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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宮城】天童觉x佐仓令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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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跌倒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见佐仓令和。
只不过是那位叫做鹭生惠美的同年级女生偶尔会来几次,帮忙做些事情。排球部的上下位等级鲜明,都是低年级负责杂事,大手大脚且粗枝大叶,像衣服破了一类的事情就全然没有办法。据她本人说好歹以前是初中排球部的经理,再怎么也不忍心看着有感情的前辈们穿着破掉的训练服练习。
而最近一次来是退回社团的经费申请。
“这个是...一致的决定,就,”身为学生会会计的鹭生惠美深吸一口气站在排球部老教练面前,想着怎么才能把话说得委婉委婉再委婉一些:“排球部已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成绩不是...那么的好看了。董事会看在您的面子上已经很优待了。他们更倾向于田径社,泳社,以及几个文艺部门的大开支。”学生会那帮为老不尊的前辈们,借口什么以前在排球部做过事,而现在也在联络一类的话硬是把她送了过来。她知道他们怕这位不苟言笑的老教练,但是难道她就不怕了吗。
鹭生惠美提到的这些都是去年白鸟泽冲进全国大赛并且拿到十分不错成绩的社团,而排球部在春高宮城预选决赛时惨败于同等的豪强森野,没有进入全国。白鸟泽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虽然大义上都是说照顾到每一个体的兴趣爱好,不会出现不公现象,但是大家自己也清楚口号与现实的差距。身为个体,也是集体中的一部分,享受这些义务的同时也该尽到应尽的责任,那就是为学校争光。
天童觉想着白鸟泽上一届的成绩,据说是前辈引退以后的衔接出了问题,缺少了强力的主攻手。白鸟泽虽然被称作是排球的豪强学校,但是并未占据绝对地位。这几年来的成绩一直不稳定,能进全国虽是好事但一轮游什么也会让人遗憾不已。毕竟是这个白鸟泽,被当地一直看好的,留下很厉害印象的白鸟泽。当人的期望值是一百分时,九十也就不那么被人期待了,即使九十也是偏差值很高的分数。
天童觉往往很容易透过表面看见本质,一针见血,而这也是他不被喜欢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还爱对着本人讲出来。
不过,今年会让人很期待。他这样想着,看向了虽是一年级却已经进入和高年级一起打比赛的牛岛若利。一般来说刚上高中的初中生和已经经过一年甚至两年训练的那些前辈相比存在各方面的不足,体格,经验还有球商。但是这位被称为怪童的牛岛君却没有适应期的生涩,甚至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又或说像鸡群里的白鹰,异常突兀。
鹭生惠美的话说的吞吞吐吐,年过七旬的凶悍老教练却没有说什么,示意身边的年轻助教收起文件。
“不仅只是他们不满意......”鹫匠教练起身走过表情诚恳且乖巧的鹭生惠美,背着手站在了球场边:“不过我很看好明年,不,是今年。申请书我会原封不动地交上去,过了IH再批准也行。我还想着把他们用的健身器材换一批......”
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有那么一个比几十盏聚光灯还要耀眼的背影,光听声响就觉得战栗的沉闷扣杀刚传进耳朵,另一排球砸地而产生的声响随即覆盖前者,沿着血液脉络前进,重重地击打在心脏上。
“小丫头,你好好看着。”
排球馆安置的空调尽心尽力地吹着冷气,鹭生惠美却觉得全身燥热。她站在老教练的身边肯定地回道:“是。”
现在回想起来,天童觉恍然意识到从那天开始,他成为了白鸟泽长达两年半的辉煌历史的见证人之一。
但是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他长臂一展挡住酱油碟,对着回回不知悔改的佐仓令和再一次重复:“不要加这么多芥末,对身体不好。”她总是会加很多很多的调味料,徒劳无功也乐此不疲。
被呵斥的佐仓令和放下芥末膏,颇为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男友为她调制味碟。她知道再怎么恰如其分的比例也是徒劳无功,可他乐此不疲。
“我听白石老师说,小和有出国的意愿。”天童觉一口喝完小杯中的梅子酒,清甜甘醇,心中却闷着。
“大概是吧,老师说有一个到英法进修的机会,为期四年。搞得好像又读了一次大学一样......”佐仓令和嘴里嘟囔着,认认真真地用男友给她调好的酱油碟沾寿司吃。
四年时间,说起来轻轻松松,认真思考以后就会明白它背后的某些沉重又现实的东西。
佐仓令和是个脱离了现代社会的古人,不怎么会用现代文明的象征,包括其他一系列的文明物品。又是个不知道节制的疯子,一进入闭关状态,十天半个月都联系不上她。如果去了国外,恐怕这段异地恋会变成分手的前奏。天童觉很相信这点,在他见不到人的异国他乡,也许失踪大半年的这个人会很欣喜地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她对某人一见钟情并且在某个装着彩色花窗的教堂结了婚......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天童觉喝酒压惊,视线又转到吃得开心的佐仓令和身上,换了一个话题:“房间里的浮世绘你的作品。”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清楚她的画,就算让他从上万幅相同题材的画里挑,也是一眼就挑出来。
佐仓令和呶呶嘴,有点高兴,毕竟男朋友看得出这是她的画:“当然啦,人情债啊好麻烦。”拜托神奈搞定她哥以后,她又反过来和她说她哥很喜欢她的作品,希望能画一幅,当然画上几幅就更好了。
天童觉大笑:“可不像你会说的话,要是五年前那个你,只会理所当然的接受。”
“人都会变。”佐仓令和抬眼看向男友:“我也不例外。”
天童觉脸上的笑没有了,沉默且有几分萎靡:感情也会变。
和小和吃的第一顿饭是鹭生惠美来退申请的那个下午,白鸟泽采用住宿制,因此也有食堂。训练结束以后,在不算拥挤也不算空闲的食堂里,端着餐盘的天童觉第一次舍弃饭友牛岛若利。眼尖的他看到许久未见的佐仓令和,这个时候的她,头发已经长到肩膀。
她独自一人占据一张六人桌,很认真地吃着一盘蛋包饭。以她为中心辐射四周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隔离区,将沉默寡言的她和嘈杂的食堂一分为二。
天童觉走了过去,将盘子放到佐仓令和对面打招呼:“下午好,小和和。你最近看过玉子桑的电影吗?诶,你加了这么多的酱不咸吗?”
他惊讶到瞪大眼睛的样子,有点可爱的滑稽。
佐仓令和看看盘里色彩鲜艳的各种调味酱,缓缓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咸是什么感觉?”
天童觉奇怪于她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佐仓令和补充完她的回答。
“我没有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