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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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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龄听着,又看向宋老夫人,老人家眼睛里已然是泛了红了。
越龄抿了抿唇,缓缓的又叫了声,“祖母。”
“好孩子......”宋老夫人终于是等到了她唤一声祖母,一向强势端肃的宋老夫人也忍不住落了泪。
她拿着帕子拭去泪水,又拉着越龄嘘寒问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的话,仿佛恨不得一下就将错过的孙女的人生一下补回来。
越龄脾性也好,对着老太太的话都一一作答,就算是同一个问题回答了好几遍,她也没有丝毫不耐。
祖孙俩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宋老夫人也把越龄一直以来的经历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心里除了愧疚之余,更多的便是心疼了。
千娇万宠的伯爵姑娘,偏是落得乡下地方去,虽说嫁个相公是个有出息的,可不也是出身寒门?就别说婆家人是个怎么样的了,从徐家这小破院子就能让她这个当祖母的不喜。
可又想想,流难在外的姑娘家,养父母疼爱,也嫁得个良人,而非流落花楼楚馆,如今这局面,在世人看来已然是十分好的了。
宋老夫人想的明白,可心里却还是对孙女愧疚得紧,又见得她一身衣裳朴素,首饰也不甚金贵,回去就让人送了布匹首饰过来。
这还不算,老太太那愧疚的心是怎么着都止不住,还要拿出自己嫁妆里的铺子银子去贴补越龄,这还是被田嬷嬷给劝下来的,说疼爱孙女,给送点布匹首饰的是正常,可又拿近泰半的嫁妆出去,这般的大张旗鼓,怕是要给二姑娘吓着了。
田嬷嬷提醒的含蓄,宋老夫人却一下被点醒。
是啊,祖孙好不容易相认,她如此大动作,不说家里这些人能怎么闹的,那也得考虑徐家那边,俗话都说因财生祸,孙女又是个再良善不过的,若是把财都放明面上了,保不齐徐家穷怕了,再能干出什么榻天的事来。
所以就算是要给,那也得偷摸着给,但明面上的疼宠还得做足,好叫徐家知道她宋越龄是她老太太心尖上的宝贝,他徐家看轻不得。
田嬷嬷见主子醒了神,也就收了话,默默地与她锤腿。
不大一会儿,田嬷嬷突然想起刚刚得的消息来,说自老夫人从徐家离开后,后脚南郡王府那边就往徐家去了人问好,说还是南郡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亲自去的。
宋老夫人闭了闭眼,“那丫头我从小看着大的,她与纯儿关系好,连带着对龄儿也疼的很,既然是多个人宠着龄儿,那也不必在意。”
说着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的天,声音低哑,“只叫人盯着些高家,那才是真正要怕的。 ”
高宋两家对立多年,都恨不得把对方拉下地狱,现在宋家认回了个姑娘,原也不大打紧,可偏偏新姑爷却是在高吕的眼皮底下,徐延虽有他老丈人庇佑,可在朝堂之上,也少不得再多些什么腥风血雨的。
田嬷嬷笑笑,宽解道:“老夫人不用太过担心,老奴瞧着那二姑爷是个好的,看着温和,可骨子里那股劲,是同老爷一样的。”
“......但愿吧。”
……
徐家,罗氏看着堆在厅里的几箱大箱子,眼睛都冒光,她小心翼翼的摸着那布匹料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料子是什么布啊,可真滑呀......很贵吧?”
