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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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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桀,这周末回家一趟吧,你许阿姨说想见见你。”
安桀盯着已经黑了手机屏幕,安如珉的短信仿佛还在他手机屏幕上显示。
什么许阿姨,怕不是我的“后妈”吧!安桀自嘲似的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哈欠。平日脑袋上的呆毛这时候也反常地没翘起来,安安静静的垂在他脑袋上。
安桀的母亲周岚在安桀上小学的时候死于一场车祸,她是因为给正在开会的安如珉送文件而发生意外的。安如珉因为公司事务不常回家,安桀从小和身为家庭主妇的母亲亲近。母亲离世,对于安桀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但小小的安桀足够坚强,在葬礼上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从此也和安如珉有了裂痕。
“桀哥,下午打台球去啊。”周胜男笑嘻嘻地从窗户口露出头来,拍了安桀一下。
“要死啊,喊那么大声。”安桀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你这手上戴的什么玩意儿,花里胡哨的。”
“还不是你在发呆,喊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这是五彩绳,我妈非要逼我戴的......”周胜男可怜兮兮地嘟囔着。
周胜男,听着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花木兰似的女生呢。周胜男他妈妈喜欢女孩,怀着周胜男的时候就天天唠叨着要给未来的女儿扎小辫子,买好看的衣裳,哪想到生出来竟然是个男孩,周妈妈欲哭无泪,只好给周胜男起了个这个名以聊她的女儿之愿。周胜男因为名字总是被小伙伴们嘲笑,还好有安桀这个孩子王罩着他,俩人便一块玩到大了。
”去嘛去嘛,桀哥儿~~咱们好久都没一起出去玩儿了。”周胜男一捏起来嗓子说话就一定要把”哥“儿化”。
安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六去,周日安如珉让我回去一趟见那个女人。”安桀握了握拳头,心生厌恶。
“我去,你爸这敢情是要把你后妈领回家啊。这要以后有人管你了咱们还怎么逃课上网啊。“周胜男瞪大了眼睛活像个小鸡仔。
安桀扯了一下嘴角。“呵,她管个屁!安如珉都管不了我她算个什么东西,这天底下只有我妈才能管我。“
话虽这么狂妄地说出来了,安桀心中的不安却蔓延起来,好像,失去了点什么。
”桀哥,这儿,这儿。“周胜男大力挥舞着他的胳膊。哦,五彩绳还挂在他手腕上,和乌烟瘴气的台球室格格不入。
安桀虽心里想着事儿,手上的台球却照样稳稳当当,精准无比。”咚“,球进了。
“哟,这不是三中的’校花‘吗?”一群人乌泱泱地涌了进来。为首的人脸上有一道伤疤,在小球室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狰狞无比。“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消遣啊,不应该陪着你的小男朋友吗?”身后的小跟班们都哈哈大笑。
刀疤男示意旁边的小弟堵住门,“哦对了,你的小男朋友上次占了我们的地儿还断了我们人的一条胳膊,这帐该怎么算呢?”
安桀死命盯着他们,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刘盛,你少血口喷人!那是姚放一直纠缠我们桀哥,他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十一中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周胜男说完又担忧地望向安桀。今天就他俩单独出来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桀哥最讨厌别人把他跟姚放联系在一起了,这要打起来他俩可不占优势啊!
“少废话,要干架就别墨迹。”安桀话音刚落就出其不意地给了刀疤一拳,刀疤大怒,身后的小弟立刻围了上来。
混乱中安桀把门踹开,一把把周胜男推了出去。“跑快点,找点人过来。“
刀疤一看就剩安桀一个人了,不禁轻蔑地笑了,没想到安桀越打越猛,就像是要挣脱什么一样。安桀的眼睛红了,他看到的不是刀疤,身处的也不是台球室,而是漆黑的酒店,一只冰冷的手滑进他的衬衫里,抚摸着他腰侧的肌肤,露骨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吃掉。而是单调的病房,白布盖着的母亲和面不改色的安如珉。
等到周胜男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过来,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安桀和一双空洞的眼神。
周日中午,安桀推开了安家的大门。
“小桀,不是让你早点回家吗你许阿姨和她儿子马上就到了。“
看吧,他第一句就是那个女人·。
”上午多睡了一会儿。”安桀嘴角勾了一下,这还要拖家带口啊。
安如珉看了看安桀受伤的嘴角,“你又...。”
“叮咚”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去开。”安桀像逃离似的在门铃声落下的第一秒就迫切地开了口。
映入眼帘的不是一名挎着名包,趾气高扬的女人,而是一双深邃又清澈的眸子,由于离得太近,安桀甚至看到了他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他琥珀色瞳孔里渺小的自己。
17岁的安桀第一次见到了24岁的许行歌。
“安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你许阿姨和行歌进来!”安如珉浑厚的声音很快遮盖住了客厅里钟表缓慢的嘀嗒声。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趾气高扬的浓妆女人变成了穿着朴素的得体妇人。
张牙舞爪的小屁孩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大哥哥。
安桀来不及反应这戏剧化的一切。
”如珉,别麻烦了,我和行歌都不渴。“”这是小桀吧,个子真高,都快比上行歌啦。”妇人笑眯眯地望着安桀。
“嘿,随我。’安桀好久没看到安如珉这么轻松地笑容了。”小桀,这是你许阿姨和许哥哥,快打个招呼。“
安桀并没有吭声,并且径直回了房间。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安桀的关上门,把安如珉气急败坏的声音隔绝了,耳朵里有种嘈杂的音乐突然暂停的感觉。
安桀蓄积好的嘲弄和愤怒并没有派上用场,无力感像潮水一样侵蚀着他的身心。
本该平静的房间门突然被敲响,安桀叹了叹气,起身去开门。
”你好,我是许行歌。安叔叔说让我过来跟你聊聊天。”门外是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生。白衬衫,牛仔裤,清澈如湖水般的眸子和一股说不上来的干净气息。许行歌倚着门框,对着安桀微微一笑。
很久很久之后,当许行歌问起安桀是什么时候对他心动时,安桀思索了一会儿,大概就是,第一次你对我笑的时候,我就沦陷了。
“我们貌似没有什么好聊的,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欢迎你们。”安桀冷冷地盯着许行歌。许行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连眼睛里都透露出笑意,“没关系的,总会有一天你会改变这个想法的。“
安桀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