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二节 曹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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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宝林受了宠。一个月中竟有二十余日李晟文都召幸了她。不久，她便晋封为美人，还怀上了龙种，一时间风光无限。这个春天，后宫中先后传出怀孕的好消息，李晟文十分高兴。可莫名的，他却又有些心虚。
一场大雨过后，长宁宫的牡丹开了。阳光的照耀下，那些花儿显得分外娇艳。颜昀穿着一件正红的外裳静立在窗前许久。秦珑带着太医进到偏殿来为她诊脉。回身看向太医，颜昀温和地笑了笑，免去了他的行礼：“真是麻烦太医还跑这一趟。”说着她走到茶几边坐下，又向秦珑道：“就不必拿那些纱帐来了。”
秦珑忙答应着示意那些拿纱帐的侍女们退下，然后引了那太医到茶几的另一边坐下。太医恭恭敬敬地在椅子上坐下，先询问了颜昀这些时日来的生活起居饮食状况，然后拿出脉枕来放在茶几上。秦珑上前去替颜昀把袖子拉起一些，又拿了一方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腕放到那脉枕上。请脉之后，太医便提笔写下一个方子来交到秦珑手中，又细细叮嘱了该如何煎药什么时候吃药。秦珑一一记下，然后送了太医出长宁宫。
送走太医之后秦珑回到偏殿，又见颜昀站在窗边看外面，于是上前去笑道：“殿下是想出去走走么？奴婢扶您出去好不好？”
颜昀看了秦珑一眼，复又看向外面，道：“请曹美人到这儿来坐坐吧！”
秦珑睁大了眼睛，只道：“殿下三思，如今……”
“我又不会吃了她。”颜昀不容她把话说下去，“你去便是了，别的不许多说。”
秦珑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把话说下去，低了头便出了偏殿。
看着她的背影，颜昀自嘲地笑起来，缓缓地走回到茶几旁边坐下。茶几边上那精致的小茶炉上正煮着一壶茶，她揭开盖子，拿起茶几上的茶匙来加了红枣到茶壶中。茶水滋滋地响着，茶香，混合着红枣的香味，让她感觉安宁。等茶水再一次沸腾了，她拿了手边的帕子包了茶壶的柄倒出一杯茶，然后放回到茶炉上，抬眼看向侍候在一边的侍女，示意她们把这茶炉茶壶给撤到一边去。喝完了这杯茶，便看到秦珑带着曹美人进到偏殿中来了。
因是刚怀孕的缘故，曹美人的腰肢还是纤细的。她穿着一件嫩绿的裙子，梳着高髻，描了黛眉，贴了花钿，娇艳极了。颜昀坐在那里打量她，既不催着她行礼，也不开口免去她的行礼，似笑非笑，仿佛是有意要给她难堪。
这两人僵持了会儿，曹美人正准备要行礼的侍候，颜昀开了口：“给美人赐坐。”说着她便不再看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不说话，曹美人自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两人只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偏殿中一时间安静极了。
“曹美人喜欢什么花？”颜昀突然笑了笑，看着窗外那些盛放的牡丹，“你喜欢牡丹吗？”
曹美人倒是一怔，忙道：“回殿下，臣妾并不喜欢牡丹，总以为海棠更艳丽些。”
“那石榴呢？”颜昀笑着看向她。
“臣妾也不怎么喜欢……”曹美人低下头。
听着这话，颜昀忽而嗤笑了一声，道：“若不能多生些儿子又怎么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呢？曹美人，你说本宫说得是不是？”
曹美人顿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讷讷地点头。
这时，赵京进到偏殿中来了，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却不敢起身，道：“殿下，陛下请曹娘子过乾宁宫去。还请殿下……”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说下去了。
颜昀倒是表情如常，笑道：“那就去吧！反正本宫也没什么要紧事。”
曹美人感激地看了赵京一眼，起身告辞便离开了长宁宫。
“殿下，这就让她走了吗？”秦珑疑惑地看着颜昀。
颜昀反而是一笑，道：“还能如何？”
秦珑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颜昀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起了身，扶着秦珑向寝殿缓缓地走过去，口中笑道：“精神是越来越不好了，恨不得能整日里都睡着。”
“殿下这正是紧要的时候，本就该好好休息的。”秦珑接过话来，扶了她到凤榻上歇息，又去准备晚膳要用的补品。
这一觉颜昀睡得很沉，一直到了晚间敲过了二更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李晟文静坐在凤榻边，她挑了眉，并不说话。从侍女手中接过补品来，李晟文看着她，道：“趁热喝了吧！再不喝就凉了。”