越龄抱着胖儿子,一边防着胖儿子要去摸衣料的手,一边回婆婆,“媳妇也没见过这种料子,不过瞧着,应该是不便宜的。”
胖儿子日渐壮实,当娘的都有些保不住了,怕摔着他,忙让齐妈妈抱了去。
她抚了抚衣袖皱褶,笑道:“这么多料子,拿些出来给爹娘和相公制几身见客衣裳吧。”
徐父坐在堂上,一听就摇了头,“这是你祖母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制衣裳,你是庶常夫人,以后来来往往的少不得见客。”
罗氏看了眼越龄,又看了看布匹,满心满眼的都透着可惜,但罗氏自从来了京城,自认为眼界还是有提高的,这下觉得这布匹她男人没让媳妇拿出些给家里用,虽有些可惜,却也不是很舍不得。
“是啊,亲家拿的,媳妇就留着自个儿用吧,若不然在拿些给延哥儿做些衣裳体面体面也是好的,我们两个老人一辈子穿的粗布衣裳,都习惯了,再一穿着滑料的,怕是都不敢坐了。”罗氏说着,手上却还摸着好一会儿。
越龄笑笑,并不多说什么,只应了是。
等晚上徐延回到家来,夫妻夜话时,越龄少不得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又说打算改明儿叫成衣铺的裁缝过来给老两口量尺寸,做几身衣裳,好不叫他们心中憋屈。
徐延听了,握了她的手,“娘子良善细心,这家里的事我倒是真没空去琢磨,难免忽略了爹娘,倒是有劳娘子多操心了。”
越龄笑的温柔,“相公哪里话,原本应该就是妾身该做的。”
徐延凑过去亲亲她,拥着她说了会话,说着便提起南郡王妃来。
越龄把暂时了解的都和他说了一遍,说那南郡王妃来的突然,可关心不似作假,又听得祖母消息说这南郡王妃果真与她娘是极好的姐妹,就此也不再防着她些什么。
夫妻两人说着这段日子人和事的转变,都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徐延还好,清醒一些,在外头挡着那些突如其来的敌意的同时,还有宋大人和苏靖柏一同商量分析。
越龄就显得有些弱了,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的来到京城,还没等来得及适应,就被卷进京圈,眼下在宋二姑娘风头正盛,她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也只有暂时避避风头,等摸清楚各家族情况再去应付了。
可越龄一介从乡下来的寒门夫人,要说是没个两三年,那是没什么机会能摸清京中各势力盘结的,可谁叫老天也真的是偏爱她,还有个宋老夫人给她摸清形势。
越龄称病几天后去了宋家几次,就被宋老夫人拉着把京城关系网给恶补了一番,现在虽不说完全的把各家族背下来了,可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特别是京城中有名的勋爵人家,叫越龄以后去赴宴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
再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宋老夫人给越龄恶补知识,还有个南郡王妃,这位也是致力于把越龄往死里宠的主儿。
这天越龄应约来了南郡王府,头一次见识到了皇亲贵戚的气派,但面上还是一派端正,对着这气派的王府并不露怯,让领路的嬷嬷也是侧目了好几眼。
心说这传说中平阳伯府的宋二姑娘一点都不像是在乡下长起来的,这气度,就是与京中贵女们相比也是丝毫不逊,也真不愧是宋家的血脉。
那嬷嬷引着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七弯八拐的走了小半盏茶时间,才总算是到了南郡王妃的院子。
按理说大家见客,客人都得往花厅去,但南郡王妃却觉得越龄就和她女儿是一样的,所以叫嬷嬷直接带着来她的院子,更显亲香。
到了院子外头,有眼尖的下人先去了里头通报,等越龄进了院子就被侍女们给请了进去。
掀了帘子,进了里间,迎面传来的是一阵阵凉爽的凉意,想是屋里放了冰盆,在这炎热的天才有这般凉意。
“龄姐儿来了?快过来坐,早知道你要来,韩姨特意叫人买了好些点心,快过来瞧瞧你爱吃什么,下次我再给你备着!”
越龄刚一进里间,就被南郡王妃好一通关怀,幸而这些天被人关怀的不算少,倒也能镇定些。
南郡王妃拉着她在旁边坐下,面露笑容,“来,给你认识一下,这是我儿媳妇,杨怜,你们年纪相当,当是能多亲近亲近。”
越龄抬眼望去,见对面坐着的一位姿容可人,挺着腹部的女子,想是要做母亲的人了,眉眼间温婉似水,浑身仿佛都萦绕着淡淡的光。
捂着腹部的杨怜看着越龄,倒没有因她身世瞧不起的意思,反而觉得她通身温雅,心下多了些好感来。
她笑得含蓄,声音轻柔,“常听母亲提起姐姐,现下可算是见着了。”
越龄与她站起来见礼,对眼前这位可人娇柔的世子夫人倒是很有好感,连带着面上的笑也多了些真诚来。
南郡王妃看着她们倒是处的来的样子,便笑开了,“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也不拘什么礼,都快坐下。”
“是,母亲。”
二人落了座,又听南郡王妃道:“怜儿你是头胎,少不得处处都要谨慎些,龄姐儿是有过一个孩子的人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找着她说贴心话,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个良善的人儿,万不会藏私的。”
她这么一说,越龄心里倒是去了些陌生,反倒生了些亲近之意来,还未开口回,杨怜便先一步的打趣起来。
“怜儿瞧着姐姐也不像藏私的人,以后妹妹可要多去叨扰姐姐,还望姐姐不要烦怜儿的好。”
杨怜生的娇柔,一双眼眸水汪汪的,莫说是男人,就是越龄被她怎么一看,心也软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