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须臾之后》悲悲

23、第 23 章

　　车内一片无言，车外一边繁华升平，陆琉笙第二次坐这么高档的车，还是单独和这个冷清的男人。不好显得自己过于的局促和不安，便转头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陆琉笙啊，陆琉笙，你傻啊你。怎么稀里糊涂就上了别人的车呢。万一别人只是客套说要送你去医院呢？况且这点小伤也需要上医院么？陆琉笙咬着唇懊恼起自己何时成了程檬一般，对着美色当前，稀里糊涂的就没了免疫力。

　　“别再咬了，破了就不好看了。”带着点难得的戏谑，顾扬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咬唇的模样。

　　“啊？”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陆琉笙的眼前飘啊飘，陆琉笙的脸红了又红，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一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男人正经地问着。

　　陆琉笙没想到眼前这个纨绔公子会抛出这样的明知故问来戏弄自己，平淡道，“谢谢先生送我去医院。”

　　“顾扬。”

　　陆琉笙兴趣缺缺，随口“哦”了一声。

　　“谢我什么？”

　　还问？“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还有呢？”

　　这是存心刁难自己。陆琉笙看到那双冷清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笑意，心里更是气恼到不行，为什么要上这辆车，“谢谢顾先生既好心又热心的帮我解围并送我去医院。”

　　“陆琉笙，你似乎还该谢我什么？”左手不停地在方向盘上弹着，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愉悦。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陆琉笙答非所问。

　　“谢我什么？”顾扬亦坚持不懈的答非所问。

　　车里寂静沉默半响，

　　“谢谢你九个月前送我去医院抢救我可怜的下巴，谢谢你三个月前在我走……光的时候帮我解围，谢谢你刚才替我伸张正义并且送我去医院，还有，没向我们经理投诉我上班偷食……”面对戏弄，陆琉笙懒得纠缠，一口气倒出所有。

　　难得、好听悦耳的笑声在充满檀香味的车内低低响起，让车内所有的冷清都顷刻烟消云散。

　　随后一路沉默到医院。还好伤口虽多，但都不大，再加上在“锦记”自己及时涂抹了红花油，医生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并不会太影响期末考试。

　　从医院出来，天空已经下起了细雨，伴随阵阵凉风，连扫几日的闷热。轿车在黑夜中一路飞驰，达到C大也不过二十多分钟之后。

　　回到寝室，乔易和程檬看到陆琉笙手上缠着绷带，脖子上一片通红都担忧连连。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陆琉笙只是轻描淡述简单带过，大致上说了是客人的不小心。本就不该有交集的人，提及多了也了然无趣。更何况，牵扯过多也并不见得有何益处。

　　后来几周，516顺利应付完期末考试。陆琉笙毫无悬念地暑假留校，一边忙着“锦记”的工作，一边还得给老乡介绍的小女孩补习功课。

　　小孩倒是乖巧安静，女主人也是极其高雅脱俗的一个女人，亦非常谅解在校大学生的不易，给予陆琉笙的酬劳颇为丰厚。这样两个来月下来的双份工作收入，再加上万般推迟下外公外婆仍旧不肯收回的辛苦钱，陆琉笙不仅凑齐了大二的学费，还多出了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至于上次闹事的陶云云并未再出现于“锦记”过，反而是顾扬来得更加频繁，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大群大群朋友来吃喝，难得看到为着生意上的饭局而来。

　　偶尔碰上了，或者正伺候着，陆琉笙就眼观眼，口观口服务着，确实是不得不招呼的情况下，也只是礼貌低头一笑，毕竟客仆之分还是摆在那里的。

　　顾扬比起来陆琉笙来则更为淡然，仿佛不认识一般，有时遇到陆琉笙的礼貌一笑，也无波无澜面无表情，仍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倒是女主播杨无双好几次看到陆琉笙都璀璨一笑，刚开始还不时询问一下陆琉笙的伤势怎样。

　　生活仍旧继续，工作照常不无。而陆琉笙闲暇时回想起来不过当那个夜晚的戏弄和笑声都是某人一时心情愉悦下的小小恶作剧。

　　开学过后，升入大二，课程比起从前繁重很多。就连平日里游手好闲成惯性的程檬都感觉到了紧张，时常端起期末时认真好学的态度出入图书馆。偶尔也和苏谨卓出来吃顿饭，参与个什么活动，上个自习什么的。

　　C大一众八卦爱好者早就对二人见怪不怪，甚至因为苏谨卓的大名鼎鼎，连带着一副小狗腿模样的程檬也远近闻名了起来。时常有人戏称程檬为“小跟班”。众人都知道了，素来沉静内敛的苏谨卓有个小跟班，吃饭跟着，自习跟着，出席活动跟着，无所不跟，无处不在。

　　程檬时常对陆琉笙和乔易抱怨，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无敌美少女，为何总有人瞎了狗眼，称呼自己为“小跟班”。这C大恐怕没人不知道“小跟班”的名号，可这“程檬”堂堂二字，又有几人知晓。更夸张的是，经常走在校园里，有些好事的师兄都会笑眯眯地打量程檬，说上一句“呀，这不是经常跟着苏谨卓的小跟班嘛，叫什么名字来着。”

　　为此，程檬向苏谨卓抗议无数次，再也不要和他一起行动，自己要自立门户，自力更生，自主生活。可惜，苏帅一句“驳回原告，反对无效”就将程檬打发，照样经常拖着程檬出现在C大的任何一个角落。

　　有些时候越解释越朦胧，越不理会反而更加清明。众狗仔都认为堂堂苏帅和大二小师妹之间所形成的不过是坚不可摧的革命阶级情谊，这种情谊跨越种族，跨越性别，甚至跨越困难重重的阶级矛盾。

　　所以，很久以前便绯闻不攻自破，谣言不澄自散，追求苏帅的继续追求，爱慕苏帅的继续爱慕，目标没有丝毫影响，追求美男的道路仍然漫长而险阻。只是“小跟班”程檬门厅零落，无人问津，在荣升为新鲜出炉的大二师姐后，仍旧没有将C大的帅哥资源优化配置成功实现。

　　“苏谨卓，你真龌龊，你利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残害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最美好的年华的最浪漫的爱情的萌芽。”图书馆里，程檬趴在桌子上，一手蹂躏着苏谨卓的课本，一手握成拳头，第无数次的抱怨。

　　拔掉课本上的“鸡爪”，苏谨卓双手抱胸，挑眉盯着程檬，“我以为我挽救了无数男人被幻化成少女的巫婆残害的命运。”

　　“不，我认为这是你的嫉妒心在作祟，你爱慕我，却又嫉妒别的男人向我敞开爱的怀抱，所以诡计多端的把我变相幽禁在你的范围之内。”

　　“那我真荣幸，一根狗尾巴草插在了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子上。”

　　年少时，我们不懂爱，以为身边的人不过是匆匆过客，不必当真。可是多年后，才隐约明白，那种不想放手不敢放手的感觉其实是一辈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