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计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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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赛终止的那一刻，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层层叠叠，而雷古勒斯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结束的哨响似乎宣告着轻松的度假结束，他的心态也随之而变。如果现在他们仍在崖岸山庄的花园躺椅上发呆，或者正顺着崎岖的崖路走到海边吹风，雷古勒斯不会觉得格蕾丝一时的离开有什么问题。但当悠闲的时光被揭开，现实的残酷接替涌现，魔法界不再平静，不论情愿与否，所有巫师都必须加入到漩涡中去。
雷古勒斯回忆了一下格蕾丝离开的时间，似乎有点过长了。他突然觉得恐慌。
拉文克劳总以聪慧著称，但这样的学生从来不是鹰院的专属，比如斯莱特林的雷古勒斯、赫奇帕奇的海黛，或者格兰芬多的莉莉都能证明这一点。但不同于斯莱特林的利害分明、赫奇帕奇的耐心接受、格兰芬多的热情好奇——
属于拉文克劳的聪慧带着一丝冷漠——他们只愿意把专注和智慧用在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格蕾丝是个典型的拉文克劳，她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她努力，是因为她喜欢，不是因为她必须。
显然她一直跟他呆在一起，也是因为她喜欢。对于她不喜欢的——比如这场万众瞩目的魁地奇，其结局是什么不足以留住她。
雷古勒斯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欢了会怎么样。
卢平先生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波特先生拦住跃跃欲试的詹姆，后者大声抱怨着最后一刻马达加斯加找球手的迟钝，支持叙利亚队的本杰明立刻溜到雷古勒斯身边，西里斯仍旧调试着全景望远镜，时不时拿起放在眼前。阿莫斯也唉声叹气，他支持的也是马达加斯加队，海黛似乎问了句“格蕾丝去哪了”。
包厢门应声而开，外面的狂热噪音也一同涌进，哈里斯把格蕾丝一把推进来，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某位狂热粉丝挥舞的国旗一下。他嘶了一声，回身把门紧紧关牢。
“这也太疯狂了。”他抱怨着，格蕾丝帮他揉了揉后背，哈里斯回头看见她，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呃……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梅林，你这样真像海黛。”
尤利娅的离开并不是谁的错，但人总本能地对失去父母亲的孩子有些歉疚和怜悯。格蕾丝转开目光，不打算跟任何人说起，以免勾起些不必要的回忆，她唯恐被他看出些什么，咳嗽一声，又问道：“你和阿波琳的约会怎么样？”
“等等、等等，茱莉亚和他们的同学也都在。”哈里斯竖起一根手指阻止她说话，“这不叫‘约会’，好吗？难道你想让我以后三年只能用猫头鹰谈恋爱？”
“好吧，但她那么漂亮……”
“就是因为她那么漂亮，不能见面岂不是太可怕了。”哈里斯往海黛和阿莫斯之间隐蔽地扫了一眼，注意到格蕾丝紧盯着他，安慰般地笑了下，“放心，我……不再喜欢她了。”
海黛和阿莫斯的感情愈加深厚，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大概结婚也只是时间问题。虽然不知道哈里斯为什么放下，但有些事不必问的太多，格蕾丝只说：“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对吧？”
“装什么大人。”哈里斯已经比她高大半个头，他破天荒地拍拍她的脑袋，没再说话。
“你们支持的叙利亚队赢了哦。”格蕾丝坐回雷古勒斯身边时已经换了副表情，语气轻松，果真没有因为自己错过了结局而遗憾，抱怨的内容也完全无关，“他们什么时候才闹完？我好困啊。”
本杰明赛前还在某个流动摊位上赌了一个金加隆，压叙利亚胜利，正盘算着自己能赚几个银加隆。等到观众们断断续续回去，他们也起身离开。
今天相遇的雷古勒斯和西里斯一句话也没说，而所有人也默契地不对此提问，格蕾丝靠着克莱尔小心翼翼地边走边想，幸好波特夫人和海黛的热情没让她们把两顶帐篷也移到一起。她看看雷古勒斯，夜色中男孩的脸在光下忽明忽暗，前几天明明很开心。
格蕾丝不禁心软，刚才是对十年没见过母亲的哈里斯，现在是对兄弟关系冷淡的雷古勒斯。她在一旁胡思乱想，心底涌起就像对初生幼猫般的怜爱。
身边克莱尔和莱姆斯原本在一问一答，现在是无话的沉默时间。
起初她是抱着怀疑监视的心态针对莱姆斯，接触之后发现他其实是很温和、细心、几乎没有脾气的人。这样的人被挂在费尔奇的黑名单里，完全是被朋友带坏了。
把自己当成拯救少年的恶龙，克莱尔抓住每一个机会，把莱姆斯从掠夺者队伍中隔离出来，但他们舍友和同学院的关系实在是紧密，起不到什么效果。如果她不说话，他也就不出声。
