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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探祭司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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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是一个奇异的地方。因此,在这个奇异的地方自然聚集了有许多“奇怪”的人。有的人逍遥江湖,仗剑天涯,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侠客;有的人德高望重,守护一方,成为一个名流千古的英雄;有的人为报血海深仇,不远千里只为追踪一人;有的人掩藏自己的身份,只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有的人,没有什么大志向,却不甘心困在自己的笼子里,想要从江湖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杜若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在某天,她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那就是迈出自己的笼子。尽管前路无比艰险,也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她在家中写好书信后,便趁着一个深夜离开了家门。
可是,她却没料到江湖到底有何凶险。
从平阳出来到达洛州,她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她颠沛流离到了柳州,身上的最后银两被一个小乞丐顺走。见那小乞丐太过可怜,她并没有去抢回银两。身无分文的她变卖了自己的头饰,买了一些吃的。可是没撑几天,她再次回归贫穷。
一天夜里,她走在路上,碰巧遇到一个锦衣公子,还带着两个侍卫。那公子见她一个走在路上,心生恶意,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她狠狠地痛扁那公子一顿,可是他的一个侍卫武功高强,她逃跑的过程中撞上一辆马车,车夫救了她。
车夫正是穆扬,车里的人是苏月。
就这样,他们一起踏上了旅途。
在这途中,杜若发现并救了身受重伤的沈无眠。
她和沈无眠自小相识。但是沈无眠这四年来一直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很少回来,她渐渐忘了他的模样。在之后的几天内她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沈无眠。她以为沈无眠是被派来抓她回去的。可是沈无眠伤好之后却提议要去巫陵镇。她便跟了过来。虽然她也不知为何沈无眠要来巫陵镇。
从大佛寺下来的,杜若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沈无眠发现她对巫陵镇火灾一事更关心了。
深夜,杜若待众人睡着后便悄悄爬起来,换上一身深色衣服,越出窗外。
祭司院。
杜若根据之前打听到了祭司院的位置,跃上了一处屋顶。
祭司院一片黑暗。门口有两个护卫相对而立。
杜若趴在屋顶上观察了一会,见一个房间点燃了灯,隐隐约约的火光在黑夜中闪烁。片刻之后,一个人拿着灯出来走到右边的一排房屋,又轻轻的关上门。
杜若跳下屋顶,来到祭司院的后面,又翻上屋顶,估计了一下那人大概进的那个房间,然后轻手轻脚的爬到估计的位置。再掀开了一张青黑色的瓦片。
刚才那人进入房间后,在房间里看了一封信,然后就进入一个暗房。杜若趴到房顶上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杜若从屋顶跳下,进入刚才那人进去的房间。她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在房间里看了看。这似乎是一间书房,书桌左侧是一排典雅的松木书架,书桌前方是一块屏风,上面绣着花鸟图。杜若凭着印象找到了刚才那人打开暗房的开关,轻轻按了按,暗房就打开了。她并没有贸然进去,因为里面说不定会有机关,没有人带路的话是很危险的。她还在书桌下面发现一堆纸灰,应该是刚才那人看的信。她从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时候,暗房的门开了。
杜若赶紧躲了起来。那人出来后便打算从房间里出去,却发现背后冷气袭来,一根寒光凛凛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杜若冷冷道,“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那人抖着肩膀,道,“别。”
杜若又道,“你就是祭司?”
那人立即摇头,“我只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
杜若道,“你们祭司在哪里?”
那人道,“我不知道。”
杜若道,“说实话!”她手上的剑用上了力,那人的脖子已经见血。
那人道,“我真的不知道!”
杜若沉思片刻,正在思考他说话的真实性,却见那人突然一个转身,急退数尺,然后朝着杜若攻击过来。
杜若大惊,急急往旁边一闪,右肩衣袖却不知已被什么划破。
两人在狭小的房间里打斗起来。那人的招式诡异难辨,而杜若的实战经验并不足,很快就落了下风。现在杜若变成了被威胁的人。
那人问道,“你是何人?来祭司府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杜若昂着头,冷冷的一直不说话。
那人见问不出什么,打算把她押出去。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屋顶跃下,朝那人疾刺而来。那人无暇再顾及杜若,往一边闪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打斗起来。两人你一来我一去已经过了十几招,门外的守卫已经被惊动了,立马冲了进来。
黑衣人见此,一剑劈向那人,撤回时拦腰抱着杜若侧身飞上屋顶,很快不见人影。守卫冲了进来,问道,“先生,出了什么事?”
被唤作“先生”的人骂道,“一群废物,别人都跑到家门口撒野了,你们都还没发现!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会发现!”
两个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应声。
先生又骂道,“从今以后,加强守卫。滚!”
两个立刻出去了。
再说黑衣人带着杜若飞出祭司院后,来到一处丛林。黑衣人放下杜若,正欲离开。却听杜若叫道,“沈兄。”
黑衣人淡淡道,“姑娘认错人了。”
杜若淡淡一笑,“那你为何要救我?”
黑衣人沉默着不说话,杜若见他不答,走上前,正欲拉下他的面罩,他却转身避了开去,说道,“姑娘请自重。”
杜若也不为难他,只是说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黑衣人不答反问,“那姑娘来这里又是为何?”
杜若垂下头,沉默了半晌,淡淡道,
“沈兄。”
“你知道鸟吧。”
沈无眠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个,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杜若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又道,
“曾经我养了一只翠鸟,不论它的颜色和外形都让我欢喜不已,每日我都要去看它,给它喂食,偶尔将我吃的点心也分享给它,可是它还是忍不住望着外面的天空。我曾经听过许多前辈经过江湖的险恶,便不忍心放走它,可是我却忘了,就算我将它照顾的再周到,它还是会羡慕外面的天空,羡慕那些自由的鸟儿。”
“我渐渐明白,一只鸟儿,它是不知道害怕的。因为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中就是它存在的意义,或者说价值。”
“就算它被主人照顾得很好,饲养的很周到,每日山珍海味永不停歇,它还是会向往外面的天空。”
“若有朝一日,主人发现它的向往,放它离去,它说不定会隔三差五回来看它的主人,但是,它永远也不会喜欢将它困住的笼子。只因那个笼子曾经困住它。但是,不论小鸟在外面经历多少风吹雨打,甚至无处安身,我想,它还是会希望翱翔在天空中,因为它是自由的。虽然它爱着主人,可是它也爱着自由。而且,这是它自己的选择,不论困苦与否,它都会得到不一样的体验,得到成长。”
“当然,它也必须为它自己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杜若脸上浮现诡异的微笑,继而又说,“每个存在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论是人,还是鸟,抑或是别的什么。”
沈无眠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无法问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离开了家,更无法问出她所谓的代价是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杜若见他一直不说话,嘴角扬起一个浅笑,“天色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两人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谁也不提昨天晚上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