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来，吃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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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颜枫自觉自己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打量着尹楼，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看出他的情绪发生了些变化……
“给。”
颜枫顺着他伸出的手心看去——那上头是一颗粉色的糖。
他将那颗糖拿起来看了眼，随后默念出包装纸上的字：“……白桃？好吃吗？”
“还不错。”尹楼说。
“我不是很爱吃糖。”颜枫说是这样说，却还是心口不一的乖乖将塑料纸撕开，把糖吃了进去。
“怎么样？”尹楼问，“心情好点没？”
“吃颗糖心情就能变好了？”颜枫对他这个前后观点不太认同。
“嗯，书上说过的，糖能激发人的胰岛素，可以……”
“停停停，”颜枫立马比了个手势打断他，“一提到书我头就疼。”
尹楼点了点头：“一时忘了。”
颜枫并不奇怪他了解自己这一点，因为在很早之前，他接受采访的时候他自己就提到过：“嗯，还算是合格的小粉丝。”
颜枫自认自己算聪明那类，可他学习成绩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处于末尾，且从未有过任何起色。
升了初中之后，他那成绩更是从有起伏的波浪线直接递减成无线接近于零的数字。颜枫一致认为导致这种现象形成的都是他那婆妈的班主任，他那婆妈程度不亚于张楠，且比张楠更让人记忆犹新。
不过他成绩惨是惨了点儿，但有一个跟他不相上下的人一直在给他当缓冲垫。
这就好比雪中送炭，因为“双宿双飞”总比孤身奋战更让人有底气，所以即使他成绩差劲，但人却一点儿也不自卑。
而这个给他童年幼小的心灵上添加了一层保护伞的人——就是钟力力。
钟力力的惨和他的惨不在一个层次。
因为按照他爸妈的话说，他们根本不会管他成绩这种所谓“表面”的东西，所以他从小到大没有挨过一次打。
但钟力力爸妈就不一样了，不论是春去还是秋来，冬暖还是夏凉，院里头总能有钟力力飞驰的身影……
当然，紧随其后的，还有钟力力家里各式各样的扫帚和拖把。
所谓想什么就来什么。
颜枫看了眼屏幕上钟力力的来电大脸照，再再再次强调自己下次一定要记得把这照片给换了。
“到了？”
“早到了！都等好一会儿了，”钟力力说，“你们还没过来呢？”
“我们过去就十分钟车程，不着急。”颜枫说。
“哦……不过你们这现场的人挺少啊？”钟力力那头的背景音不算吵闹，“我还以为你给我个前排特不容易呢，结果来这儿一看，体育馆半边人都不到，害我还以为白捡了个便宜。”
“这场地两边队伍都不出名，人自然不多。”
颜枫说着又听钟力力抱怨了两句，等到他把这半个来月的种种事件和他“汇报”完毕后，胜利女神的天秤已经完全倾向了另一边。
结果如弹幕里所说的一般，迎来新章程的FT轻松的赢下了手无寸铁的RV。
“我们可以提前去赛场了，”张楠说，“走吧，RV这状态应该打不满bo3。”
（先赢下两局的队伍直接胜出）
“走！”王磊一拍大腿蹦了起来，“上战场了朋友们！”
这次的李绍泽没有对王磊咋咋呼呼的行为有什么不满，他只是推了下眼镜，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收拾鼠标键盘。
“诶，晓群这状态能行吗？”颜枫走到张楠身边，看着手都在抖的肖晓群低声问道。
张楠倪了他一眼：“……不能行咋办？你上啊？”
“想太多，”颜枫说完斟酌了会儿接下去的话该如何开口，“你说俱乐部怎么想的……”
“想的怎么会签他？”张楠接过话。
颜枫看了他一眼，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有潜力的，心态不行，人也不自信，”张楠继续低声道，“你只看过他训练的时候吧？”
“怎么？他自己单排时很强？”
“也不是强，”张楠“嘶”了一声，好像在考虑怎么解说，“反正他单排成绩很好，不上头不冲动，有头脑也有想法，就是不知道怎么，一打比赛就发挥不出来。”
“是吗？”颜枫也没想到张楠能给他这种肯定，因为他看到的肖晓群实在是太弱了，弱到就算是七八流队伍也看不上那种，“他大师多少点？”
“小看人了吧颜哥，”张楠拍了拍他的肩，神秘地挑了下眉毛，“人家王者。”
（韩服王者：积分前三百名；
国服王者：积分前两百名；
国服宗师：积分两百零一至七百名；
国服大师：钻一晋级。）
“韩服国服？”
“两个都是，而且……”张楠卖了会儿关子，“他还是韩服千分王者。”
这回颜枫彻底不说话了，因为他记得他自己都从来没有双王者过……虽然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懒，但这种“原来这个小菜鸡这么强”的想法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不是，那之前他说的那堆屁话是干嘛啊？
什么你比我强我比你强的……
操，这也太他妈羞耻了……
*
春季常规赛的场地虽然不大，但对于一支初出茅庐的队伍来说，拥有观众的舞台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警范围——尽管台下的位置空着一大半。
“感觉怎么样？”
