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沉眠》似黛

4、第四章 秘密

　　第四章秘密

　　到了沪大门口，车子停下，夏沉眠也不开口，就那么等着余烬下车。

　　余烬感觉心中的情绪一点一点加重，可最终只是拉起他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眼神恶狠狠的，不过下车关上门的动作却不大，似乎是因为爱惜她的车。

　　夏沉眠看着他走远，和认识的人搭上肩，语气平淡地感叹了一句“还是个小孩子”，像是不怎么熟悉的长辈的态度，自持年长，漠不关系。她这么说，可是左手却摩挲着右手的手背，那里有一处分外炙热，像是皮肤里面藏着火。

　　“走吧。”她升起刚才因为抽烟打开到现在一直没关的车窗，这样说道。

　　“嗨，余烬，录节目回来啦？这次比你上一次晚了啊。”孙沢看到余烬之后松开了自己的女朋友，揽住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刚才那辆车挺好的，保时捷-Panamera，得小两百万了吧，快说，是不是背着哥哥在外面有人了？”

　　“滚蛋，”余烬将他的手弄下去，然后对着旁边的女孩子说，“学姐，你管管你男朋友？”

　　“管不住，”苏冉苒抱着胳膊看他们，“这狗子我也不想要了，你要是要的话拿去吧不要钱，连我也觉得他gay里gay气的。”

　　“我要是拿去就把他扔锅里炖了。”

　　余烬说，用语言表现对自己的这位室友嫌弃，然后他就看到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孙沢跑过去抱住苏冉苒开始嘤嘤嘤，“冉苒，他凶我。”

　　不过，在苏冉苒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完了那句“放心，没有那么大的锅。”之后孙沢就假哭的更大声了。

　　今天晚上学校正搞什么游园会之类的活动，地点就在宿舍楼的中间，长长的一条路上坠着许多星星灯，一闪一闪地亮着。

　　送了苏冉苒回宿舍之后孙沢便和余烬沿着这条游园会的路往自己宿舍走，他们运气不好，当初分到了最里头的那一栋，听说以前还闹过鬼，原来讲鬼故事的时候吓得孙沢大晚上的叫妈妈。

　　“诶，刚才你扯开话题了，我再问你一遍，送你回来那辆保时捷怎么回事儿啊？”孙沢压低声音开口，声音贱不兮兮，“不会真是我们余烬哥哥的艳遇吧？”

　　艳遇？

　　余烬想着夏沉眠自然是担得上一个“艳”字的，毕竟她生得好看气质又卓越，反正他遇见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连同《你知道答案》里面那位古灵精怪的女主持放到她面前都差些。

　　不过这并不是艳遇，这是共同走过，是羁绊不朽，没人能插足。

　　“不是。”他倒是希望，可是希望没用。

　　余烬说了这两个字就没再讲，孙沢知道他性子也不再问，准备给余烬分享其他的所见所闻，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女声从后面叫住了人，“那个，天文系的余烬没错吧？”

　　孙沢觉得这就是说什么来什么，刚说到艳遇老天爷就直接给余烬送来了。这姑娘一看神情就知道是来表白的。

　　他拿手肘怼了怼余烬，往后撤了一步准备看戏，男未婚女未嫁，单身男女搞对象天经地义。

　　姑娘说了好半天，什么从军训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就一直很喜欢，什么一直到现在发现余烬没有女朋友才鼓起勇气来表白。

　　确实挺妙的。

　　孙沢想。就今天这满是星星灯的气氛就适合甜甜蜜蜜，要不是苏冉苒明天要早起赶飞机去外地打模拟法庭，他们也应该在甜甜蜜蜜。

　　不过余烬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他听人家姑娘说话倒是挺认真的，不过听完之后就只剩下一句“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姑娘愣了一下，然后又问了句，“是谁啊？”

　　余烬这会儿却笑起来，抬起手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一双眼睛里像是藏了许多闪烁的星星灯，“是秘密，一个，夏天的秘密。”

　　“所以到底是谁啊？”等姑娘走了之后，孙沢问他，好奇心和八卦的欲望是人的本能，怎么样都想探究一下。“还夏天的秘密，现在这么冷，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我可从来没看出来你是个文艺青年，你的秘密小姐是个文青？”

　　“只不过是拿来拒绝人的，”余烬懒洋洋地开口，“你要是再问，我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就说我喜欢男的，就喜欢孙沢一个，别人都不行。”

　　孙沢捂住胸口，开始嘤嘤嘤，“亏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要睡我……不行，我要为我们家冉苒守身如玉。”

