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你犹未迟》月下沽酒

7、chapter7

　　郁北接下来一周都没去上课，但还是有发信息给杨萃请假，也没管她批不批。因为曲爷爷病了，他跟曲关两个人轮流在医院里照顾。

　　郁北从医院出来，上了回梧桐里的公车。下了公车后，本想抄近路回梧桐里。在经过一条窄小破旧的巷子时，隐隐听到有人吵架的声音。

　　郁北脑中闪过乱七八槽的零碎念头，踢着脚下的碎石，拐过墙角后隐约能听见不小的动静，打架经验丰富的郁北自然知道，这是打架斗殴的声音。

　　他眼神一暗，放慢脚步，寻声而去，在拐进一条巷子时，原本不甚清晰的声音，渐渐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上！都他妈给我上，你们这群废物，他只有一个人，你们怕什么！”

　　天色很沉沉的看着要下雨了，逼仄的小巷子里，隔着五六米远才有一盏路灯，视线很差。

　　声源处的死胡同里，对峙着两方人马。

　　一方估计将近有十五六个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根钢管。为首的穿着花衬衫，漏出的两条胳膊纹着老虎和青龙的纹身，剩下的估计是小弟，头发都染成了红尘黄绿蓝，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混混，气势汹汹，很不好惹。

　　另一方就站着一个人，戴着棒球帽，郁北看不清脸他的脸，但看身形有点眼熟。只见他穿着简单清爽的白T恤牛仔裤，年纪应该不大，漏出来的手腕清瘦白皙，和对面的那群人一对比很不经打。

　　还有一个女生缩在墙角，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劳驾，能问个路么？”郁北左边肩上搭着书包，整个人慵懒的靠在电线杆上。

　　一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着着突然冒出来的傻X，花衬衣：“哪来的小屁孩，赶紧回家找你妈喝奶去，别妨碍爷爷们办事。”他说完，跟着的那一群小弟配合着大声哄笑。

　　“他只是路过的，有事冲我来，你们赶紧一起上，节约时间。”少年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这人便是江迟，他认出来人是郁北，但他并不想将人牵扯进来，但郁北似乎并没认出他来，更不打算领情。

　　郁北确实没听出江迟的声音，他最近有点气不顺，需要找人打一架发泄一下他满身的戾气。

　　但江迟不知道的是，郁北就算认出他来，他也不会走，这群人是今晚免费送上门的沙包，不用白不用。

　　“你怕还轮不到你么？你他妈老实跪下来给爷爷们磕头认错赔罪，爷爷们今晚或许会留你一条胳膊！”花衬衣嚣张的对江迟说完，又转头讥诮郁北。“小子，学人家英雄救美也得要有那个本事。”

　　“不好意思，我没妈，更没有爷爷。”郁北将书包挂在路边的墙头上，甩了甩右手手腕，向前走了几步。好久没打架了，也不知道这几人顶不顶得住。

　　这下花衬衣看清郁北的脸了，“怎么又是你这小子，爷爷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上次你们那是侥幸，这次老子我带的人多，既然你都送上门了，就连你也一块收拾了。”

　　郁北也认出了花衬衣，花衬衣是这一片混混的头，人称金爷，专收保护费。

　　之前为了扩地盘，收保护费居然收到梧桐里郁北的身上去了，被郁北狠狠打了一顿，跑了，之后还带人围堵过几次，不过都是挨揍的下场，再之后就不敢去梧桐里收保护费了。

　　但今天的花衬衣仗着自己人多，还带着家伙，气焰嚣张了很多，还妄想着把上几次的帐给讨回来。

　　“还真是废话多。”郁北懒得跟跟他们废话，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拳头给了花衬衣一拳，然后抓着他的衣领狠狠往下拽，同时右腿弯曲膝盖往上顶，正中腹部，又连踹了几脚。

　　眨眼的功夫花衬衣就挨了一拳，腹部被顶了一膝盖，差点把他的胃都顶了出来，紧接着又挨了几脚，被打得有点懵，此时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啧，这么不经打？也敢出来混？”郁北说道，好好的疑问句，愣是充满挑衅的味道。

　　花衬衣一时被打懵了，现在回过神来，爆了句粗口，“都她妈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

　　后边的一群小弟回过神来，一窝蜂冲上来，连江迟也不管了。

　　郁北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见过找死的，还真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说时又放到了两个。

　　江迟也上前，夺下一个人的钢管，加入斗殴，下手狠绝，打的时候，围着郁北转，尽力护着他。

　　郁北在江迟上前加入战斗的时候就认出了他，心里暗骂一声，对着这些人下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逼仄的死巷子里，充斥着皮肉撞击的声音以及粗喘的惨叫声。

　　不到十分钟，人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或捂着胳膊，或抱着大腿挣扎痛叫，只剩两个少年还站着，身上看不见半点伤。

　　郁北一只脚踩着花衬衣的背，将人强摁在地上，“你是谁的爷爷？”问完有朝他腹部来了一脚，“你他妈还老子，我警告过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花衬衣求生欲极强，立马求饶道：“您是，您才是爷爷，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亲爷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您——”

