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谈：杀意敦煌》龙文真

5、第 5 章

　　第五章：这是命运

　　早晨六点五十五，金色的阳光铺满整个沙漠，热气渐渐开始驱散夜晚的阴冷。
　　冼君避开修建好的平整笔直的公路，选了一条已经干涸的时令河，沿着残存的河道行驶。他一手牢牢把住方向盘，在崎岖的道路上前进着，一手点开平板电脑上的通话键，接通之后，时间已经跳到六点五十七分。
　　“快到整点了。”冼君催促着，但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急切。
　　通话那边的男声仍然没有什么情感起伏，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对冼君轻松通过第一关表示出不满：“冼先生，不要急，时间足够了。”
　　冼君没接话，保持了沉默。虽然从奔赴敦煌开始便意味着自己落入陷阱，但是以他不服输的性格，仍旧努力在争取着主动权。
　　他瞥向地图，那一大群追杀者大概刚刚发现他没有出现在地图延迟显示的位置，此刻纷纷掉头向着反方向追过来。只不过因为车子性能不同而造成的速度差异，有些人已经掉队了。同时冼君走的是蛇形机动路线，时间越长，能够跟上他的人就会越少。
　　对于这一点，冼君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一群人虽然数量占据优势，但是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真正的对手还隐藏在幕后，远在千里之外。
　　电子数字跳到了六点五十九分，冼君紧盯着跳动的秒数，沉着脸，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坚持着没有发问。
　　在秒数跳到最后十秒的时候，平板电脑上出现了一个输入框，问题随之跳出：你的生日。
　　冼君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只想说一句：就这？
　　他当然快速输入了数字，温柔的电子女声也随之响起：“恭喜你通过了第一个整点的考验。”
　　冼君却没有欣喜感，反而觉得索然无味。同时，他的心里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这太简单了，对他来说毫无挑战性，只怕幺蛾子还在后面。
　　R没有再和他对话，但是冼君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盯着自己，而且不一定是地图上显示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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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卿温柔摩挲着挂在颈间的红宝石戒指，微微笑道：“不是，是我男朋友送的，他叫景匀。”
　　“哦。”费庭接口道：“是你说过的那个不能暴露身份的男朋友吧。”
　　林卿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视线转回到正前方，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和镌刻在黄沙上的绵长寂寞的柏油公路。
　　费庭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压不下心里的疑问，于是接着问道：“林……长官，安德烈先生是凶手吗？”
　　“不是，”林卿干脆地回答道：“他只是冒用了安德烈的身份，但他不是凶手。”
　　驾驶位上的丁佳木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试探道：“你们在聊什么？”
　　林卿转头看向费庭，用眼神询问他，丁佳木是否知情。费庭考虑了片刻，觉得还是保守秘密为好，鹿鸣岛的连环凶案因为造成了恶劣社会影响而被禁止传播，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没什么，一点私事，”费庭带着歉意解释：“兄弟，不是不信任你。”
　　“了解，”丁佳木轻快地回答道：“成年人嘛，谁还能没点秘密。”
　　费庭松了口气，他虽然和丁佳木相处不过几天光景，但这个人幽默大方，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再心怀芥蒂。
　　“我就知道安德烈先生不会是凶手，”想到鹿鸣岛上惊魂的日日夜夜，费庭还是心有余悸：“到底凶手是谁。”
　　林卿看着他，默不作声，心底盘算着是否要告诉他真正的凶手是吴家姐妹。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景匀已经把真相详细说给她听过，她也知道吴氏姐妹都已不在人世了。考虑再三，林卿决定还是保守这个秘密。至少，现在不是公布答案的最好时刻。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接费庭的话。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其实并没有费庭那种生死悬于一线，时刻提心吊胆的恐惧感。一方面因为她自己本身那时已经不是普通人，抗压能力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另一方面，景匀将她保护的很好，即使是在墓地遭遇战那样垂危的时刻，他也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所以鹿鸣岛对于她来说，恐惧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唯一的遗憾大概是直到现在，帝国情报局对于墓地事件的调查仍旧没有结果。
