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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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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拜师多久了呀？”，藏霜将嘴角的瓜汁擦擦，随口问道。
“嗯…我想想”知意回忆了会，“我记得是十一岁那年上山拜师的，到现在…应该有六七年了吧？山中修行不问岁月，你若没问，我倒真没注意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六七年？依照普通炼气士的进程，平均水准是修到‘化神境’，就默认她天赋惊人，现在至少也得‘返虚境’了吧？而自己目前刚晋入‘炼气境后期’，还需巩固与进一步修行，距离下一境界保守估计也得两年左右。
果然还是做朋友好，做对手未免也太傻了！藏霜回忆起自己曾看过的一本手札，对知意可能达到的修为境界做了个估计，且再次坚定了“好朋友计划”战略目标。
“方便问一下不，你现在达到什么境界了呢？就，就是有点好奇哈哈”藏霜决定还是问问，有个奋斗目标也是好的。
知意只是摇头轻笑，不以为意道：“侥幸窥得合道真意。”
“……”打扰了，告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藏霜总算明白了在那个预言里自己为什么完全不是知意的对手。还真是玲珑说的，打嘛，打不过；拼人脉嘛，又拼不过。只能走默默发育路线了。
到底还是年纪不大，养气功夫不够，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知意一眼就看出藏霜脸上的泄气感，即使藏霜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又恢复了满血状态。
“修真一途并非越快越好，我如今也面临着极大的问题。所以藏霜，打好基础很重要，万不可心切求快了。”知意掰过藏霜肩膀，言辞恳切，“而且你是我所知的入境最高者，即使是三大宗也少有入境即炼气后期。所以你很了不起，一定会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我无比地相信着这一点！”
“也、也还好啦，都是师父栽培有方，，我、我也会努力的！”藏霜的脸色爆红，头脑都快晕乎了。从没有人这么夸过她，也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好过她，一直以来她感受到的都是满满的恶意，似乎她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如此直白而诚恳的夸赞令藏霜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暗下决心不会辜负了这份期待！
“啊！也、也有些晚了，炉子都熄了，我们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也要早起修炼了……”藏霜有些“受宠若惊”地逃开，手掌不断地扇着风，试图让脸庞降温些。
“好”知意温柔笑了声，任由藏霜“逃”到一边。
小木是个勤快的木傀儡，藏霜她们将剩下的几个蜜瓜放入地窖再回来时，就已是收拾妥当了。
“明早见咯”知意揉了揉藏霜的脑袋，手感一如既往的好。乖巧地被收拢成一个“丸子”的柔顺发丝，此刻在知意的“魔掌”下显出几分凌乱。
“明早见！”藏霜乖乖受了知意的‘摸头杀’，看在有些好感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弄乱我头发的事了，哼，仅此一次！藏霜表示自己宽宏大量地不计较了！
道完话别，知意本想收回手回屋去了，但却突然停顿下来，眉头微皱，面上闪过几分担忧。下一刻，她的神态骤变，眉目间不见温柔缱绻，换上了一抹阴鸷疯狂。
毫无所觉的藏霜正想脱身回屋呢，不曾想身前那人直接把自己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似乎要将她融入骨骸。吓得藏霜一个激灵，头脑当场宕机。
‘知意’在她颈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满足般喟叹了声，“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很纯粹干净”
？？姐妹，你是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刚刚才吃了一顿火锅欸！嫌我身上味重就直说嘛！你就说，是不是明天还想再吃？！
藏霜腹诽几句，略挣扎想起身。
“别动，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到你”，感知到藏霜的挣扎，‘知意’手上力道收紧，在她耳边略带威胁地说道。
这下藏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但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为什么知意突然好像发疯了一样？该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很有可能！
她一边传声呼唤玲珑，一边示弱表态：“好好好，我不动，但你可不可以轻点啊，有点喘不过气！”
知意的力道放松了些，这是个好消息；但坏消息是，玲珑没有任何回应。
藏霜不由得慌了神，之前是觉得还有玲珑在，不会有啥事发生，但现在联系不上玲珑了。头被埋在对方怀里，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无从判断情况，只能先稳住了，以不变应万变！
再说了，师父就在山脚，大师兄也应该在山顶观星，情况还是可控的…吧？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没有其他意外发生，藏霜稍稍松了口气，突然耳边传来轻笑，她心一紧。
“我就想着你一定很暖和，所以……抱歉吓到你了”知意拉开了两人距离，神色间满含歉意。
“……？”藏霜有点没转过弯来，也、也行吧。鉴于对知意这个‘女主’的信任，藏霜选择相信她的说法。
“的确是有点冷了哈，那我们就，各自回屋？”藏霜稍退半步，被这山间夜风一吹，双手环抱摩挲着说道。
“好”知意的眼神依然饱含歉意。
明明是对方做得欠妥，为什么倒觉得是自己做了啥亏心事？藏霜摆摆手挥去杂念，示意自己没事，一步步回了自己屋。