颜昀倒是迟疑了一下，接过那碗补品来喝下，把碗递到侍女手中，然后看向李晟文：“陛下怎么有空过来？”
李晟文仿佛有些尴尬，道：“今儿你见了曹氏？”
颜昀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倒是淡淡的：“不能见吗？”
“她是有身子的人了。”李晟文难堪地撇开目光。
“我知道。”颜昀四处找寻秦珑的身影，想要起身去。
李晟文察觉到她的意图，便欠了欠身子让她好下地来。颜昀挪到床边来，用脚勾了鞋子趿着，然后扬了声：“秦珑。”
“她去太医院了。”李晟文带答，“朕让她去请太医过来为你看看。这会儿若有什么事情，让别的人做吧！”
“我只信她。”颜昀不看他。
李晟文踟蹰了一下，道：“那朕帮你吧！你想要什么？”
颜昀这才看向他，轻不可闻地嘲笑了一声：“陛下万乘之尊，臣妾不敢劳烦。”说着她缓缓地弯下腰去，想要把鞋子穿好。见此情形，李晟文愣了一愣，想都没想就蹲下身去握住她的足踝，为她穿好了那双鞋。
“好像肿得很厉害。”李晟文抬眼看她。
“太医说，这是正常的。”颜昀也看着他。
李晟文沉默了许久，终于松开手起了身，然后看向她：“你想起来走走吗？”
“等秦珑回来也不迟。”颜昀语气平淡。
“我和你之间需要这么……这么疏离吗？”李晟文颇有些痛心地看着她。
颜昀笑了一笑，道：“陛下今天来是为了与臣妾说这些吗？”
“阿昀。”李晟文若有所思看向外面，“我想我是喜欢曹氏的。”
“那又如何？”听着那话，颜昀几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痛苦？还是伤心？抑或是失望？绝望？
“朕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李晟文依旧不看她，却不知是心虚或者是别的原因。
颜昀嗤笑了一声，道：“你可以好好对待她，我却没有必要了。陛下何必非得拉下面子来与我说这些？今后陛下还会遇到比那曹氏更好的女子，难道每一个你都要过来与我说？这天下女子多得是，陛下爱喜欢几个便喜欢几个，又与我何干？您大可不必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好像是我亏欠了你。若您嫌我碍眼，倒不如把我逐出宫去，从此便眼不见为净了。”
听着这话，李晟文竟是一阵慌乱，忙道：“阿昀，你别恼。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唉……”
这时秦珑带着太医进来了，李晟文清了清嗓子，免去了太医的行礼。颜昀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道：“不是白天才请过脉？这会儿又没什么事情，请太医来做什么呢？”
李晟文道：“再请一次脉也好。阿昀，你听话便是了。”
颜昀道：“大可不必了。陛下倒不如带着太医去元禧宫为曹美人请脉。”
“阿昀！”李晟文皱了眉头。
“秦珑，带着太医去元禧宫。”颜昀扬了声，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李晟文的目光。
“去吧。”李晟文松了口，嘴边浮上几抹自嘲的笑。
秦珑小心地看了眼颜昀，低下头，便带着太医出了寝殿向元禧宫去。他们一走，李晟文命寝殿中的宫人们退下，于是便只剩下了他与颜昀两人。
“阿昀，你总是这么强势。”李晟文苦笑道，“有时候，我也不知该如何对你才好。”
颜昀冷笑一声，道：“或许陛下这时也会觉得，臣妾与您的结合，是一个错误。当初臣妾便不该躲在那屏风后面说话。那样的话，如今陛下也就不用烦恼该如何面对臣妾了。”
“不，我并不是后悔。”李晟文目光坚定，“我从来都不曾后悔。”
颜昀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以后呢？或许以后就悔不当初了呢！陛下，您觉得呢？”顿了顿，她又道：“陛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还愿意放手呢！若到了以后，我舍不得放手了，您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她缓缓地说着，蹬了那双鞋重新靠回到凤榻上，面上的表情又似笑非笑了。
李晟文沉默了许久，突然笑起来，在凤榻前坐下逼近了她：“阿昀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后悔的。就算你想放手，我也不会允许。这辈子你都别想和我分开。我或许会喜欢很多个女人，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是吗？”听着这话，颜昀的内心并不平静，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可是陛下，爱和喜欢，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离得那么远。”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二节 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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