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记》河清客

3、高处不胜寒

　　“男人？”
　　“又老又丑？”
　　轩辕麒和云星艺听了轩辕麟的话俱是一惊。
　　轩辕麟一脸失落之色地点点头，他还曾天真地以为，他的皇后，至少能由他决定，就算考虑到朝中大臣势力，至少，也能在有限的人选中挑一个能与之琴瑟和鸣的皇后。
　　他会敬她、爱她，携手白头，那个唯一有资格与他并肩看天下的人，承载的不只是皇后这一个虚名，更是他的结发之妻。东离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
　　轩辕麒和云星艺对视一眼，也明了轩辕麟的不忿源于何处。
　　如今天下四分，东离、天禧、倾丘和楼岚四足鼎立。其中，天禧国土最为辽阔，东离次之。
　　倾丘国土虽小，然而商业发展到位，富商巨贾遍布天下，实力不容小觑。楼岚极为神秘，传说他们居于崇山峻岭之中，绵绵的山脉是天然的屏障。更习得了远古的巫蛊之术。世人对楼岚虽心向往之，但却更多的是敬畏。
　　东离国土辽阔，一条昌江更是让东离具有了得天独厚的广阔而肥沃的土地。
　　东离被誉为“天下粮仓”，是真正的鱼米之乡富饶之地。难怪麟会愤怒，送一个男人过来当皇后，东离此举，实在是罔顾天禧人伦，明摆着是仗着国力强盛，在给天禧难堪。
　　天禧却并没有得到上苍多少眷顾，偏居北隅，土地稀少而贫瘠，多丘陵山脉，实为苦寒之地。虽说天禧子民，个个骁勇善战，天禧的军事实力并不弱。但比起富饶的东离，天禧在很多方面依旧毫无优势。
　　经济实力不强，注定了兵不强马不壮，腰杆自然也挺得不够直。
　　是以天禧和东离同为新帝初立，东离新帝能耀武扬威，轩辕麟却只能妥协，心不甘情不愿地娶一个男人，立一个东离的亲王为后。
　　轩辕麟并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几乎是毫无抵触就接受了轩辕麒和云星艺的事。如今，麟的愤怒是由于一个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更是由于天禧被轻视被压制。
　　与轩辕麟持续的愤怒截然不同，轩辕麒的诧异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麟，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知道。”轩辕麟闷闷地回应，“我并没有做什么。”
　　轩辕麟心虚的语气又如何瞒得过轩辕麒？
　　“前几日衷稔可是离京了？今日才见着人，还把星艺所需的草药送了过来。那药，如未记错，是长在荒漠罢。”轩辕麒挑起云星艺的一缕青丝，用指尖细细地绕着，语调虽是漫不经心，轩辕麟却听得心惊胆战。
　　云星艺娇嗔地瞪了轩辕麒一眼，轩辕麒从善如流，讪讪地收回了玩弄星艺发丝的手，只是搂在腰间的手却是不肯放开。
　　云星艺挣扎无果，只好腆着一张脸出言劝说：“麟，如今天禧可不是东离的对手，你可不能因一时意气，坏了当前和平的局面。”
　　“星艺哥，我知道，之前，我，我就是一时气不过。”
　　从小到大，每次皇兄生气，但只要星艺哥一说话，皇兄的怒火就会莫名奇妙地消失殆尽。
　　轩辕麟门儿清云星艺此时是特意出言助他。便没脸没皮地用能把人的铁石心肠化成水的年糕音撒着娇。
　　云星艺被这样的轩辕麟逗笑，虽觉着已登大宝之位的麟不该如此，只是自己从小宠着的弟弟，到底不忍心过于苛责，便只是老生常谈:
　　“一国之君，总要比旁人多些气度。麟，你可是天禧正正经经的帝王，再怎么随和，也不可失了体统。以后，可不能再自称‘我’，你要时刻记着，你是九五至尊。”
　　“我......朕都知道，可你和皇兄是我的哥哥啊。”轩辕麟意图以亲情让云星艺感动。
　　“可更是君臣，君臣之道，不可不遵。”只是可惜啊，轩辕麟出的力都像打在棉花上了，连点儿回声都没有。
　　轩辕麟对倔强起来的云星艺毫无招架之力，不乖乖听劝，表示被说服的话，待会，肯定会被皇兄削一顿。
　　“朕会注意的。星艺哥，你和皇兄这次会在皇宫呆多久？”
　　“这个倒还未知，不过麟放心，帝后大婚，我们是不会错过的。”
　　“谁担心这个！朕只是......你们不在，宫里可无聊了。”
　　“麟，你是皇帝，可不能像以前一般，只想着玩儿。”
　　“朕......”
　　“好了。”轩辕麒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无视轩辕麟哀怨的目光，手上一个旋转翻飞，稳稳地把云星艺横抱着往寝殿走去，“时候不早了，麟也早点回去休息。”
　　得，还说他是帝皇，得好好端着架子，可看看皇兄，哪有半点把他当皇帝的尊重。
　　轩辕麟皱起眉头，百无聊赖地往御书房走。
　　“衷稔啊，你说我们真的不能杀了那个男人吗？”
　　不知何时，华衷稔已经悄无声息地跟在轩辕麟后面了。
　　“陛下，请三思，两国邦交万不可......”
　　轩辕麟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一介武将，说话就别文邹皱的了，朕听着都累。”
　　“卑职知罪。”
　　见华衷稔要跪下请罪，轩辕麟一把拉住，佯怒斥道：“又没有外人，都别弄这些虚礼了。”
　　华衷稔只好站得笔直，把自己挺成一棵青松。
　　“当皇帝真的什么意思都没有，我们上个月还一起到郊外切磋来着。可一夜之间，就只有君臣之别。衷稔，我们还是好兄弟，还是生死之交吗？”
　　华衷稔心里同样甚是唏嘘。
　　作为元帅之子，被选为轩辕麟的伴读，年龄相仿，从小到大，他和轩辕麟都是亲兄弟一般相处，打闹着打闹着，一切却突然都变了。
　　“臣，定会肝脑涂地。”
　　轩辕麟沉下脸，“衷稔，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需要的是能和我并肩的朋友。”
　　华衷稔：......
　　高处不胜寒，他是臣，轩辕麟是君，纵然两人情谊深厚，到底是不可能站在同一高度的。唯一能和皇帝比肩的，便是皇后，可惜，皇后是异族，皇帝果真是孤家寡人。
　　华衷稔这般想着，看向轩辕麟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怜悯的情绪。
　　轩辕麟：......
　　“衷稔，衷致哥快要回京了吧？”对华衷稔内心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轩辕麟直接转移了话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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