　　“学姐怎么会遇上你这么个戏精？”余烬真想不通。

　　孙沢放下手臂，比刚才正经了许多，“我追着她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各种戏都演了一遍什么方式都做尽了，她要是再不爱我，我估计真的会难过到跳黄浦江。”

　　“她真应该让你去跳江。”

　　孙沢露出了一个欠打的笑容，“可是冉苒舍不得我去跳江呀，不像余同学你，除了秘密，一无所有。”

　　“……”

　　说实话，余烬当时确实是有些想打人的。

　　另一边，夏沉眠又捏了一支烟，不过这一次却没抽，只是拿在手里。

　　她拿出手机去搜索了一下那档节目，找到了最新播出的一集，一打开往后调了一截儿就看到了余烬，这部分还被节目组当作看点标记了。这是余烬第一次出场，穿的不是今天那件，而是黑色背带裤配白色T恤，带子只扣了一边的，本来这种打扮会显得可爱稚气，可是配上余烬理的很短的头发还有轮廓深沉的眉目反而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还是桀骜不驯的，穿什么衣服怎么打扮都改变不了。

　　夏沉眠这么想。

　　不过她见过他柔软的一面，像是一只狮子露出柔软的肚子在你面前晃悠，告诉你你得哄哄他了，毕竟他已经做出了让步。她看得出来，也知道要是不搭理他，他就会凑得更近，别扭地承认自己错了。

　　就是个小孩，更准确的用词是少年。

　　少年时期未经历风霜雪雨，可以将过去的伤痛当做攀登的阶梯，野心毕露又意气风发，将爱情等同于相似的东西拼了命想得到，把自己比成是天下第一不谈任何畏惧。这是正常的，昂扬的，理所应当的少年，是夏沉眠养成的，她想要看到的余烬的理所应当的模样。

　　唯一出乎她意料的事情不过就是对方爱慕了自己。

　　不过这也不重要，少年的喜欢会被时间消散，少年的伤口会被岁月填满，少年喜新又厌旧，不过是早晚的事。

　　夏沉眠看着视频里面的余烬答题，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弹幕的开关，立刻被屏幕上的“啊啊啊啊啊啊”还有“妈妈爱你”“姐姐爱你”这种话填满了眼睛。

　　她不知道为何有些开怀，为余烬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喜欢而开怀。

　　毕竟他本来就应该拥有这样多的爱。

　　“林邈，你觉得余烬去上节目是件好事吗？”夏沉眠忽然开口。

　　林邈愣了一下，但还是摘下了耳机。毕竟老板已经开口了，不回应总感觉不太好，虽然这件事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刚才全都听到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要灭口早就被灭口了。

　　但是他开口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憋出来四个字，叫做“有好有坏”。

　　纯粹废话，和不说话也没什么区别。

　　“不问你了，你还是听你的音乐吧，记着真的开声音。”

　　“……”

　　果然，夏沉眠什么都心知肚明，全看她想不想戳穿而已。

　　手机视频里面的节目还在继续，余烬答完了所有题之后主持人问他为什么来这个节目，上面的余烬想了一下，终于泄露出些许笑意，柔化那张因为轮廓深沉而显得有些硬的面孔。

　　“为什么来？大概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把我当成小孩子看才是自欺欺人。”

　　他说完还挑了一下眉，有些不自主的骄傲和挑衅展露出来。

　　夏沉眠看着他“示威”，然后再一次被“啊啊啊啊啊啊余烬好A弟弟我爱你”糊了满眼。

　　主持人继续问，“给谁证明呢？是爸爸妈妈吗？”

　　夏沉眠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很凉，倒是上面的余烬轻飘飘地将这个问题略过去，“不是，是其他的人。”

　　夏沉眠看到这里忽然不想往下看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走马观花地看完了有余烬的镜头，然后就摘了耳机将手机扔到一边。

　　“林邈，给节目组通个气吧，让他们别往余烬家庭情况那边问。”

　　“好的。”林邈这个时候已经摘了耳机没听音乐，应了夏沉眠的话就记到备忘录上。

　　“还有，给余烬每月打的钱再加一倍。”

　　林邈听着这句话，忽然想到基友发给自己当做笑料看的沙雕小说，里面总裁好像都是这么花钱砸人的。

　　当然，他们夏总可不一样，人家是养情人，夏总是养孩子，按照这价钱估计余烬上几年大学都能在这儿付的了一套房子的首付。

　　啧，这么一说好像更像是养情人了，而且情人还是那种不愿意花别人钱偏偏要自力更生的小年轻。

　　这才是真爱，不想睡你还要对你这么好，不是真爱是什么。

　　林邈这么想，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好的夏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