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不可能鸽之壁壁再爱我一次》久泷

42、四十一

　　春光絮絮，杨柳依依，分明秋分将至，此地却恍若晴空春日。

　　叫人更觉惊异的是，周边众人面对此情此景却毫无反应，视若无睹。

　　连城璧将周围种种瞧得分明，越看越觉心惊。

　　以他之能，如何看不出眼前情形如此眼熟，分明同恍然所见那玩偶屋如出一辙。

　　却说四人定下天宗之行后，次日便从无垢山庄出发一路往天宗而去，却在入天宗范围后两次无故昏迷，且一次比一次诡谲荒诞。

　　连城璧同颜溪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就连身上衣物都换了个彻底，若非二人出门时撞上了对门也才醒来的风杨二人，才不至于太过无措。

　　颜溪见连城璧眉宇微皱，也不打算打断他的沉思，只随意往四周打量，这一瞧，可瞧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璧璧，你瞧，那不是沈姐姐和萧大哥？”颜溪悄悄拿肘碰了碰身侧的人。

　　连城璧从思绪中抬头，细细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两道人影，眉峰稍展：“是他们，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正在同萧沈谈话的正是先一步看见他们的风杨二人，见连城璧与颜溪姗姗来迟，沈璧君含笑点头，倒是萧十一郎有些讶异地挑眉。

　　“此处不是谈话之地，我们换一个地方吧。”萧十一郎余光扫过周围醉生梦死的大多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余下几人纷纷跟上。

　　一行人来到萧十一郎的住所，六人中萧十一郎来得最早，自是由他先一步开口：“此处为逍遥侯所造，房屋布局皆仿那处玩偶屋，便是为的给人缩小的错觉，好叫我们做他手中玩偶。”

　　“边缘不得进出，其中应有机关，但我尚未破解。”

　　萧十一郎指节一下下叩在案几上，脸色是难得的凝重。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去，沈璧君见众人皆不语，柔声开口：“好在我母亲，白前辈与师太皆在此，若有何需要，也好向三人求教一二。”

　　听到这条消息，颜溪下意识偏头去看连城璧的神色，果不其然见到他眼底亮了几分，周身气息和缓不少，仿佛是被他的情绪感染，颜溪不由得也高兴起来。

　　六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连城璧便牵着颜溪告辞了。

　　二人径直往白红莲所在庭院而去，颜溪却没有跟进去，而是候在了门外。

　　白红莲正与屋中静坐，忽有叩门声传来，她本以为是同门师姐妹前来，悠悠道了声进，便见自己多日不见的儿子踏入房门，一时难掩震惊。

　　“璧儿，你怎么也进了此处？”

　　“天宗作乱引得江湖上下人心惶惶，孩儿本想入天宗一探究竟，不想被暗中下手，再醒来便是此处了。”

　　白红莲叹息，又问：“只你一人前来？”

　　连城璧摇头：“随我一同来的还有小溪，风四娘，杨开泰三人。”

　　白红莲听闻一怔，忽的想起什么：“那位颜溪姑娘——”

　　“怎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似乎在这玩偶山庄见过她的父亲。”白红莲轻声喃喃，又摆手，“也不一定，当年我与那青光剑也不过几面之缘，许是错看了。”

　　连城璧目光凝在白红莲脸上将她神色变幻看得分明，只微微低了头：“孩儿知晓。”

　　连城璧出来时，颜溪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晃荡，因着无人推动，只能小幅摇晃，此刻见他出现，笑盈盈地朝他挥手：“璧璧，帮我推秋千好不好呀？”

　　按往常来说，连城璧该立时应下才是，可他脑中仍在想着白红莲的话语，愣了一愣才回神，笑着走到人身后：“好。”

　　颜溪觉出不对，半仰了头同站在自己身后的连城璧对视：“怎么了？可是伯母有什么要紧事？”

　　“无事。”连城璧含笑摇头，手上一下下摇着秋千，只仿佛无意一般提起，“小溪，你可还记得你父母是何模样？”

　　“唔？”颜溪脚尖点地止住了秋千的动作，换了个方向面向连城璧而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连城璧直直望进她澄澈眼底，半晌，低低一叹：“母亲说，她曾在这儿见过青光剑。”

　　颜溪瞳孔微微一缩，捏着秋千挂绳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一声细微叹息弥散在空气中，连城璧伸手将她环进了怀里：“无事，有我呢。”

　　颜溪埋在他怀中闷闷应了一声。

　　-

　　在得知玩偶山庄或许有自己父母的消息后，颜溪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加上此处本就不知年岁，一时间竟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

　　但显然，逍遥侯并没有给他们那么多时间挥霍。

　　连城璧二人收到消息赶到时，院落中已聚了不少人，除开萧沈风杨四人外，竟是连沈飞云，白红莲与清净师太亦在此处，以及两位面生的旁人。

　　“连兄。”萧十一郎上前一拱手，“方才杨兄无端遇此二人偷袭，料想是事出有因，特地唤连兄前来。见谅。”

　　“无妨。”连城璧淡淡感受，目光落于那人身上，“‘天马行空’龙大侠，‘万里行云’雷二侠，二位鼎鼎大名，如今竟也沦落得行此偷袭行径了？”

　　那二人闻言，却是苦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在这里许久，我们都快忘干净了。”

　　“入了这玩偶山庄，我们也不过是他人手下的玩偶罢了。”

　　二人再叹，将其中缘由缓缓道来。

　　却原来逍遥侯曾定下一游戏规则，山庄之人不可超过定数，如有超出，则须经由自相残杀了结多余人口，若不然，则由逍遥侯抽取一人。

　　“诸位有所不知，便是在约两年前，此处便曾发生一场异常惨烈的自相残杀，死者竟有半球之多，也正因如此，才会平静了这好些日子。”

　　“只是近来人越来越多，眼看已是超了人数，我们也是实在无法才出此下策。”

　　“众人也不曾想过反抗？”萧十一郎不解。

　　“逍遥侯何等通天手段，便是我们联手，又能奈他何。”二人摇头，拱手告辞。

　　“只有一点，山庄西南侧住着一对夫妻，不知其来历，从不参与纷争，逍遥侯也对他们多有优待，万万不可打扰。”

　　白红莲抬眼望了他们一眼，又落在连城璧身旁全然无知的少女身上，阖眼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