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墨不寒

32、再生意外

　　快到村口的时候，她们碰见了阿香，离日落还有些时候，凌殊把允知景交给了阿香，便想趁此去城里买些药膏回来。

　　“从城中药铺打个来回，至少要半个时辰，今天晚了，别去了。”允知景说。

　　“这种事我去就好了，不用麻烦殊小姐。”阿香急忙道。

　　凌殊冲阿香笑笑，拍拍她的肩:“我腿脚快，用不了半个时辰，我买完药膏就回来，你护送着小景回家。”

　　“可是……”阿香上前一步。

　　凌殊给了她一个不容反驳的眼神，允知景开口道:“那你快去快回，阿香咱们先走。”

　　“好吧……”阿香搀扶着允知景，说道。

　　三人在村口分别，凌殊小跑着往城里赶去，不一会儿就看不见背影了。

　　允知景回到屋子的时候，粥还在锅上熬着，允知景估摸凌殊这来去一趟刚好能赶上晚饭。她坐在床边，拆下发带，用清水轻轻洗着伤口附近的脏污。

　　拿了条干净布带，允知景怎么绑都绑不出凌殊那种好看的绳结，索性随意一缠，套上鞋袜，在屋子里慢慢转悠。

　　她回来后才听阿香说，柳作尘在她们外出的时候突然回来了，只跟老夫人和三夫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匆匆走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神色很不好。

　　允知景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她一向不关心别人的私事，何况她和柳作尘的关系仅限于认识。

　　相比这个，她望望窗外，天空已渐渐暗了，凌殊还没到家，她吩咐着阿香去沿路找一下凌殊。

　　凌殊不是不认路，也不是小孩子，按理说不会跑丢，但她就是觉得应该去找她一下。

　　阿香没用多久就回来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带回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凌殊被官府的人抓去了。

　　阿香又急又气，说话带着哭腔，允知景压根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懂了凌殊碰上了吴子润那家伙，被强行带走了。

　　允知景抓住阿香的手腕，镇定道:“别哭了，跟我去府衙一趟。”

　　“现在吗？”阿香抹了一把眼泪。

　　“对，就现在。”

　　“可是……”

　　“什么可是？你不去我自己去。”允知景略有烦躁地一甩手。

　　说罢，允知景抬腿就往门外走，刚从厨房出来的老夫人连一句“干什么去？”都没问完就不见她的影子了。

　　阿香只得一边跟上，一边跟老夫人简单解释。

　　望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老夫人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叹口气:“唉，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胡来。”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渐少，虽然本朝不设宵禁，但在乡村，一到晚上周围也是没什么人，只偶尔听见狗吠声。

　　阿香紧紧跟在允知景后面，不敢放慢速度却还是有点追不上她，景小姐明明脚受了伤，怎地走这么快？景小姐虽然口气淡定冷静，但她方才很清楚地瞧见景小姐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像是一副吃人的样子，吓的她一路上都没多说一句。

　　进了城中，阿香引着允知景直奔府衙，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儿府衙的大门前挤满了人，侍卫们正在嚷嚷着哄散人群。

　　允知景往围观的人群中挤去，揪住一个人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问你刚才衙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被抓起来了？”允知景重复了一遍。

　　也许是允知景质问的口气和模样有些严肃，显得怪怪的，路人像是见了个疯子般后退两步，拧眉道:“你谁啊你，有病吧。”

　　允知景的脸色又阴了几分，她往前一步又要揪住那人，被阿香及时拦住。她要是不拦，自家的景小姐恐怕真的就要吃人了。

　　“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家小姐不是有意的。”阿香赶忙赔笑道。

　　好在那人并未过于计较，拍拍衣领，嘴里骂咧了一句就走了。

　　阿香回头冲允知景叹口气:“景小姐，咱不能自乱阵脚啊，殊小姐现在可就指望着咱帮忙呢。”

　　允知景没说话，她看向府衙门口，神色凝重。

　　阿香跑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儿就打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城东有家糖糕铺子，老板姓李，和妻子经营着这家店铺，多年来一直生意不错。这铺子不属于老李，他当年没钱独立开店铺，只好租了间人家的屋子，房东名叫陈喜三，在外地经商，很少回津城，自从把屋子租给老李后，几乎不见他回来看过，可最近这偶尔回来一次，就闹出了事。

　　起因很简单，老李后来为了做糖糕方便，改造了些屋内布置，陈喜三不乐意了，非说这么一改就是坏了他家风水，不吉利，不但让老李立马滚蛋，还必须赔付钱财，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老李就算攒了些钱也拿不出这么多，更何况这本身就是没道理的事。