　　林卿看着天空上一朵来回变换的云彩，开始有些走神。
　　这时，从公路的尽头处又驶来一辆车，跟他们相对而行，开的飞快，明显超速了。
　　“卧槽，”丁佳木放慢了车速，调侃道：“这哥们儿起码开到130了，这他妈的是要起飞吗？”
　　林卿一手打开腰侧的枪袋，一边命令道：“拉响警报，让他停车。”
　　丁佳木将防暴车横停在路中间，一边拉响了警笛。他跳下车，做出停止的手势，另一边林卿和费庭都已拔枪戒备。
　　沙漠里天高皇帝远，人的秩序意识同时也变得较差，容易做出越轨的事，再加上时不时有贩毒团伙，所以巡逻警察逢车必查，逢查必拔枪，这可以说是血的教训。
　　那辆加长版越野车飞驰电掣地开过来，在距离警车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来了个急刹，堪堪停在丁佳木身前，刮起的疾风几乎吹掉他的防弹头盔。
　　一张浓妆艳抹的年轻面孔从打开的车窗伸出来，向着丁佳木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还是个女的？开车这么野？”丁佳木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林卿毫不留情地命令道：“全体下车，举起双手。”
　　“哎哟，还是个女长官呢，”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率先跳下车，语气张扬地道：“不要这么凶嘛……”
　　林卿已经抬手一枪打在他脚边，溅起的沙子甚至崩射到他的脸上。
　　年轻男子顿时变了脸色，但还是有些不服，仿佛要走过来理论。费庭已经抬起了手里的自动步枪，厉声命令道：“退后！”
　　“王公子，别！”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赶紧扯住王鑫，劝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这可不是耍横的时候。”
　　林卿直直地盯住王鑫带着戾气的眼睛，强硬说道：“你申请边检证明的时候，没看上面的规定吗？”
　　王鑫看看面前三个军警手里的武器，想想边检证明上“违抗指令，格杀勿论”的红色大字，决定服软。
　　“警察姐姐，别这么凶嘛。”先前开车的女孩子咯咯笑道：“你们要检查就检查嘛。”
　　林卿对着丁佳木点点头，丁佳木收起配枪，打开那辆越野车的车门，里面装饰豪华，有桌子和真皮坐椅，上面摆着一些酒瓶。
　　丁佳木用带着手套的手拿起酒瓶，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不耐烦地道：“我们没有吸，，，，毒啦，烦不烦的，闻来闻去凑那么近，都弄脏了，这酒很贵的。”
　　“酒？”林卿反问道：“那你们就是醉酒驾驶了？”
　　“没有啦，姐姐。”开车的扎着双丸子头的少女举手道：“我没有喝酒哦，所以才由我驾驶，不信你闻闻？”
　　林卿打量着她，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一脸五颜六色的浓妆，虽然是冬季，但是白皙的大腿露在长筒靴和短裙之间，不知道是根本没穿，还是穿了隐形长袜。
　　“你成年了吗？”林卿放柔了声调，问道。
　　“成年了，要看身份证吗？”女孩子笑嘻嘻地说。
　　“查也查过了，问这么多干嘛？”王鑫终于又忍不住插嘴。
　　“你们来沙漠里干什么？”林卿不为所动，继续盘问道。
　　王鑫放浪地笑了一下，搂住身边那个身形高挑的长发女子，故意放大声音道：“找个刺激的地方做，，，，，爱啊警察姐姐，行不行？不犯法吧！”
　　丁佳木和费庭见他这么赤裸裸的挑衅，眉峰往下一拧，准备过去教训他。林卿伸手示意他们不用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面色平静地说道：“只要不聚众□□，当然不犯法。不然被警察抓住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的眼神在面前的五男二女脸上一一扫过。听到她话里带话的讽刺，王鑫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摄于警察在边境地带的权威，也不敢再放肆。
　　林卿也懒得再跟这群人纠缠下去，例行公事般叮嘱道：“不要开这么快，不要靠近边境线，不要偏离公路，否则离开了警察的巡逻范围，碰到毒贩，你们就完蛋了。”
　　她示意费庭和丁佳木放行，费庭回到车上，咒骂道：“真他妈没素质。”
　　丁佳木笑了笑：“多见几次你就习惯了，就是一群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富二代嘛。”
　　林卿撇撇唇角，摇头道：“大老远跑到沙漠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能干的事儿可多了，”丁佳木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道：“这可是大沙漠，死了，往沙子里一埋，再见天日，那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