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转》菲菲鲁

3、菜鸟萱萱

　　“我今天碰到陆尧了。”我决定开始煲电话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尾音上挑的不相信：“《平凡的世界》？那个作者早死了。”

　　“装傻吧你就，金融圈说起的陆尧能有几个？”我把话筒拿开，以免她下一嗓子尖叫刺激我的耳膜。

　　但没想到我已经把话筒拿开了三十公分，她的声音还是连珠炮似的响在我的耳畔。

　　“呀！传说中的陆尧——！他不是一向拒绝媒体采访，也不上电视的吗？你居然见到了！怎么样？怎么样？帅不帅？高不高？前些天还有人说他的黄金单身汉的NO.3呢，到底怎样啊？！”洋溢着兴奋与迫不及待。

　　我回忆着，却发现记不清陆尧的长相，可能停车场的灯还是不够亮吧。

　　倒是那一抹勾起的嘴角，却记得清晰，也许是因为车窗没有反光的缘故。

　　“高是挺高的……我穿着5厘米的高跟才到他的肩膀，该有1米8了吧。帅……可能帅吧……我没留意。”我支支吾吾。

　　“萱萱你太菜了！看到黄金单身汉连个长相都没看清楚。”她满肚子哀怨。

　　电话那头是我的老姐妹，有个很美的网名叫白狐狸，但偏偏名不副实。

　　除了长着一张狐狸脸可以欺骗众人之外，性格却是火辣辣，直耿耿，敢作敢为，分明是只披着狐狸皮的母老虎。

　　我认识白狐狸是在去西藏的火车上。

　　当时我难得拿到一个大假，刚好西藏又通车，所以就千方百计地混入了《国家地理杂志》的入藏队伍，得以以记者的名义成为第一批入藏旅游的人。

　　白狐狸就睡在我对床，背着一堆摄影器材和一个高耸入云又扎得很结实的军用背包，一副行军打仗的派头。后才才知道，她的入藏手续是按规矩一项一项办的，比得我自觉惭愧。

　　由于我的体检名不副实，所以高原反应很严重，稍微一爬山就憋得满脸通红。幸亏白狐狸带了高原反应的药，救了我一条小命，以至于后来她每每喜欢把“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挂在嘴边，借此奴役我干一大堆事情。

　　不过也正是和她在日喀则共处的五天四夜的时间，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神交如故人。

　　听到电话那边的分贝顿时低了下去，我能想象她偃旗息鼓地趴在桌子上的样子，所以把今天采访碰到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她马上又乐不可支地活了过来。

　　“萱萱你太菜了！”她笑得张牙舞爪：“要是我的话就直接拉开他的车门，然后说天色晚了，你送我到XXXX，他肯定不会拒绝一个柔弱女子。在车上的时候，你就趁机和他又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没准儿送到目的地，你也拿下来了。”

　　“或者你还可以中途接个电话，然后告诉他地点改了，你们就能在车上多呆一会。你想想看，黄金单身汉和一个单身女子，共处在狭小的空间里，夜色那么扑朔迷离，你们……”白狐狸已经刹不住车了。

　　“够了。”我得及时喝止她，否则她会舒展她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将叙事铺陈到我的孙子辈。

　　我僵硬地开始转换话题：“喂！我这个选题怎么办啊？”

　　白狐狸也舒展够了，于是语气恢复平和：“你采访其他人不行啊？”

　　当然也是可以的……于是白狐狸在电话那头热心地出谋划策，列出了一大堆采访名单。

　　她和金融、新闻不沾边，但对样样东西都能理解个皮毛，可惜她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我想写些实战的话题，不想总停留在理论层面上。

　　听见我许久不吭声，她突然毫无征兆地说：“你就甘心看着韦天南结婚啦？”

　　我愣住了。

　　韦天南要结婚了，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他那天晚上和我说的是真的。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他突然跟我说他要结婚，那戏剧性的一句话，我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反应过来。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然后用尽所有力气去打他，他任我打任我踹，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哭得像狼嚎一样，撕心裂肺。

　　我后悔居然看上了这样的男人，后悔没看透他居然是这种人，后悔会和他在一起，我后悔到想杀了他再自杀。我后悔我怎么会那么笨那么蠢。

　　白狐狸说不是我笨，是那个男人太差劲。

　　“你不能就这么算了，萱萱。”白狐狸说：“那个男人给过你什么？除了伤害还是伤害。他结婚了，他对那个女人负责了，可是他对你呢？他对你的责任呢？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白狐狸的话，我鼻子一酸，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是我不够好？还是我太傻了？为什么我会看上这么个男人？

　　大概是我的哭腔通过电话线传到了白狐狸的耳朵里，白狐狸急了，大声吼起来：“就知道哭，你哭能把他哭回来？！不能就这么算了，对待这种男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萱萱，咱们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