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正文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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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珈毓扶着他，也不好使劲儿，也不敢放松，生怕自己把握不好分寸弄疼他哪里。步子也不敢迈开，始终错后一点紧紧跟着。张云雷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即使谁都能看出来他走得并不容易，他还是舒展眉头，云淡风轻的笑着。
好不容易落了座，她紧挨着他坐了下来，趁着张云雷脱外套的功夫，她仔仔细细地端详起了这个许久未见的故人，好像在欣赏一幅传世名画。
他的眉眼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给人感觉多了分温柔与成熟。现在这个发型她还算喜欢，这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造型更适合他。头发洗完后柔柔顺顺地耷在额前，看着好乖，记忆里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是少年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透露出倔强和强硬，现在反而沉静如春日的湖水，温柔又安静，偶尔起波澜，却一眼看不穿。
张云雷借着摘帽子挂衣服的功夫，试着稳定自己的情绪。他能感受到姑娘在看他，目光灼灼，令他心乱如麻。
“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啊？啊对，大林！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大林耸耸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把目光转回到女孩身上，手里不停触摸着手机，屏幕被他按得亮了又灭。
她低头，有些局促的说，“刚来一个月。”
“都来一个月了？之前……咳”他明知道姑娘已经在北京，却又不好说明，习惯性地掩住嘴假装咳嗽掩饰心虚，“我听大林说，你在上海来着呢？到北京出差吗？”
“你怎么了？感冒了？”听见他咳嗽，程珈毓条件反射地关心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没事儿。就……呛了一下。”
听他这么回答，程珈毓有点无奈。她这反应，仿佛受了伤的是自己，就一声咳嗽都让她神经过敏，实在是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
“都是小事儿……你不用这么……我这身子骨硬朗这呢，眼瞅着都越来越好啦！”他扬起笑容，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宽慰着她，说罢还挥挥手臂，“你看，这不都挺好？还能巡演呢！你可不许在这样小心翼翼了啊，不然我跟你急——”
她只得点头答应，“那好吧。你问我啊，我以后就长期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时间不会有大规模工作调动，偶尔倒是可能会出个差啥的。”
“挺好。”
张云雷刚才还盘算着接下来该说点儿什么，那随着桌子转过来的茶壶可真是救了他的急。他伸手就要够茶壶，奈何没等够到呢姑娘抢在前面起了身。
“我来吧。”
他看着姑娘起身，遂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上次见面还隔着一排人呢，看也看不真切。小脸儿还似少女时候一样水灵儿，不过好像化了妆，更漂亮了。如今这么一看她倒是比以前还瘦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累了。
自己一个人过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呢？张云雷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
接过茶水，他接上话茬，“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啊？好不好？上海还好说，你那亲戚还能帮着照料，去那边的同学应该也不少吧？只是在国外可有个照应？”
“我这儿都好啊，也不怎么苦，在国外自己一个人，也还挺适应的。”
她答完，对视之间彼此仿佛又达成了一致，愣是说不出话来。郭麒麟在旁边看的这叫一个着急啊，眼瞅着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搭茬，“小程姐，那你以后可就留北京了，我记着你是有没有亲戚里道的在这儿吧？有没有朋友也在？”郭麒麟说罢倪了老舅一眼，心想着，平常训你那队员不都一套一套的嘛？这时候找话唠嗑都不会了？
她仿佛也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把目光全部投向了大林身上，“嗯，有是肯定有，还不算少呢。但是也没有特别好的，不过离家也近，想回马上就能回啊。跟我玩的最好的那个留天津老家了，没事儿也有机会约着见一面儿。其实说起来，比在上海还方便了不少。”
“行，姐，你在这儿啊，就把我们当家里人就行，千万千万，可别跟我客气，你要闲着没事儿想听场相声啊，想来就来。缺了啥买不到的我都能给你琢磨琢磨，还有啊，北京好玩地方可多啦，你家附近我正好也挺熟悉！那附近那哪个馆子实惠哪个馆子坑爹您问我准没错！还有他，”郭麒麟转头看向老舅，“找他，可别怕麻烦，他除了腿脚不太好，主要零部件还没摔坏，没傻～”
张云雷皱起眉头，“你少贫！”
程珈毓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俩怎么还这个样啊。跟小孩似的。
“哎，姐，那你一个人过来北京男朋友咋办啊？”
听到这个话题张云雷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那天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把她从三庆的椅子上拽了起来，走了。
“啊？”程珈毓懵了，何出此言？大林不是知道自己没对象吗还问什么？
“我没有啊……你不……”
“哦……”大林突然截断了她的发言，摆出一副沮丧的样子，“我还寻思着你肯定谈恋爱了……都想见见姐夫了。”
她现在满脑袋问号，怎么突然又提起了这茬事儿了？这话题转移的真快啊，这是漂移吧？
“怎么我就一定是谈恋爱呢啊？”她有些哭笑不得。
大林一眯眼睛，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啧啧，听听，这什么话？这用问吗？姐你这么优秀，追你那男生不得甩出北京的一条街去？”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啊……还说我，你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小姑娘啊？小嘴这么甜？”