他们在沉默中同时想起放暑假之前克莱尔的直球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当时她不要求答案，只是仔细叮嘱，“别忘了常给我写信。”
然后整个假期，莱姆斯一封信也没有寄出去。
但克莱尔似乎读不懂隐秘拒绝的意思，在这里见到他仍旧眼前一亮地缠上了他。但她是明白的，因为她完全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封信也没寄过。
格蕾丝从自己发散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两个人也都在沉默。她仔细品读了一下气氛，遵从直觉地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雷古勒斯隐秘地观察着格蕾丝，见她走在克莱尔和卢平身边，一会儿又去海黛身边晃悠，大概是再次觉得自己多余，于是跑到了独身一人的哈里斯那边去。他侧脸看了看自己身旁一无所知的本杰明，除了悄悄叹口气，也不能把他赶走。
回到帐篷之后，格蕾丝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房间休息，但被人拦住了去路，雷古勒斯感受到她仿佛看缺爱的小奶猫的眼神，对她一路上的脑补一无所知。
格蕾丝把瞌睡扔到脑后，拿出十足的耐心面对他，温和亲切地问：“怎么了？”
被迫行动不属于雷古勒斯的风格，他向来主动。当他发现自己对现在的关系并不满足时，他可以变得让她很感兴趣，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继续靠近她的话。
男生的动作很快，手掌也比她的大，一手就能捏住她的脸，他满意地看到格蕾丝愣住的表情和因为力度而凹陷下去的脸颊，因此心情变得愉快，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这一下让他们都清醒过来。
“唔——你还真是…计较！”格蕾丝把他推开，低声抱怨道，唯恐被别人发现，她刚才居然觉得他像无辜的小动物！
“躲什么？”雷古勒斯状似不满，“明明是你先的。”
……
格蕾丝决定不跟他玩“你捏我，我就捏你”的没完没了的幼稚游戏，他似乎对此有些失望。
“今天为什么不太开心？你喜欢的队伍赢了不是吗？”
雷古勒斯含蓄地表达了他的不满：“那不是我喜欢的队伍，我只是觉得他们会赢。”
格蕾丝似乎很遗憾：“你应该去买叙利亚赢。”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好像这样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是不是因为西里斯？他一来你就不开心了。”
“不是。”
“哦，反正你是好心邀请，别在意他。”格蕾丝明显不相信，只当他嘴硬，故作成熟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这个被当作小孩子的动作让早熟的雷古勒斯哭笑不得。
“我不开心是因为——”看到她认真倾听，雷古勒斯才继续说，“你没有陪我一起看比赛结局。”
“啊？”这算什么原因？格蕾丝还没反应过来，顺口解释，“我耽误了一会儿，是因为……”是因为你哥哥让我离你远点，而且看起来还是为了我好，而不是觉得我带坏了你——这种话当然不能说。
“不过我没有表现得很明显。”雷古勒斯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格蕾丝愣了愣，有些困顿的思维顺着他的问题思考起来。他的低落表现不明显吗？在她眼里，他的心情似乎是很显眼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能敏锐地体会到他的情绪起伏，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当然，布莱克一直都能获得大部分人的关注，大多数是八卦式的好奇，关于布莱克家的历史、神秘的老宅、兄弟姐妹关系。还有些是情窦初开的关注，基于最肤浅的外貌而来——霍格沃茨关于雷古勒斯和西里斯谁更帅的讨论是永恒的热门话题，有人喜欢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新星，也有人喜欢冷淡不羁的格兰芬多。
格蕾丝喜欢的一直是前者，雷古勒斯从来都有信心，这信心还是她给他的。
但她需要一点点提示——
看着格蕾丝从纯然的困惑到想起了些什么，双颊不可避免的泛出微红，又悄悄抬头打量他，雷古勒斯笑起来，再轻缓的笑声落进格蕾丝耳朵里，同样能把她惊醒。格蕾丝推他一把：“笑什么！”没能推多远，但雷古勒斯到底礼貌性地退了半步，想着：她的脑袋转得很快，不知道现在又想到了什么？
她送的模型里的星球仿佛就在雷古勒斯心脏里绕行，时不时撞击一下胸口，雷古勒斯微微低头，把她的表情全部记录下来。她垂着眼，他知道睫毛之下的眼珠正狡黠地转动着，是曾无数次见过的模样，但从没像这样引人遐想。
雷古勒斯施力让她微微抬头，她正笑着想说什么，他就凑过来，在格蕾丝脸颊上印下一个亲吻。
“我的确很计较。”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