　　他俩闹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个说法，陈喜三硬是要逼急老李，直接带人上门，要不是因为自家屋子，他都能把店砸了。

　　围观的人看热闹，没人帮腔，更没人主持局面，津城的人都暗自在传，陈喜三和太守吴煦有亲戚关系，这层关系一传出去，谁还敢帮老李？

　　两拨人起了肢体冲突，凳子砸在老李脑袋上，见了血，老李躺在地上，妻子一边哭叫一边捂住老李的脑袋。而陈喜三也见了血，手背被划了一道。

　　围观的有人惊叫，急忙跑去报了官，见血的事，已经不是单纯的矛盾了。

　　官兵一来，带走了老李和陈喜三两人，老李晕晕乎乎，只简单绑了条破布，就被带到了公堂上，衙门前又围满了人。

　　闹到公堂的这会儿，已经天黑了，吴煦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他派了自己儿子来，底下的人都替老李捏把汗，这案子能公平宣判才有鬼。

　　果然，要么是陈喜三有关系，要么是塞了钱，吴子润随意听了几句，就以擅自改动他人财产且寻衅滋事致人受伤的罪名，给老李定了罪。

　　当时在场的人差不多都看见了，不是老李动的手，是陈喜三自己不小心被桌边突出一点的刀划伤了，偏偏说是老李伤的他。

　　只是，这回仍然没人提出任何质疑与反对。

　　只有一个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声申辩当时所发生的真实的一切。

　　允知景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凌殊，她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当真让她讨厌死了，那天说过的话又当耳旁风，没有那个能力，为什么要去对抗？她以为自己是圣人吗？惹恼了吴子润，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吗？这下倒好，自己被抓进去了。

　　“那个老李和陈喜三呢？”允知景问。

　　“糖糕铺的老李还在衙门躺着呢，陈喜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阿香说，她往前方努努嘴，围观的人还没散去。

　　允知景气笑了:“好，好，真好。”

　　“景小姐？”

　　“吴子润倒是顾不上这两人了，凌殊还真是救人于危难之中啊。”允知景揉着太阳穴，眉头紧蹙。

　　“景小姐，您头疼吗？”阿香担忧道。

　　“是啊，被凌殊气的，我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这……”阿香顿了顿，“当下重要的是怎么救殊小姐，这里的监牢，我听说，嗯，不太好过。”

　　“还用你说？”允知景瞪她一眼，“去问问凌殊关押在哪儿，怎样才能把人弄出来。”

　　阿香应一声，就往监牢的方向跑去，允知景在原地来回走着，她这会儿连骂她的话都没时间想，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凌殊被狱卒打得很惨奄奄一息的场面。

　　允知景打个哆嗦，阿香回来了，凌殊果真在监牢里，所幸吴子润只是命人把她扔进去，再没有说什么做什么，目前的处境还算平安。至于把人弄出来，很简单，拿钱打点就行，阿香伸出手指比了个数。

　　“两百两？我知道了。”允知景淡定道。

　　阿香张大了嘴:“两百两啊，景小姐，这不明摆着抢吗？”

　　“就算是明抢，你不给，能把凌殊弄出来吗？或者你去劫狱？”

　　阿香缩缩脖子:“劫狱掉脑袋的。”

　　允知景不废话:“你在这儿守着，随时注意动向。”

　　她转身就走，阿香喊道:“景小姐，你做什么去？”

　　允知景没回头:“回去取钱。”

　　周老夫人点着一盏灯，在灯下慢悠悠缝着衣服，房门突然大开吓了她一跳，尖锐的针差点扎进手指里，周老夫人仔细一看推门的人，拍拍胸口，顺了顺气，略有责备道:“景儿，风风火火的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祖母。”允知景轻施一礼，开门见山，“孙儿想问您借点银两，急用。”

　　“银两？多少，什么时候用？”老夫人问道。

　　“一百两，现在就要。”

　　允知景把这回带来的财物翻了又翻，还差一百两，她只能问老夫人借了。

　　“钱倒是有，景儿这么晚了做什么用处？”老夫人疑惑道。

　　允知景背着手面无表情道:“去捞人。”

　　老夫人最终还是给了一百两银子，允知景没跟她解释几句就又匆匆出门了，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再次叹息着:“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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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忘记我还在写故事！这两周生病了，腹泻到虚，实在没有精力，你们不要走啊！（跪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