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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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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早着,谢延隔壁有户人家开始喊“水福”,听声音是妇女的声音。声音长而平稳且尖锐。
渐晚睡眠本就轻,一点动静就容易醒来。
但今天她突然有了脾气,想赖床迟点再起,没想到那喊声,一声停,没人应,又加足了劲喊。
渐晚被吵得刺耳,困意都被她走了,赶紧拉开枕头拉链,从里面扯了两坨棉花揉成球,塞耳朵里,才稍微安静点。
“砰——”谢延在她门外踹了一脚门,叫道,“出来吃早餐。”
这一脚踹得还真是粗鲁。
吃过早餐后,谢延开着昨天那辆小车载她去学校。
因为是在高二休的学,渐晚的妈妈的意思是让她重新在第二个学期继续学,也不管她跟不跟的上进度。
谢延已经向学校申请通过渐晚回校上课了。
送她到校门口,就留给她自己上去找班级报道,他则回公司上班。
渐晚看着远去的车,空气还遗留汽车尾气,一下子就不清新了。
面无表情的正对校门口,每个地方都透露着老旧。门铁裹上了厚厚一层金色,不小心碰到,身上还会蹭到脱落的铁锈。
半年没回来,闻炝高中还是和走时的记忆一样,没变过。
这的校长据说是个贪财的主,私底下不知道吞了多少外来捐助的善款。
渐晚抱着去政教处拿回的新书,跟在班主任后面,来到五班,里面正上着自习。吵吵闹闹的,在楼梯上就听到他们的嘈杂的声音。
班主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差班的学生能听话到哪去。
站在教室后面,给渐晚指了最里排组,扭头跟她说:“看见那两个空位没?靠窗那个是你的。”
渐晚吃力的抱着书点头,“看见了。”
“你小心点进,别打扰到其他同学上课。”班主任说。说完自个穿过走廊从前门走了进去。
有人看见他来,就当空气一样不放眼里,反而还提高了音量。
渐晚放轻了脚步走到班主任安排给她的座位,放好书,没人发现多了个人。
她的前桌习惯性靠上她的桌子,和同桌打闹着,一不小心后背推翻了她的桌子,刚摆好的书随之打翻。
“喂。”渐晚冷声道。
前桌闻声回头,突然看到后面多了个人,吓了他一跳:“哟!哪来的鬼?”
班上其他人齐齐看过来,齐齐嘲笑。
渐晚不理会,扶起课桌摆正后,蹲下去捡书。没想到前面的人似乎是有意刁难她,又把桌子推下地上,倒在地上发出很大声响。
渐晚手臂被擦破了皮,不敢顶嘴。老师都管不了的学生,她没那个胆把命丢在这。
见她不说话,赵程顿感无趣,一脚漫不经心的踩在她课本上,留下几个脚印才满足。
桌子倒的那一声招来了主任。
主任怒气冲冲的跑上来,手拿着棒球棍敲打后门,大声骂道:“吵什么吵!刚才谁弄出的震动?”
全班再次齐齐转头指向渐晚:“她。”
一种恐惧感在她心脏扎根,班里的压抑感让她无法自主呼吸。
主任见渐晚,刚才有在政教处见过,乖巧的站在她班主任的后面,一猜就知道是这班人欺负人家新来的。
棒球棍又敲了一下门,“安静!要是再被我上来捉到谁在吵,就捉他下足球场跑十圈!”
全班眼睁睁的看着主任放过渐晚,众众“切”了一声,立马有人讨论她:“肯定是和主任睡过了才放她一马,不然搁平时早拽头发拖下去了。”
同学A:“想不到这新来的挺有手段啊!”
同学B:“那可不,我看着她那脸就觉得渗人。”
同学C:“……”
渐晚突然很想哭,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黑暗,黑到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在哪。
尽管主任放了狠话,五班的人在他走后不久,又渐渐开始吵起来。
渐晚要在这个环境继续待上一年半,她暗自做下决心,她要努力学习,考出外省,逃离这座破烂得称不上城市的城市。
自习课下课后,她的同桌都没有出现。
“欸新来的,”赵程玩心大起,一手扯着她头发,一手指着窗外的陈述,瞪大眼睛,故意用恐怖的声音说,“看到没有,那就是你同桌陈述,是个同性恋!”
关于陈述是同性恋,起先是有人说看见他和另一个男的在接吻。后来传着传着陈述是同性恋,成了真。
渐晚被迫仰头,顺着赵程手指指着的方向,透过窗户看见一个,染着黄头发炸毛的男生,似乎还没出非主流的潮流走出来。正对着一个男生说话,更像是在爆粗口。
“看见了。”她说。
看他那样,就算他不是同性恋,她都不敢惹。
暂时叫他“黄毛非主流”吧。
不过,倒是站“黄毛非主流”右边看他教训那个男生的男同学,有些眼熟。
与黄毛不同的是,他头发是正常的黑色。
“黄毛非主流”踢了两脚地上跪着的人,嘴里叫着,“给老子滚。”
那人立刻连滚带爬麻溜的消失在他们视线。
“黄毛非主流”不知从哪叼上一根草,挑了挑牙缝,扭头对看热闹的陈述说:“搞定了。”
陈述说:“嗯。”
闲榷吐掉草,与陈述擦肩而过,“下课早点过来。”
陈述绕后门进去,班上的人声音忽然压了声,他一回来就趴桌上,完全无视为什么他会冒出个新同桌来。
之前他也被安排过几个同桌,不过最后都会因为跟他坐一块感到压力山大,而调了班。
不重要的人,他闲得蛋疼有病才去管。
渐晚轻轻敲了下他的桌面,说:“同学,这是陈述的座位,他可是同性恋!你......”
赵程尴尬在前面撞了渐晚桌兜,咬牙压低声,“他就是陈述!”
听他怎么一说,渐晚赶紧捂住了嘴,生怕下一秒再说错什么。
不过他好像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又暗自窃喜他没听到。
什么啊,她还以为是那个黄毛呢,还想劝他离他远点,最后搞了个乌龙。
渐晚走出座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陈述的外套,陈述立马把头抬起来,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的凝视她。语气也冷冰冰的说,“谁允许你碰我的。”
陈述在说这话的时候,全班安静下来看着他们这边,都在等着看笑话。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渐晚打了个寒碜,此时像个小兔子,眼神慌乱。
陈述听完她的解释后,下一秒又趴下了。
“切~”又什么都没看成。
下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揉揉滴滴的,一眼扫过台下,发现陈述居然在,怪不得她在办公室没听到这班兔崽子吵。
这节课有陈述在,他们大气不敢出,就怕陈述被吵醒一个不痛快,放假后叫上他那帮小弟群殴他们。
陈述以前是职校搞上来这的,跟着不渝,他们这片地区的混混老大混,跟不渝是兄弟之交。
不渝是谁?连当地警察都敬三分的人,陈述又能好到哪去。政教处柜子里有一大半他的检讨书。
班上没一个敢惹他的,还有一些胆小的老师也一样。惹了下场就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