，一块就有她的巴掌这么大，二月时不时还用她那闪闪的眼睛看着她，叫她多吃一点。吃过这一次，宁叙这个月都不想看到肉这种东西了。不过，说实话，羊奶简直太美味了，香浓细腻，忍不住把嘴角残留的奶都舔进去。
　　饭后水果还是野生的浆果，满口的汁水，太上头了。
　　他们吃完没有闲着，季玄带着宁叙去后山逛了一圈，那里养了好些小动物，小鸡，小鸭，兔子，都不是圈养的，而是放养，走在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一只小动物。宁叙很喜欢这里，她想。
　　除却梦里难以忘怀的那双眼睛，宁叙发现自己晚上睡得越来越不安稳，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自己的世界。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总是突然惊醒，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