休息室里，颜枫看了眼一旁的尹楼想察觉出一丝异样，可他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他与平时有什么差别。
尹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颜枫有些奇怪他这个眼神，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怎么？”颜枫挑了下眉毛，“看我长得帅啊？”
尹楼好像有些无语。
“问你呢，紧不紧张？”
“紧张，”尹楼说，“紧张死了。”
“……认真的？”颜枫皱起眉，思索着他这话的可信程度。
“嗯，”尹楼看向前方正在播比赛的电视，“只准别人紧张不准我紧张？”
颜枫盯着他侧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从他微皱的眉宇中读出一丝不满才瞪直了眼：“你他妈……”
“谁他妈呢？”尹楼一巴掌摁上他的脸往外转了个方向，“以后少蹦脏字儿，影响不好。”
“我那就是个感情抒发用语，”颜枫对他这个“大不敬”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之后才道，“不是，你不会这几天一直在那儿怪我没关心你吧？”
颜枫这两天全队都安抚了个遍，就连老选手熊孚他都慰问了两句，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着，和他关系最近的尹楼居然也需要他的抚慰。
难怪他这几天找他干嘛都爱搭不理的……
“没有。”尹楼说。
“嘴硬是吧？”
颜枫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又联想了下他刚刚猜测的内心活动，没过一会儿，他就控制不住嘴角，向上翘了起来。
尹楼看着面前笑得很是放肆的颜枫，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件好事。
“真没有。”
他只是心情有些浮躁。
因为他有些担心自己发挥不了正常水平……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颜枫面前正式出场。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上台，如果……如果他只是训练赛强而已，如果他并不能找到节奏切入，如果由于他丢失关键龙魂，如果因为他的失误直接导致比赛失败……
太多太多如果了。
多到他害怕自己不能带着颜枫走出去。
“来，吃颗糖。”
颜枫的脸突然映入他的视野。
只见他拿着一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糖果在他眼前左右晃着，透明的糖果纸反射出刺眼的灯光，近距离的晃动一时让他有些晕了眼。
“你哪儿来的。”尹楼接过糖定睛一看，发现这是自己先前给他的白桃。
“刚从你兜里顺的，”颜枫说着又捏住自己鼻子变了个调，似乎是在模仿什么卡通人物，“听说吃糖的话，心情可以平静下来哦～”
尹楼有些震惊地瞪着他：“……蜡笔小新？”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像！”颜枫见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笑出了声，“这是我的一项技能，怎么样？这波粉丝专属福利还算不错吧？”
“……太像了，像到我瞳孔地震，”尹楼少见的开了个玩笑，他剥开糖吃了下去，“不过你拿我的糖来贿赂我，是不是也太敷衍了。”
“啧，重点是糖吗？重点是我的配音！”颜枫将“配音”两字强调了一番，“再说我干嘛要贿赂你，你承认你自己生气了？”
“生气怎么了，我是你的小粉丝，你却连问都不问下我。”尹楼非常大方地承认了。
颜枫没想到自己一句颇为调戏的话被他接了个正着，他笑了笑：“那我现在不就来了吗？你看，颜枫的赛前心理疏导项目，截至现在，就你一个体验用户。”
尹楼看了他一眼：“谢谢，身为小粉丝的我感到非常荣幸。”
“不错，有成为合格颜粉的觉悟，”颜枫往沙发上一靠，撑住了下巴，“说认真的，还紧张吗？”
“紧张，”尹楼含着糖，“但是不影响发挥。”
“这么自信？”
“跟你学的，”尹楼说，“而且，这是给我自己的心理暗示。”
“哦——有用吗？”
“有没有用，得上台了才能知道。”尹楼说。
颜枫发现自己很喜欢尹楼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因为他觉得这类人交流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你问的他会给你准确答复，就算是不确定的事，他都能将这份不确定切实的传达给你，一点儿也不含糊。
这种敢说敢做、无所畏惧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在颜枫的生活中实在太少见了，精确点说，尹楼这属于唯一一个。
所谓物以稀为贵。
颜枫突然间就觉得，这个他认识不久的人，可能会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你比赛结束后，记得告诉我使用反馈。”
“好，”尹楼说，“不过……等不到我亲口告诉你吧，结果我们不是应该同时知道吗？”
“也是，”颜枫笑眯了眼，“那我就在台下死死盯着你，你记得要好好表现。”
“嗯。”
当然要好好表现。
那样我才能站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来，吃颗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