直到藏霜关上了房门，知意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屋。她在书桌前坐下，展开一张宣纸，笔锋沾墨，在其上写下几个字，静坐等待一阵，却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你不愿解释一二吗？还是说不愿与我对话？”知意看着纸上渐干的字迹，似乎在与什么人说话。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依你，但藏霜是无辜的，你别吓她。”
知意又静坐等待了一阵，确认纸张上并无新的字迹形成后，叹息一声，离开书房盘腿坐到榻上，开始打坐冥想，她破境不久，需要稳定自身灵力循环。
藏霜回到自己房间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直觉自己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苦于没有人讨论，玲珑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的，她知道玲珑可以意识离开前往别处，估计现在正和师父吵架呢吧，毕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算了，想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洗洗睡吧，明天得早起呢。藏霜决定等玲珑回来了再商量这事。
小木去厨房提了桶热水过来，藏霜简单梳洗后便躺床上准备入眠了，临睡着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不是说入境时会洗精伐髓、排出污垢吗？为什么她却没有什么异常感觉？
……
脑袋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眼前似乎还带有血红斑影。藏霜捂着前额挣扎起身，触手一片黏腻，是血迹。
环顾四周，入目的是熟悉的柴堆、杂物，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让自己深恶痛绝的地方！
“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万一出个好歹，虞员外不给钱了怎么办？咱儿子还得用这钱讨个媳妇呢！”一个尖利的妇人嗓音在门外响起。
“俺看她个贱蹄子敢跑，这不急了吗！这死欠债的，居然还想跑！”一个瓮瓮的男人声音显得气急败坏。
那妇人继续说道：“赶紧再看看，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门板被推开，一对面显老态的夫妇举着个火把小心地走进来，看到藏霜在地上坐起了身，顿时松了口气。
妇人几步上前举手欲打，最后似乎顾虑什么又收了回去，她假意温和说道：“三丫啊，你不想想，娘怎么会害你呢？那虞员外是什么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家富贵？你嫁过去，那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不比你现在好上多少倍！娘是为你好！”
藏霜一个字都不想听，嫌脏了自己的耳！她将目光转向一边，估量着自己当下的体力能做什么。很显然，她逃跑失败，被抓了回来。
“你也别再想着什么逃走，好好地出嫁多好？员外看上你啊，是你的福分！你只要嫁过去了，那下辈子就是享清福了！……”
“我呸！那狗员外就不是个东西！多少姑娘糟蹋在他手里？这么些年来，我认打认罚，家里、田地里，活我一样没少干！我做得比你们那个蠢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的、不带把儿？！我也没希求你们如何考虑我了，但你们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藏霜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能把这话说出来，这些话一直积压在她心底，像个大山死死压抑着她。凭什么？凭什么男的生来就可以享有一切？凭什么男的就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凭什么男的生来就可以高女人一等？凭什么？！这不公平！
“啪！”，藏霜被一巴掌打倒在地，本就有些晕沉的头脑遭这一击更不堪了些。她狼狈地伏在地上，痴痴地笑出来，“……我不服…我不服！”
兴许是被藏霜的疯态吓着，夫妇两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门上传来上锁的声音。
藏霜的脸上写满了灰败，但一双眼睛内还存了些光，“……我不甘心”。
转眼间，那个虞员外派来的一顶小花轿停在了藏霜他们一家的农舍前，她的父母身边围满了恭贺声。一伙妇人将藏霜架到屋里梳妆打扮，准备将她送入那轿子里。
这段时间以来，那对夫妇绑住她的手脚，一刻也没有解脱。
那个妇人也走到她身后，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为你好、你要知恩之类的车轱辘话，或许是看她任凭人打扮不作声响，觉得她认命了，那妇人又交代了几句后就自顾自走了。
待那些妇人给她披上件粉色嫁衣时，趁她们不注意，她藏下了把剪刀。
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进入花轿，藏霜静待时机。等轿夫们起轿时，她果断抬起拿着剪刀的手，朝着自己脖颈狠狠扎下！至少，她还能决定自己的命！
【恨吗？恨这些凡夫俗子，恨这个不公的世道，恨这些推你去死的人！】
扎下去的一瞬间，藏霜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一道冷漠至极却又满含蛊惑的声音突兀响起。
藏霜顿时警醒，她想起来刚刚的一切，可这是不对的，她那次成功逃了出来，遇到了师父，远离曾经的一切，也有了新的开始，她有了新的名字：藏霜。
在藏霜‘上方’出现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透出一束光芒，牵引着她向上。
【你真的相信所谓的宿命吗？你真的可以那么地相信一面不知底细的镜子吗？】
‘你是谁？’藏霜想找到发出这‘声音’的人……如果是人的话。
她视线下移，一道无边伟岸的黑黢深洞横亘在黑暗中，里面似乎蛰伏着什么恐怖存在，‘声音’就是从那发出的。
“藏霜，快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