　　“长那么丑，我才没你这样的倒霉孙子，还不快滚！”郁北厌恶地说道，松开脚下的力道，然后又补了一脚。

　　小弟们被打怂了，此时获批可以滚了，立马忍痛爬起来，架起他们的老大就想溜。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十来个穿制服的警察就围了过来。

　　郁北跟江迟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谁报的警？”

　　角落里刚刚还在嘤嘤哭泣的女生，抬起头弱弱的说：“是我，我报的，对不起。”

　　死巷子，没法跑，一窝端的全进了派出所。

　　* * * * * *

　　梧桐路派出所。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叔叔阿姨们顶着执了一天勤的疲惫继续加班。

　　郁北以往虽然也经常打架，但这还真是他人生第一次进派出所，居然还是跟江迟一起，感觉自己见鬼了。

　　在警察局里明亮的灯光下，郁北打量了一下在巷子里哭的那个女生，长得还真不赖，不过有点眼熟。此时正坐在江迟的旁边，脸上还挂着泪痕，那副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心里暗道，难怪江迟会出手英雄救美，啧！

　　这女孩其实就是校花张雨漫，就在前几天还给郁北表白过，只是当时在走廊上，灯光有点暗，他只粗略的扫视了她一眼，连脸都没怎么看清楚，更别说记得她了。

　　审讯室里，花衬衣和那群红黄毛小弟躺了一地，正嗷嗷喊痛，“警察同志！就是那小子！我他妈年纪这么小下手特狠！操啊，你快找医生看看我这手，老子这左手上次被他打脱臼还没好全呢，这次怕不是废了！哎哟，疼死我了，警察同志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呀！”

　　负责录笔录的是一男一女两个民警。女民警估计是刚从警校毕业的辣椒牌警花，脾气比较冲，此时修眉皱紧，拿笔拍桌子，“安静！当这是菜市场呢！再嚷嚷试试？你们一个一个的，案底比圣经还厚，你们自己数数，这才几天啊，又进来了！真当来我们这儿吹空调不用交电费啊！”

　　中气十足地吼完，警花又看向郁北三人，顿时换了一副表情，声音温柔八个度，还给张雪漫递了张面巾纸，“小妹妹，别哭了，你们现在很安全，来，别怕，可以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还起身替他们倒了三杯温开水。

　　那边被打的胃酸都快吐出来了的花衬衣老大金爷抢话，“警察同志，我们才是伤患，才是受害人——”

　　警花怒喝：“你闭嘴！”

　　郁北低着头，双手捧着一次性纸杯，利用自己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装出一副乖巧柔弱的样子。

　　江迟看了一眼此时正一脸装无辜的郁北，跟刚刚满身戾气的他完全像是两个人，心下觉得他这样子还真是——又乖又可爱，很想摸摸他的头。又看到他手臂上的淤青，皱了皱俊眉，有点自责。

　　张雨漫在警花的安抚下逐渐止住了哭声。

　　“我叫张雨漫，十六岁，高一学生，他们两个是我的学长。”

　　嗯？学生？学长？我什么时候认识这女的了？这个打扮的像个交际花的女生居然还是个学生？郁北在心里一堆问号。

　　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叫江迟，十八岁，我们是同学。”江迟说完看了一眼郁北。

　　郁北眨眨眼，说：“我叫郁北，十六岁，嗯，我们是、是同学。”

　　郁北的脸小，五官长得精致又漂亮，皮肤又细又白，头发的颜色天生比较浅，灯光下泛着点浅棕，发质也软软的，是毫无攻击性的长相。

　　此时他眼神清澈，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特别是一脸我害怕的时候，非常轻易地就激起了警花的保护欲，这弟弟好乖！

　　郁北此时装成柔弱胆小的样子，让张雨漫觉得不可思议，转过头去看了他，却看到江迟也在看郁北。

　　江迟也注意到了张雪漫看郁北的目光，于是回头给了她一个冷冽的眼神。

　　张雨漫冷不丁地对上江迟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拿着一次性水杯的收一抖，差点把水洒了出来。

　　脑子里疯狂闪过江迟刚在巷子里冷漠捶人的画面，以及打架时，身上冷到骨子里那尖锐的嗜血戾气。她只听过郁北打架很厉害，如今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但没想到这冰山校草更厉害，与其说厉害，不如说是狠戾，犹豫两秒，低下头，决定不乱说话。

　　警花看唯一的一个女生惊恐害怕的表情，又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慢慢说，今天吓到了吧？”

　　张雨漫点点头，低声含糊的说：“嗯，确实被吓到了。”

　　说完，看了一眼江迟，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她今天是去找她小姐妹逛街的，回来的时候在旧巷子里迷了路，然后就遇到了这群混混，和被围堵的江迟。

　　她见对方人多，担心江迟一个人打不过，于是报了警，可是没想到后来郁北也来了，而郁北刚好又与这几个人有过节。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居然能将这十几个手持家伙的混混轻松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