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须臾之后》悲悲

16、第 16 章

　　上课，上自习，去食堂，泡图书馆，516每天过着与上学期一样的规律生活。不同的是徐远在一开学就向辅导员递交了走读申请，和杨志鸣搬到学校附近的居民小区里过起同居生活。

　　对此，516其他三人无话可说，只能暗自诧异大学爱情的飞速发展，交往如此短暂便发生更深层次的关系。而另一件更加值得让人大跌眼球的事就是程檬和自己的C大头号大敌苏谨卓建立了正常的邦交关系。

　　话说过完假期后，程檬是516最后一个抵到C市的。当程檬在C市过完第一个学期回到家时，程老妈看到归来的女儿比去年去上大学前瘦了足足一大圈，决定一定得对自己女儿进行大补特补，却殊不知这样的瘦身效果是程檬特意不吃晚饭努力得来的。

　　程老妈不仅在寒假里乘着过年的时对程檬进行灌猪似的喂补方式，更意犹未尽地做了足够自己女儿吃好几个月的可口小点心和腌制品让她带回学校。寒假里，程檬的胃早就被自己老妈给喂大了，几个月的节食成果也随之功亏一篑。看到自己老妈辛辛苦苦做的三大帆布袋的食物，程檬欣然接受，高高兴兴带着上了火车。

　　上火车是程爸爸和程妈妈亲自扛着行李和食物把自己送上火车，安排好座位，千叮万嘱才恋恋不舍和女儿告别。

　　可当火车到达C市后，程檬才意识到自己的东西有多么的庞大和沉重。看着整整三大包的食物和一个大旅行袋，程檬咬牙暗骂自己蠢死了，只好分作三次将东西抗下火车。位于沿海的C市天二月底气已经开始转暖，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东西搬到火车站外，穿着薄毛衣羊角扣大衣的程檬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原本想出了火车站就应该能打到出租车，然后直接载回学校了事，可没料到此时是返程高峰期，人流不断，再加上她有四大包的东西，根本抢不到出租车。程檬脱下大衣，孤零零坐在旅行袋上，只能盼望等人少后再打车回校。

　　“你干嘛，摸我口袋做什么？”正当昏昏欲睡时，感觉一只手伸进大衣口袋里不停捣鼓。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程檬睁开眼狠狠瞪着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穿着灰色西装目光猥琐的中年男人。

　　“小姑娘，念你年纪轻轻，可不要乱说话。”中年男人给附近的同伙递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火车站人多嘈杂，是非不断，自己一个小丫头哪儿能斗得过这些老江湖，原本看着中年男人转身离开，她并不打算生事。可是反应过来后一摸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面的钱包和手机却都不见了踪影，妈呀钱包里可有自己的全部现金。

　　飞快地向附近摆小摊的阿姨交代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行李，程檬小跑追上距离自己五六米远的中年男人，拉住他的胳膊，“你偷了我的手机和钱包，快还给我。”

　　“谁偷了你东西，不是看你一个小孩儿，你再乱说，我早治你了。” 周围看好戏的人逐渐多起来，大多数都带着一副普通平常的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戏码每天在火车站上演得早就屡见不鲜了，这女孩怪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你就是偷了我东西，快还给我。”光天化日之下的，这社会还有没有王法。

　　“我说你这小孩儿乱说什么呢？别挡我路，快走开。”中年男人大力挥开程檬，明显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你站住，抓小偷啊，抓小偷”程檬继续跟上中年男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看着程檬不死心地跟着自己，中年男人跑出五十来米远后，拐进几个水果摊后的一条弄堂里。

　　好不容易跟着中年男人跑进弄堂里，程檬大口喘气，气恼自己寒假没事吃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多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妈的，这手机和钱包可是自己的命根子，还得靠着活命。

　　看着杂乱不堪，错综复杂的弄堂，程檬往前走着，不断咽口水。倒霉死了，一会儿自己别追不回手机和钱包还被那可恶的小偷奸杀在这里，那明天C报上非得刊登出某大学的某某女大学生因为追讨被偷的手机钱包而被歹徒残忍杀害于火车站附近某弄堂深处。

　　追还是不追？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下场，程檬止住脚步看着越来越阴暗狭窄的弄堂犹豫起来，心里不断进行天人交战。

　　除去手机不说，那钱包里面装着自己全部的现金和银行卡，还有饭卡学生证身份证若干证件，要是不去追回来，光挂失就够麻烦，况且里面将近一千的现金也打了水漂，自己又怎么好再找爸爸妈妈要钱呢。

　　程檬，你要记住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儿最大勇气最多的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缩头缩脑，畏前畏后？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程檬咬紧牙关继续大步前进。

　　“啊……”一只手突然扯住程檬大衣的帽子，想着刚才自己的猜想，程檬尖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叫？想让小偷好逃跑吗”有一点耳熟，又比较陌生，好像又非常欠扁。听着身后响起的男声，程檬诧异回过身。

　　“怎么是你？”C大头号大敌苏谨卓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眼前，程檬立刻拉下一张晚娘脸。自己跑来追小偷，他跟来凑什么热闹？想看自己的笑话？哼，No way.

