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我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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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哪里不懂？今日一同说了吧。”言默温和无奈道。
“哦，这里……”天依旧下着雪，结界内两人一边饮酒一边探讨着。女子比划着，认真求教，男子耐心的听着，为其解答，偶尔亲身示范一边。
南柒一直都很聪慧，不懂的问题本来就很少，再加上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问题大多数也都是拌在了最后一步上，因此很快问题就讲解完毕。
“先生为何方才不将结界打开？”既有美景美酒又无事可做，两人顺理成章的闲聊了起来。
先生来时并未带伞也未打开结界，身上的衣物也极为轻薄。只是不知为何那些雪在温暖的结界内融化后并未将衣服弄湿，只是头发却多少有些湿意，好在雪下得并不大，倒也无伤大雅。
“大概是美景不可辜负吧……”言默依旧温和的回道，眼中却没了平时的笑意。
酒正酣时，南柒道：“先生可知为何我要叫南柒？”
“不知，为何呢？”这件事言默也曾有过疑问，南柒这个名字是他遇见她之后取的，却不是他取的，而是她自己取的。
“先生可还记得学生曾经的名字？”南柒问。
“记得，初七。”
“那先生可知这是为何吗？”
“也不知。”
“听师傅说我出生那天正是初七，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七月初七，而是正月初七。”
南柒在被他寻到之前本有师傅，为一散修老道。
南柒从小随其修行，然其资质不足未得修行法门，无法延寿，未过几年便寿终正寝，将南柒托付给言默。
“人胜节，于人而言是个寓意极好的节日。”言默笑道。
“对呀，新年首八天为不同物种的生辰，《占书》云：‘一鸡，二狗，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谷。’初七是人的生辰，也是我的生辰。”
“《占书》亦云：‘初七人日，从暮至旦，月色晴朗，夜见星辰，人民安，君臣和会。’阿柒于此日出生，定是神明赐予世间的礼物。”
“或许吧，可是世事总有意外的。往年这日皆天朗气清，唯独我出生之日暴雨连天，山石坍塌，洪涝肆虐，方圆百里的恶鬼野兽环绕在阿孃生产的房屋四周，阿耶守在屋外差点死去，阿孃也受惊难产而亡。幸得师傅路过，将我教养长大。”
“阿柒，都过去了。”言默轻柔的看着她说道。
“嗯，都过去了，师傅见我体弱为我取名初七，便是希望我能长寿。”南柒回望状似不在意的笑道。
“会的。”言默温柔道。一定会的，便是不会也要会的。
“我想还有一件事先生定是不知道。”南柒道。
“何事？”
“南柒这个名字并非无所取的。”南柒狡黠笑道。
言默闻言明显一愣，他一直以为这是南柒自己取的名字，所以未做多想，倘若不是……
“先生想的不错，正是师傅所取，只是不知何故让我隐瞒，不过我觉得对先生是不必的。”
南柒，南，南姓似乎只有那里才有。传闻长生殿历任殿主皆是姓南。是他多想了吗？
当初他寻到阿柒时那道士尚在，不过他自是一眼看出对方命不久矣，故同意让阿柒为他送终。
南柒九岁时将她养大的师傅寿数将尽，临终前当着南柒的面将她托付给了她的教书先生言默，并为其换名，开始新生。
六界姓氏中，有些是只存在于修行界中的大姓，而南姓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当时年幼无知的南柒所取自是可以理解，再加上这些年长生殿也并未对此有所表示，所以他也便什么意见。
可若是那老道所取，便不得不让他多想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南姓其中的寓意。
“阿柒若是愿意，以后自是什么都不必的。”虽有诸多疑问，言默仍是笑着回南柒。
此事时隔已久，不急一时，当下还是他的阿柒重要。
“香气清冷悠长，酿酒确实难得，稍后可采些回去。”言默闻着传入鼻中的梅花冷香认真道。
“啊？”南柒愣。
“不是阿柒说要请我喝梅花酿吗，这么快便不作数了？”
“可是先生不是您亲口说……”苏府众人不得酗酒，女子不宜饮酒吗？
“所以我喝阿柒酿，正好也考察下阿柒酿酒的功课做得如何，可不许偷喝哦。”
“哦。”南柒苦。
“若是合格的话就准阿柒自留两瓶。”言默看着眼前失落的人失笑道。
“先生英明。”
风吹，雪落，在结界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后如涟漪般消散……
“谢公子夸奖。”女子静默片刻后依旧颔首道。
“初闻姑娘曲，妄称懂曲人，敢问初九姑娘佳曲之名？”言默收回目光，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声音，即便是夸奖之词也没能让这声音有半分变化。
“回公子，此曲名《忘忧》。”
“《忘忧》……好曲好名，只是不知这曲是何人所作。”言默敛眸说道，眼中神情变幻莫测。
“回公子，奴不知。”
“不知？这是何意？”
“回公子，奴曾失去记忆，醒来后便会这首曲子，却不知是何人所作。”
言默闻言看向眼前人，眼中复杂更深。
《忘忧》，之前那首曲子，失忆，相似的语气和身影。若说是巧合，怕是谁都不会信的。
“方听初九姑娘曲中隐有灵力波动，不知姑娘师从何处？”对方以弦音为刃，且隐藏的极好，非通晓音律者极难察觉。是乐修吗
凡间修者中以剑修为正宗，另有其他修者扬长避短，根据自身优势修行其他功法。各路修者，百花齐放。
女子闻言心跳明显加速，碍于对面投来的目光，声音依旧淡漠的说道：“回公子，家师是一介散修，与奴四海为家，近年身体羸弱，已不理世间事多年。”
“是吗？那倒是可惜了。”言默声音略显失落道。
“谢公子体谅。”女子回道。
“既如此，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再听姑娘弹奏几曲。”言默疏离有礼的问道。
“谢公子赏识。”女子就地再次拨弄琴弦。
曲声或清幽，或凄婉，或缠绵，或活泼，有的是古调，有的是新曲，却是无一首激扬肃杀之曲。
只不过那些古调有的十分熟悉，且相较其他的也更为熟练。是三千多年前灭亡的玑汜国中曾盛行一时的曲子。
玑汜国人好乐，连牙牙学语的孩童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都是某只曲子中的句子，他们以作曲为荣，曾繁盛一时，却也在极盛之时突遭灭亡。
那里，也是言默和南柒生活过的地方。
“果真好曲。”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折扇张开，一杯热茶便出现在了桌对岸。“初九姑娘请用。”
“初九愚钝，竟不知是位仙人，望仙人赎罪。”女子慌忙起身行礼，声音终于不再只是淡漠疏离与尊敬。
人界修者众多，法力高强尚未飞升的修道者被世人尊称为仙人，即半仙。他们往往已有至少同仙一样的修为，只是差了一个飞升的机缘。
而飞升者称为仙君，历劫后为神君。
但真正的神与仙都不会轻易在凡间现身，且言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自是被误认为那些修道门派中德高望重之人。
“无碍，初九姑娘快起，不知者无罪。”言默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多做解释。
“谢仙人。”女子规矩的坐下，却并未饮茶。
“多谢初九姑娘今日弹奏，一杯热茶还望姑娘莫要嫌弃。”言默继续说道。
“谢仙人，奴惶恐。”女子将手中琵琶放于一旁，轻抿茶水。
言默看着她将茶水饮下，眸中一道晦暗的光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