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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往事 ...

  •   许清意给江鸣风发消息,【你们约什么时候见面?】
      江鸣风那边很快回复了,【明天上午八点。】
      许清意呼了一口气,刚放下手机,江鸣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们不像凌朝生的战队租的是小房子,他们有一个三层的电竞基地,非常阔气。在同一个基地打电话也是很寻常的事。
      江鸣风,“明天你和我去?”
      许清意失笑,眼前浮现出证件照上凌朝生青涩的笑容,“江管签人怎么还叫人陪了?”
      江鸣风叹了口气,“这要是普通的也就这样,我看他眼神阴森森的,不像十八岁小孩子的眼神,你明天跟我去吧。”
      许清意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凌朝生是自然醒的,电竞选手的作息普遍不规律,他醒的时候,崽子们都出去了,小出租房里只剩他一个人,显得有点空荡。
      看见了压在红牛易拉罐底下的字条,上边是五个人的字迹,这五个小崽子,除了二崽迟远和五崽何书字能好看一点以外,另三个崽子字都歪歪扭扭的。
      五个崽子都没有念书了,两个崽子初中毕业,两个崽子初三辍学,五崽何书如果还在念书的话应该上初三了,可是他都已经不念两年了。
      字条上写的清楚,五个崽子三个去打工,两个去买早餐。
      看了一眼钟,七点不到,凌朝生赶紧起床洗漱,不多时买早餐的两个崽子回来了,凌朝生匆匆喝了点粥,出门了。
      yk战队。
      两人已经在去的路上,其实yk战队和凌朝生的小出租房离的挺远的,两边折了个中间,江鸣风往凌朝生那边让了让,这样,他们也需要约一小时的车程。
      两人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江鸣风开车,许清意闭目养神,一时间车内安静的很。
      初夏的早晨很凉爽。
      车开了很久,许清意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江管,我助听器掉了。”
      江鸣风一瞬间的怔神,“别着急,我叫人给你拿。”
      像是四年前的情景重演,让两人不禁有点失神。
      那年秋天来的格外迟,都已经八月中旬了,太阳还火辣辣的,把人们留在了盛夏。
      许清意,贺影,钟幸子三个人转游戏失败,被老板撤资,欧洲一个战队买了他们剩余三年的战队签约合同,江鸣风和他们一起转到了欧洲战队。
      一次比赛四排常规赛,许清意年龄小,没有现在的稳重温柔和克制,因为欧洲战队选手故意不配合,摔了键盘跑到楼顶生闷气。
      钟幸子那天也哭了很久,她也没受过这气,那时候贺影还是替补,她跟许清意如履薄冰的在一队,许清意年龄小,她就只能咬牙撑起这一切。
      那次比赛就是一条引火线,钟幸子这个人很理智,很少看见她有情绪波动,连开心的时候嘴角的笑都是淡淡的,贺影在旁边安慰钟幸子,江鸣风就去楼顶找许清意。
      许清意不会抽烟,只是站在楼顶吹风,江鸣风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许清意都像没听见一般,江鸣风气了,以为他在闹脾气,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脖领子,瞪着他。
      许清意茫然的看着他,条件反射一般比划起了手语。
      接着手又突然停住,就那么僵硬的停在空中,半晌,他指了指喉咙,示意自己说不出话。
      在那之后,江鸣风知道了许清意的病,职业选手对手和耳的要求非常高,这无疑是他的致命弱点。
      许清意的病是遗传的,恢复了一段时间之后,必须在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听清,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会说不出话来。
      许清意淡淡的把这个病讲述了一遍,少年声音哑哑的,说的时候语气平淡,毫无情绪波动,像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他没讲的是,他的童年时期,是无声的,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到了少年时期才逐渐恢复,凭借他惊人的毅力和反人类训练才把听力勉强提升到能用助听器听清的情况。
      他说话总是每个字咬的都特别清晰。
      大多数人觉得他声线温柔很好听,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背后受的苦。
      他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当时拼命换来的。
      那段时间几乎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存在他人生中的雾霾。
      还好,雾在一点点散去,太阳逐渐露出来。
      大太阳越升越高,照的大地亮亮的,雾霾不见踪影,乌云也被吹走了。
      两人都颇有感慨。
      就这样,三年的战队签约到期了,其实江鸣风完全可以不去,他只是战队经理,随时可以拍屁股走人,战队签约再宽的条件也管不到他。
      但是那年许清意十七岁,贺影二十岁,钟幸子二十三岁。
      有一种力量迫使江鸣风和他们一起去了欧洲战队。
      叫做责任感。
      还有人性的善良。
      三年过后,本以为能熬过来,三个人签约期不同,所以到期时间也不同,贺影和许清意差了几天,钟幸子最晚,和他们差了几个月,两个人解了约之后就去旅游了,等钟幸子完成之后一起回国。
      可是他们却接到江鸣风的电话,告诉他们钟幸子又私自给自己签了一年,一年之后在欧洲宣告退役。
      一年签约金不算提成是四百万,钟幸子给他们三个人买了最好的机票,把剩下的钱全打到了江鸣风的卡上,告诉他照顾好两个小孩,她设置了三天延时,他们回国之后,才显示钟幸子把用青春赚的钱全都给了他们。
      那天三个人都哭了,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江鸣风哭的鼻子红红的,想把钱转回去,但显示账号已经注销了。
      钟幸子的青春啊。
      那个银行卡里的钱江鸣风一分没动,在留着,给钟幸子留着,他们一直在等钟幸子回来。
      不出意外就是今年初冬。
      是啊,今年初冬,钟幸子,国服第一法师,要退役了。
      法师平均年龄偏大,她玩的是刺客和法师,因为后来贺影玩刺客,就专心玩法师了。
      很矛盾,既希望冬天快点来又希望慢一些。
      这个冬天,久居欧服的女法师要回来了,也要退役了。
      电竞圈,吃的就是青春饭,每个人就那么几年,无论那几年你打出了什么神话,终究有成绩下滑的一天,然后选择一个自认为体面的方式退役,结束电竞生涯。
      江鸣风侧了侧身,想打电话给教练,让他送助听器来,许清意摆了摆手,“江管,不用了,我能行。”
      江鸣风沉默,几年以来,他没有过多询问许清意听力恢复情况,不知道他口中的行是真的行还是逞强,还是真的可以。
      又超了一辆车。
      太阳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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