　　这个祸害隔了这么长时间，看到他还是一副万年不变咬牙切齿的模样。

　　刚才路过火车站，看到女土匪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又追又叫，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爱闹爱骂由她瞎折腾，自己对她本来就避之不及。可这个白痴居然稀里糊涂跟着跑进弄堂，难道她低能到没有一点常识，不明白别人是故意将她引进来的么。好歹也算校友，自己之前和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牵扯，何况她再怎么嚣张过分也只是一个女生，现在又面临潜在危险。苏谨卓说服自己不能这样很小人的坐视不管，于是从马路对面一路跟过来。

　　“哪儿有人像你这样追小偷的，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万一要是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苏谨卓没有理会程檬的问话，一想到刚才她的举动太过危险了就沉声呵斥。

　　亲耳听到苏谨卓的话，程檬惊讶不已，本来还以为这个头号大敌要对自己冷嘲热讽幸灾乐祸一番。要是换做以前头号大敌以如此严厉的口气对她说话，她非得火冒三丈。可他明明透着担心，让一向伶牙俐齿的程檬不知说些什么，于是结结巴巴老实巴交地回答，“我……我……钱包和……手机给偷了。”

　　“到底是你的小命重要还是你的钱包手机更贵重？这些人是你个女生能惹的么？”

　　程檬自从上大学后首次埋下脑袋虚心接受教育，从前嚣张张狂的气焰早不见踪影。现在想起似乎自己的举动确实很欠考虑，不说不觉得，一听苏谨卓的话，她还是后怕起来。要是今天没遇上这个头号大敌，那自己这条小命恐怕真就凶多吉少啊。

　　看着程檬一副犹如小学生做错事的模样，苏谨卓嘴角不自觉往上翘，这个女土匪也不算太恶劣，还算孺子可教也。于是让声音尽量柔和，

　　“好了，你也别为你的手机和钱包心疼了。刚才我问了，这条弄堂是死角，那人肯定跑不了。我们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些，你就等着拿回你的东西好了。”

　　苏谨卓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到几分钟7，8个反扒民警就来到弄堂里。将刚才的经过和那个中年男人的外貌穿着复述了一遍后，程檬和苏谨卓跟着警察一同往弄堂里面走去。

　　愤怒青年程檬第一次有了想要高歌一曲歌颂人民公仆的冲动，半小时后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钱包和手机，那个激动啊是难以言语的。一路上不停对人民公仆说谢谢，弄得年纪和她相差无几的一个小民警脸红得和西红柿一样。

　　帮程檬从小摊上取回行李，两人去公安局作了一个简短的笔录后就一块儿很顺路地打车回C大。
　　出租车里，一路静默无言。

　　弄得司机师傅以为载了一对正在冷战中的小情侣，也只好识趣地闭上多话的嘴。偷偷瞄一眼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苏谨卓，脸不争气红起来。

　　想想自己失而复得的钱包还有手机，其实这人也不太坏。可真是丢脸，丢脸，丢死人哪，回想起以前对他做的那些愚蠢至极的事，从来都是处处针对他，从头到脚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现在反倒是欠下一个这样的人情，让程檬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下车后，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的程檬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难得放下姿态好言好语，“苏师兄，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前我做得实在过分，还请苏师兄多多原谅我。”郑重其事说完，还不忘对苏谨卓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瞧着面前的小姑娘收起了土匪样，难得地红着脸的模样，苏谨卓心情突发好起来，忘记了自己从前是如何如何发誓要远离此号危险人物，“原谅谈不上，我也有没做对的地方。”

　　“啊？”程檬瞪大眼睛，“师兄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女土匪柔顺起来也不太叫人厌恶。

　　和苏谨卓客套完，不管东西如何又沉又重，程檬三七二十一立马拖拉自己的行李往校园里走去。

　　看着程檬娇小的身体吃力地拿着那么多的东西，再回想起以前她在食堂还有超市的不服输，这女土匪还真爱逞能。

　　“你哪儿能拿那么多东西。”苏谨卓追上程檬从她手里接过大半的东西。

　　一路上苏谨卓提着行李，程檬狗腿子般跟在左右。看着从来势不两立的两人友好地走在一起，C大八卦爱好者纷纷两眼闪光，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回到久违了的宿舍楼，程檬直接忽视掉周围女生羡慕的目光，大摇大摆地给苏谨卓带路，大步向着熟悉的516迈进。激动啊激动，一想到立马可以见到陆琉笙和乔易，她一颗扑通扑通的心在从南京出发的前一晚就激动得睡意全无。

　　“陆琉笙，乔易，我回来啦！”大力踢开寝室大门，程檬叉着腰大声吼着。

　　正在铺上聊着天的陆琉笙和乔易望向门外，同时瞪起了眼睛，直接忽视掉忘情的程檬。
　　苏谨卓？！看着提着三大包东西的苏帅站在程檬身后，两人惊讶不已，张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呵呵，程檬，你回来啦？”乔易率先打断寝室的沉寂，笑得刻意而勉强，还不忘瞄了瞄她身后的苏谨卓。

　　哼，这两个人看到他也不用愣成这副傻样吧，至于么。程檬翻翻白眼，回过头笑笑，“苏师兄，放那儿吧。”然后走到角落里指了指。

　　苏谨卓放好行李后，乔陆二人仍旧处于未回神状态。

　　“师兄，今天还麻烦你帮我搬行李，真是再一次感谢你。”程檬毕恭毕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到陆琉笙和乔易大跌眼镜。

　　“客气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的，谢谢师兄。师兄再见。”

　　关上寝室门，程檬故意不看两个活化石，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地整理起妈妈为自己做的小点心和腌制品。

　　最后还是陆琉笙和乔易败下阵来，忍不住开口问起程檬。

　　“他怎么帮你提行李？”

　　“你对他怎么那样客客气气？”

　　“你们不是势不两立么？他不是你的头号大敌吗？”

　　“你们的恩怨怎么就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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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两人不间断的炮轰，程檬唾液横飞语句生动地将今天的遭遇始末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两位室友，结果弄得二人惊叹不已，。

　　“原来是化干戈为玉帛啊。”

　　“没想到苏帅这人还真不错。”

　　在乔陆两人的赞叹声中，程檬更是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从今以后要和苏谨卓建立正常的邦交关系。至此，C大“头号大敌”这般名号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