“我这可不能，我这还早着呐！着什么急啊！倒是我老舅应该着下急吧，都该被家里催婚了还一心想搞事业……最气人的是让他好好养养身体他也不配合，本来应该多待些时日，结果急急忙忙回归了，哪成想现在这越来越火了，工作堆一起，他反倒跟打了鸡血似的，想让他休息都得挤着时间来。你看，还死倔，劝也劝不动，忍着也得上。”
“你就会数落我是吧？我这成不了家还不能立业了？”
“哎……大林说的对啊，”程珈毓为大林说了句话，“身体放在第一位才对。”
张云雷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忿忿地补了一句：“我当然注意身体了……净听他瞎说，你怎么就这么信呢？”完了还补了一句，“我看你俩就别凑一块，你俩可真是亲人了，就挤兑我能耐。以前就是现在还是。”
程珈毓有点哭笑不得，“我哪有……”
“姐，咱俩本来就一伙的你怕啥！大方的承认！再说了，老舅，你赶紧啊遇见个合适的就嫁了吧。”
“你闲话淡话怎么这么多？关你啥事啊？”
“行行行，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了行吧——姐，你看他，不识好赖！我可真是担心他一直这个样以后打一辈子光棍儿，还得指望着我这大外甥给养老，我这生活压力可太沉重了！”
“你给我闭嘴！”张云雷拿他是没招了。
大林这一掺和进来，气氛瞬间改变了不少，聊着聊着，菜也上的差不多了。程珈毓看见了桂花糖藕和西湖醋鱼，她平常吃东西喜欢酸甜的口味，这两道江浙菜真是合她心意。
“姐，你喜欢吃这个吧，特意给你点的！”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特喜欢这两样！”
“嗨，我哪儿知道啊，之前听老舅提过一嘴，就顺便记下了。快尝尝！”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张云雷。引得姑娘也看向了他。
张云雷挠挠脖子，避开了程珈毓的目光，眼神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你喜欢就行。”
“哦……我喜欢。”
她挑起筷子，轻抬手腕，捻起一块色泽红润的糖藕递入口中，那桂花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香甜软糯。
“唉还是好！我这口味这些年还真没怎么变，就喜欢这个味道！你呢。辫儿哥？”
他被点到，愣了一下。辫儿哥。
记忆里她经常挽着他的胳膊磊哥磊哥的叫，想起来了才会叫他辫儿哥。而现在他的粉丝都喜欢叫他辫儿哥，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也都叫他辫儿哥。他以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没想到从她嘴里说出就好像变了味儿，多了丝青梅竹马一般的甜腻味儿。
第一个唤做他辫儿哥的人，是这个喜欢跟在他后面瞎跑的小姑娘啊。
现在小姑娘长大了，冷不丁这么一叫，竟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柔软，脑海中回荡着姑娘那声“辫儿哥”，细细回味，越发沉醉。
“辫儿哥？”她见张云雷双眼直勾勾的好似出了神，忍不住拿手指戳了他一下，“想啥呢，都走神了？”
张云雷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啊……我在想……我这口味也没怎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口味都是很难改变的吧。喜欢的大概还都是以前那套。比如炸鸡翅怎么也好吃，烤鸭也香啊。”
她咯咯地笑了，“啊，不过你变得还挺多的。”
“嗨……造型师比较厉害，化妆了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摇头，“也不全是外表呀……就是，我也说不清，反正就和以前感觉不一样。”
张云雷淡淡一笑，“谁能不变呢？你也变了。成了大姑娘了。”
“嗯……但是也没全变。”
越聊下去，张云雷越觉得他好像是来相亲的，问问工作就还正常，就是郭麒麟那小欠儿总上赶着把话头扯到感情上，要不是打小就认识，估计还得再查查户口。然而饭吃到一半，郭麒麟又来事儿了，说什么助理有急事儿找他商量，让他赶紧过去。
拉也拉不住，大林就是要走。张云雷心中暗想，“你这演得有点浮夸了吧，傻子都知道你根本没事儿！太明显了你！”
没办法，大林为了给他俩制造独处机会，愣是装傻充愣半途溜了，临走了还嘱咐一会儿他别忘了先把人送到家门口。
只剩了这俩人，气氛越发的诡异了，两个人都带着心事，不约而同的焦躁起来，就比如，张云雷总是不自觉地拧开水瓶然后再拧回去，反反复复。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叫司机，打算在路边打个车把姑娘送回家然后自己回去。
这下了楼梯，程珈毓还是不放心，紧紧跟在他一侧。看见门口的时候她有点恍惚。
我这连个口罩都没带，扶着他走出去合适吗？虽然不是女朋友，但万一被人瞧了去也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吧。
她虚晃地放在他身侧的手，突然垂了下去，脚步开始变得迟疑，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明知道自己不该此地无银三百两，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在他身边。
张云雷看到了女孩的反应，察觉到了什么，轻轻靠近了一步侧过身子低语，“没事的，还不至于一堆狗仔堵着我拍……你别紧张，我生活还是很正常的啊，没有你想的那样……”
她有点慌张地点点头。
上了车，张云雷正要跟她挤进后座，却被她推了回去。
“你去副驾吧，宽敞一点。”
他一抿嘴，点点头做到了前面。司机大哥也不太爱说，这俩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无关紧要的话。
也不知绕了多久，终于到了，他本想下去送送，又被人挡了回来，只好摇下车窗目送她离开。
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差点忘了，程珈毓，微信！”
姑娘转过身，楞了一下，“我……大林把你微信给我了，我回去加你！”
“好！拜拜！”
“拜拜！”
司机觉得小伙子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依依不舍，也没多说，耐心的等着。不知怎的，张云雷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楼的拐角，才缓缓摇起了车窗，转过头来，“师傅，走吧。”
“小伙子刚才是去相亲来着？”
“啊？”他略有一丝惊讶，“嗨，不是不是，我一发小，好长时间不见了，这回来北京了聚聚。”
“这还是个小姑娘，呦，青梅竹马！”
“啊……算是吧。”说这话时候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但是听语调显然他心情还不错。
正说这话，他手机来了消息，是姑娘加了他的微信。
“我进门啦！你到家了给我发微信啊！”
“好。”他飞快的打下这几个字儿，心情又开始变得很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正文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