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正文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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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开着车把人送到了家门口，提着些年货去和叔叔阿姨打了个招呼，眼瞅着天色渐晚，也没久待，于是谢绝了张家一家子的邀请，开车回家去了。
张云雷叮嘱了好几遍注意安全，姑娘前脚刚走，后脚就跑到了窗户边，看着姑娘安稳地开走了，等确定人家安全到家，这才放下心来，独自在床上躺了个把小时，再一睁眼，都将近八点半了。
春晚都演上一会儿了，他盯着天花板缓了一会儿，随手拽了一件针织外套披上，挪了个窝继续瘫着。
以往过年在家，虽也不用他做什么，包饺子擀皮儿这活儿也用不着他，但他也从不会这么放肆地瘫在客厅，让妈妈看见估计又得说他两句了。可自从南京那一跳，这就都顺着他了，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在自己家偶尔没个规矩也无伤大雅。
“嗬，你小子，醒了啊？”亲爹端着个茶杯晃晃荡荡从餐桌那边转到客厅，看着年三十儿还外出了半晌的儿子，心想道，介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地竟就把程家那小闺女儿给拐来了。
“啊，醒了，这一觉睡得，真香。”张云雷靠着抱枕，伸了个懒腰，顺便伸手把电视音量调高了一点，饶有兴致地评论了两句，“爸，你说现在这节目，倒是隆重，却还是感觉没以前的有意思了。”
“嗨，先别说这个，我问问你，你和人珈毓处的怎样啊？”
“这咋样你还看不出来啊？”
张爸一挑眉，成，人俩孩子看着好，咱就别多问了。他正欲端着茶缸续些热水，那边瘫着地儿子突然冷不灵来了一句，“那个，是应该跟你们交代一声……”
“嘛啊？”
“我打算明年和珈毓领证呢。”
“你说嘛？”这回这声音显然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妈妈手里的活儿都停了，放下了菜刀冲出了门，“你刚才说嘛？”
“我说，我俩打算明年，领证结婚呢。”
父母二人面面相觑片刻，转而流露出惊喜的目光，一左一右围在了儿子身边，“我没听错吧小磊？要结婚，真的假的，人家珈毓同意了吗？你俩商量好了？”
“这，你说这大事儿我能不跟她说嘛？肯定是同意了呗，但是就是又这么个计划，具体的都还啥也没准备好呢……其实倒也不特别急，我就是寻思结了婚心里更踏实……反正也迟早的事儿。你俩没意见吧？”
“我们有啥意见啊，你俩要成我们可得高兴坏了，就不知道老程他们啥想法了……嗨呀，看你俩现在这状态，我们谁有意见怕是也没用吧！小程这姑娘你爸我俩也都看着长大的，你呀，可得对人家好啊，得对人负责任，知道吧！”母亲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大腿，心情颇好地转身回了厨房。
以往的年夜饭都是过去奶奶家或者姥姥家，要么接他们一起，今儿三口人一起过年，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虽说不大热闹，却也令人舒适。他天生是爱热闹的，爱舞台的人怎能不爱热闹？台下越是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才越是令他喜悦，可人都是这样，永远不能用绝对两个字描述。越是看惯了人潮起伏，越是贪恋只有自己独处的静谧时光，台上舌灿莲花的是他，台下沉默寡言的是他，身为队长独当一面是他，褪下铠甲后需要被人治愈的大男孩也是他。
而程珈毓是这样的人，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的人。打她留在了他身边，他可以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看着阳光洒落在异国他乡的海面时突然想到这三字的形容词——好幸福。惊觉之后他无奈地笑笑，心想谈个恋爱还会让人变得善感啊。
三个人吃过了年夜饭，时间还早。他确实无心在盯着电视机看，待了一会儿，便再自然不过地打开视频通话，从沙发转到厨房，从厨房又转到窗边。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正正好，穿一件不薄不厚的毛衣很合适，他把手机立在窗台边，转身找了个杯子，拈起一小堆茶叶送入，在用滚烫的开水冲泡开——不甚讲究，却有一种原始简单的快乐。泡了茶，他这端着杯子晃悠到了窗户边。
“你换个地方不好吗？窗台边冷风会顺着窗缝灌进来不知道？大过年的您呐，少折腾不行嘛？”
“不，想看夜景。”
“那你穿个外套。”
刚端起茶杯的他又得放下，有点不爽这女人大过年的还磨叽他，但这小情绪也就占0.00001％，心里还是乐得屁颠儿，身体乖乖地迈开步子，去衣柜里翻出一件不知哪年买的花里胡哨的反光面旧马甲套上了，回了窗边继续看夜景。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到了后来，竟默契十足地都相约沉默，看着同一轮月亮，静静地看着。
