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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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是暧昧的。
男人和女人从悬崖上坠下来，没进翻着白浪的海里。
那深沉的映着天的海。
男人呛了几口水，他的肺生疼，他大口喘了几口气，望进那海，掩面抽泣，沙子和着咸的海水黏糊在他脸上。
水扬起，拍打声，海水翻着浪花打在男人脸上。
然后他看见银白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贝壳样的光芒，梦幻，闪着晶亮的鳞片，海底浮动的海藻。
大海没有给他他应有的死亡，给了他礁石上的人鱼。
只属于他的人鱼。
“我叫渔，你愿意跟我走吗？“
它以拍打的水声回应他。
异物志云：‘人鱼似人形，长尺余。不堪食。皮利于鲛鱼，锯材木入。项上有小穿，气从中出。
《古今奇谈莠句册》另有“头部有像人脸一般，眉毛眼睛俱全，皮肤很白，头发是红色的，红鳍之间有手，并且指间有蹼，下半身为鱼形”
《古今着闻集》人鱼肉味美且可食用。在若狭国（今福井县）流传着很有名的八百比丘尼传说，据说她吃了人鱼肉而活到八百岁。
人鱼看着渔，那双眼，纳了海。
渔抱着它，亲上它的眼，它的眼顺从地闭上，深邃的海隐去。渔将它放进浴缸，海藻样的发滑下渔的肩。渔在它的发间抓住头胸部有四对长足，末端有钩爪的小虫子，海蜘蛛。
水打湿了渔的衬衫，渔抿了抿唇。
“你愿意属于我吗？人鱼。”
小儿啼哭的声音。
“谢谢。”
渔再次吻上他的眼，那双纳了海的眼。
每当太阳升起时，他就会观察天空。
雨滴的声音，在屋顶淅沥沥作响，伴着小儿啼哭的声音。
似水月光下，他看见了他的梦，看见了他想看见的世界和一切。
“我要出一趟门，可以乖乖等我吗？”
它望着他，没用任何表示。
渔返回浴室，单膝跪下给了他的人鱼一个拥抱。
“等我。”
请等我。。。。。
浴缸里的水很静，地上犹留有水痕，但差不多要干了。
“人鱼。。。。”渔翻遍了各个房间。“啊——”渔吐了一口气，一颗心要上不上地悬在空中，受刑，墙上是他雕塑般的脸的投影，月光亮了一下他的眼，他瞥见一抹流光。光。。。
他猛地起身，坐着时没叠好的腿险些绊倒他。
他看见了他的人鱼，他不老不死的欲望。
你说它是你的欲望不过是贪得无厌，你要把什么承载它身上，在它那一尾银色上绑上什么。
他说这是不可避免的。
漂亮地一塌糊涂的支离破碎的水晶，它银亮的尾巴失了水的滋养，干得仿佛要碎掉了，那一头红发暗淡得似要熄灭了，生命之火。
渔抱住它往浴室冲，它徒劳地虚扶着他的腰，指间的蹼也失了水分。
空气中的微粒悬浮，不再有时间，与世界还隔着一个世界。
别闹了，好吗。
请待在我身边。。。
我抓住了一只人鱼，我本该放它走，但我把它拖进了地下室，让它的血流干，让它除了待在我身边没有活路，没有任何后路。
请别弃我而去。
你信不信我会用所有气力去爱你。
如果要问回答，人鱼要的不是困住灵魂的爱，它要的是自由。
鱼。。。。。
尖牙，闪着光。
“我可以爱你吗？”渔这样问它。
人鱼咬住浴缸里正游的一尾鱼，血滴进水，晕开血丝。
“抱歉，我打扰你了。”
进食是不允许被打扰的。
稍微看我一眼吧。
污浊的血糊了人鱼的下巴，渔伸手，人鱼朝它亮了亮尖牙。
“我错了。”
仗着语言，你一厢情愿又可怜，深情又薄情，你这坠入爱河，然后即将淹死的鱼，你说什么，你又想说什么，徒劳。
你空手站在空旷的海面
没带任何工具
你天真地以为你带着满满的爱意
就够了
想着只要展示你不被需要的爱
鱼就会跟着你游向陆地
小儿啼哭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你是高兴还是悲伤，亦或无悲无喜。这是不老不死的欲望，还记得吗？我想知晓你眼里的海蓝色，呼吸着的，夜里，白昼的海。
想象一下，你待在我身边，你能看到我的爱，不管那是不是爱，不管这是否难以饶恕，自始至终，只能这样，只该这样，事实不可扭曲。
末日来临了，你还想往哪里逃，请别逃，别逃了。
欢迎来到我的囚笼，人鱼，只会属于我的人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人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