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好武儒生

27、尾声

　　太子到了福建泉州一带，正想着乘上前往东洋的海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无论度月如何呼叫，他都说不出话来，耳边似有声音在反复说着：“林夕，该醒了......林夕，梦醒了，该回来了......”
　　太子顿时倒地不醒，但他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群，能听到度月在唤他“公子”，可他怎么都回应不了，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扭转了一般，飞速往后倒退，度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林夕在桌子上沉沉昏睡，突然听到服务员在叫他，他猛地一下弹起来，这一觉，恍若隔世，他呆呆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服务员在后面追赶着叫道：“同学，你的书包！同学，你的书包忘了！”
　　但林夕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那些声音都被他自动过滤了，仿佛他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多余的人一般，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天黑了，一路上冷冽的风刮着他瘦削的面庞，他感到了一整心痛，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到地上。
　　真的无法忍受的心痛，他只能捂着心脏小心翼翼地蹲在路边，“我这是怎么了？刚刚那是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醒来就像是重生了一样。”林夕一边忍着心痛一边在脑海里回忆梦境中的自己，生怕醒来就把哪个细节忘了，啊......真的好痛。
　　突然一个女生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喂，林夕，你怎么了？又生病了？”
　　林夕抬头看了看她，原来是他隔壁的同学，那个天天说着要行走江湖的女孩，女孩把林夕搀扶了起来，说道：“你这也太弱了啊，三天两头生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不好，高考考得好有什么用？”说完，女孩有些担心地看了林夕一眼，他竟然哭了！还哭得这么惨？
　　“呃，你怎么了？哭成这样？这次没考好，也不至于吧？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女孩担心地问道。
　　林夕现在无法回答她得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想赶紧回家，甩开她的手，捂着心口，往家的方向走，他真的睡得太久了，久到连家的方向都记不清了。只好回过头来问那个女孩：“我家在哪边？”
　　女孩现在的表情，简直是难以置信，但又不想再说话刺激他，就指了指他家的方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送他到家楼下才走掉。
　　林夕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就打开手机，搜索了明朝最后一任太子：朱慈烺，百度上记载朱慈烺从崇祯皇帝死了以后就被李自成抓了，后来清军入关，混战之时，李自成丢了朱慈烺，而后便不知他是死是活，没有人清楚这位明朝太子最终去了哪里。
　　林夕揉了揉酸痛的双眼，这简直比做了五套物理卷子还累，他在梦中的遭遇基本上与历史资料是符合的，难道这是真的？
　　“算了算了，别想了，只是一个梦而已，难道这世上还真有穿越？胡扯，睡觉！”林夕嘀嘀咕咕地说完，便关了灯睡去。
　　他又陷入了睡梦之中，这次他来到了明朝的皇陵。清朝建立之后，朝廷便将崇祯皇帝和周皇后的遗体移到了明皇陵，周皇后的墓前有一位白发苍苍、容颜老去的侍女，好像一直守护在这里，这个侍女对着周皇后的墓碑说道：“姑娘，云书老了，守不动了，这扫把也拿不利索了，您在下面没有人服侍还习惯吗？云书，这就要来陪您了。”
　　原来是云书，她一直守着周皇后，李自成军队入京时，云书才刚刚成婚不久，她担心皇后，总是深夜惊醒，睡不安稳，后来，皇后和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南京，云书就求着丈夫给她一封休书，一人北上，走了几个月，才到北京。从此她就在皇陵守着她的姑娘，从一个貌美的女子变成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林夕还想再看看这个侍女的样子，可是空间突然紧地一转，他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看到了另一个女子，这个地方好像是梦中的南京，清军包围南京，这个女子带着她的母亲跟着大队逃走了，她们逃到了深山之中，此时已是数九严寒之际，山林被白雪覆盖，这个女子从马车中拿出了一把琵琶，似有所思，随后，悠扬婉转的琴声从马车旁传了出来，如果没有这些树木，附着相思般悲戚的琴声就会透过冬日澄澈的晨空，畅通无阻地响彻远方地群山。
　　之后许多年，这个女子在多地辗转，最后又回到了南京，她在南京开了一间医馆，名为“济世堂”，她是想把老堂主的事业和精神继续传承下去。之后的很多年，直至她和她的琵琶一起下葬，都未曾离开过南京，也没有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听闻她在世的那些年，医馆的后院中常常有琵琶声传出，没有了当年“霸王卸甲”的雄壮之气，只有悲怨之声，使人闻之落泪。
　　她的脸上少有笑意，唯一众人见她笑过的一次，是她远方的朋友前来寻她，那个朋友英俊潇洒，是以前一起学医的友人，名唤穿云。众人都以为她等的那个人来了，可没想到，一个月后，这个友人走了，道别只说了句：“珍重”，
　　而她一生未嫁，一生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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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醒来时，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才刚刚微亮，他抱着疲惫的身躯，在窗台上，望着凌晨的街道，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这个夜晚以后，林夕再也没有做过梦，可是整个梦境都像是人生经历一样刻印在他的记忆中，高考以后，林夕沿着自己在梦中的路径走了很多地方，体验梦中的感受，可毕竟几百年过去了，现在的每个地方都染上了商业的痕迹，很多他梦里见到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包括那只目送他远走草原的白狼。
　　林夕高考以后便去了北京，他每年都会去故宫和明皇陵走一走，今年也不例外，这次他在故宫里独步行走时，看见了那个曾经送他回家的女孩，她在一列宫墙那里，专心看着一排拖着花瓣上墙的蚂蚁。
　　林夕不禁脱口说出：“蝼蚁也怜春色早，倒拖花瓣上东墙。”
　　女孩回过头来，惊奇地看了林夕一眼，这一眼，林夕竟觉得她很像一个梦中的人。
　　噢，对了，这个女孩也弹得一手好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