“月亮真好看。”她冷不零丁来了一句。
“没你好看。”他不假思索习惯性接了下句，罢了还冲着镜头笑了笑。
虽说姑娘早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是不由自主轻笑道，“少贫了你。”
“程珈毓，咱结婚吧。”
“咋又突然想起这个了？我感觉你好像生怕我明儿就像那小美人鱼似的变成泡沫了，怎么着？是不是都计划好来我家偷户口本了？别告诉我以后你每天问一遍，不然还没等你偷到户口本，我就先让你烦死了……”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咱这事儿也不能一直拖着啊，虽说没刻意藏着掖着，但到现在其实也有不少猜测的，一直忙这事儿那事儿，都没有正面回应，感觉挺对不起我粉丝的，我答应过她们谈了一定不藏着的。”都快一年了，程珈毓原来跟后台都不大认识，现在都是熟练到隔着老远直接喊嫂子。就连日理万机的张老师，朋友圈的学历水准都不知不觉地提高了一个档次，他还以为这辈子除了栾云平再也不可能认识清华的人了。
私底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成这样了，网络上还真没怎么听见看见风言风语，主要是他不说，粉丝也不信。这么一想更觉得自己有些愧疚了。
“都行，你想好怎么说了就说呗。”她知道，张云雷的性格，定了决心的事儿，谁也管不着。
“那就今天吧。”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卡点儿发条微博吧。”
“啊？你要说点嘛啊？”
“该发啥发啥呗，得，先撂了。上微博自己看吧。”
他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布包，取出一个略显简陋的小摆件。是一个木雕燕子的形状，简陋大概是因为看起来太过老旧，即使上面的漆曾经被人仔仔细细地补过，改造成了钥匙扣。
这钥匙扣自从那次演出回酒店之后，他就拆了下来，好好收着，再没用过。
程珈毓窝在沙发里，心情有点儿说不上来。兴奋激动还有点好奇，却又莫名的紧张和担忧。张老师会发点儿什么呢？
合照？那得打个码。而且俩人没什么正儿八经像样的合照。
影子？手？还是什么mp3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手指在他微博主页刷新的都快麻木了，十二点还没到，爸爸妈妈都去睡觉了，只有她还在客厅，看看夜色，看看春晚，看看他。
还挺期待的。但是这直男估计也不会给她写什么小作文吧，估计交代一句我谈恋爱了，在配上几个娇羞或者乐呵呵的表情，差不多能挤进热搜。毕竟大过年的，不至于顶到太前吧？
还在不停刷新着，电视机里的主持人们已经拍成一排了准备倒计时了。
“十、九……”
“六、五……”
“三、二、一！新年快乐！”
电视里气氛温馨热闹，她双眼望向窗外，没有腾空而起的烟火。
小时候过年，喜欢拉着他去雪地里打雪仗，还爱放烟花，把带着棍儿烟花的一股脑的插进雪堆里，点燃了，就好像雪地里长出来的花。流光溢彩的花。
一起手拉着手站在家门口看大人们放炮，有鞭儿的时候两个人捂着耳朵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笑，也不知道笑的是什么。还有啊，磊哥好像每次都要吐槽一下大人告诉张嘴吧的方法一点儿不管用，耳朵都要震聋了，还是老老实实捂着好。
诶对，那一年，那一年她还跑去他家逼着他给他表演，她收到了那么大一张北京的地图呢。
她也不路痴，方向感极强，什么地图都是拿来看一眼就能记个大概顺着探路。可唯独这走向他的路，地图没告诉她。
兜兜转转多少年，才走到了他的身边啊。
可惜的是，那张地图她没能留下。大学换宿舍的时候，她把它装在一个纸箱子里，那箱子她没来得及检查，以为都是不用的书，宿舍阿姨过来问了一下，她没多想，就让她搬走了。连带着那张地图也没了。有时候累了，她还会把那张地图展开，看看00年代初的北京。
他为什么会送我地图呢？
她走神这几秒钟，思绪早已飘到不知何处了。她忙回过神来，看微博。这次再一刷新，看到了。她手指轻轻点开那张图片，拉开，放大，一点一点的瞧过去。
两只燕子静静躺在他手心里，右下角还有小辫儿张云雷的水印。她仔细辨认，有点摸不着头脑，没一会儿，她认出了其中一个。
想起来了，为什么收到了一张地图，是因为她送了他一个燕子啊！从爷爷那里讨来的小玩意，是她送给他临行的饯别礼。那张地图是他的回礼。
可为什么会有另一只燕子呢？她突然想起了他胸口的纹身，也是双燕。
那天她抚摸着他的胸口，缠着问他身上的那些纹身。她最喜欢这个燕子，看着很清秀。她问起这个燕子，他只说，是因为出了事儿之后心里后怕，寻思纹个燕子，平安回家，讨个意头。
合着还有别的意思啊？一定是。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正文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