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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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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世人所恐惧的存在,而苏醒恰好有一双发现的眼睛。
醒觉得死了的人就该好好去投胎,不应该搁大街上瞎晃悠。
苏醒还是装做看不见他的样子,泰然自若的往医院走去。
“喂!你能看见我的。”他开口说话,语气略显急躁。
他没了捏鼻子转圈圈的傻样子,声音淡淡的,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似乎认定了苏醒能看见自己。
认定了又怎么样,苏醒不会理他的。要是每一个死去的人都理一理,那她还要不要生活了。
宗引看着她走开,眼睛里的失落又加了一分:“为什么装作看不见?难道真的看不见?”
一阵大风袭来。
街道边的树被风吹动,绿茵茵的叶子随着风儿舞蹈。饰品店门口的小风铃被风吹的摇曳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片乌云聚集在沉苍上空,迅雷不及的打起了闪电。
沉苍就是这样,一到夏天,又热又多雨,说下就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宗引看着雨滴落下,赶忙躲到了屋檐下。回头看向还在路中的苏醒,她似乎是不知道躲雨,只是忽的的捂住耳朵蹲下缩成一团。
宗引抬头看了看闪电。
她这是害怕了吗?
苏醒紧紧缩着身体,打雷的时候她脑子是乱的,心脏猛的颤抖起来,呼吸越来越不通顺,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
她隐约记得六岁那年有一个这样的雨天,下午还风和日丽的,起了一阵大风后就开始下起雨来。
那场雨来的急,下得久,从傍晚下到半夜……
就是那样一个打雷下雨的晚上……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随着雨滴一起落下,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从眼里分泌出来的。
她不是个柔弱的人,漂泊流浪的时候她没哭。饿到极致的时候她没哭,被人诬陷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是一下雨,一打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没事,苏醒,没事的,都过去了…”她安慰着自己,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宗引蹲下,眼睛贴近膝盖看着两米开外的苏醒。
她好像是哭了,手在摸眼泪,像一个受了委屈没人要的小孩子。
“你怎么了?”宗引尝试着询问。
可是苏醒没有回答他,抓起包跑了。
宗引避着雨走,屋檐的积水滴落在他脚边,嘭叽一声击落于地面,瞬间化成一圈水珠,往外迸发。他迅速的抬了一下外侧的脚,生怕弄脏了鞋。
明知道自己是个鬼,什么都触碰不到,却还总是保留着生前的习惯。
苏醒没去医院,转头跑回了花店,缩在被窝里,苏醒拨通了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小孩的声音,柔弱可怜,“醒醒姐,外面下雨了。”
“对呀,秀秀不要害怕啊,姐姐去不了了。”
“秀秀不害怕的,倒是姐姐,不要哭鼻子哦。”小孩子试图安慰她。
“怎么会。”苏醒笑了笑,被窝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隔绝开窗外的电闪雷鸣。
秀秀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今年八岁,是四年前苏醒带到阳光孤儿院的。
那时候苏醒还上高中,放学的时候在垃圾堆旁边发现了翻食物的秀秀。她四岁时就很瘦,身上穿着别人扔掉的男童卫衣,东脏一片,西缺一块的。
两个机灵的眼珠子滴溜溜转。
那情景,让苏醒想起来了自己七岁时,也是这样被院长妈妈捡回去的。
在秀秀身上,可以看见苏醒全部的爱。
她把所有的柔情的灌注给了这个可怜的小孩。
可是,秀秀病了,恶性脑肿瘤。
一周前的深夜,苏醒突然接到院长的电话,说:“秀秀突然晕倒了,你快来看看吧。”
等苏醒赶到孤儿院时,孩子已经送往医院了。
好像,那也是第一次见宗引。
那天已经很晚了,月亮发出微弱的光。苏醒和院长交谈的时候,看见隔壁房子楼顶的瓦片上站着一个人,像一个天外来物般看世间万物。
苏醒疑惑的看了一会,最后确定他应该不是人类。
之后,那个人就天天尾随着自己。
经过暴雨的洗礼,第二天一大早就升起了太阳。阳光穿过玻璃,柔柔的撒在苏醒脸上。
她伸了个懒腰,换上衣服。用发带把短发拢起,挫出洗面奶绵密的泡泡,在脸上按揉。
刷牙时苏醒想起来那个男人,嘴里含着泡泡走到窗前,那个人还在外面。透过窗户,又看见马路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
“还真是锲而不舍。”苏醒冲掉嘴里的泡沫,下楼去吃早饭。
“早。”宗引见她出门,马上跟上她,却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喂,真的看不见我?”
“老板,要两个包子。”苏醒坐在餐馆外头摆的桌椅上,对忙的热火朝天的老板说。
餐馆的生意很火热,屋里早就坐满了人,桌子椅子一直摆到了马路边。
“小苏起来了,”老板娘把包子端过来,“今天帮我扎一束花,我侄子前天添了小宝宝,我得去看看。”
“好,”苏醒笑着回答。
“行,那我先去忙了,你吃啥自己拿。”老板娘本来还想闲聊几句,但其它客人已经开始催了。
吃过早饭,开始一天的工作。
苏醒从收银台上拿起记事本,上面有收银员整理好的预定。
十点不到,收银女孩就来上班了:“苏姐,花都扎完了吗?”
“嗯。”苏醒坐在门口的桌椅上,“你把贺卡写完,今天我出去一下。”
苏醒要去医院看秀秀,本来昨天晚上就要去的,但是下雨打破了她的计划。她指了指那束康乃馨,说:“这个是隔壁老板的花。”
“他们家添小孩了吗?”苏醒有个特点,但凡是去医院看新生儿的,她都包成康乃馨。
“嗯,我走了。”苏醒拿了束玫瑰花,打车去了医院。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了医生的声音:“孩子的病情来的很严重,最好马上进行手术。”
然后院长苦苦的哀求:“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救当然是要救,要尽快缴费安排手术。”
苏醒走过去,问医生:“最快什么时候能安排?”
医生想了想说:“下周,下周我们主攻大脑的安教授回国,他有一个别称,叫零失败率,他主刀最好不过了,不过费用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