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陌上红尘

39、39 我希望你开心

　　柳岩请了7天的年假，去掉来回的2天，满打满算只有5天。两人在D国的很多街头留下了足迹。4天很快就过去了，于瑾给柳岩收拾好回去的行李，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之前柳岩曾经憧憬过国外的生活，毕竟很多同学在国外生活的很滋润，至少看上去很好。但是真正在国外之后，才知道国外生活并不是那么好。
　　并不是一个或者几个地方，而是整个生活，都让来自异国的他觉得别扭。或许是文化，或许是饮食，或许是语言，或许是民族歧视，或许是氛围。
　　种种，都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所幸他们也不会长期在国外生活。
　　在机场的时候，柳岩独自一人进去安检，险些落泪。不知道外面的于瑾是不是也这么难过，黯然销魂者，唯离别矣。一直到飞机落地燕城，柳岩都心情郁郁。
　　朱景接到好友的电话之后，和于瑾的交往更加密切。朱景的女朋友和于瑾关系不错，两人在同一所学校学习，朱景得到于瑾的消息也多一些，事情不多的朱景很有闲心，一直很好奇好友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的圈子里，和有妇之夫混在一起的也有，但是那些人都不是刘诸临。在朱景看来，刘诸临小的时候不在父亲身边长大，担着个私生子的名声。后来老爷子把他接过来。刚接过来那会儿，谁都瞧不起他。后来这家伙闷声不语的，没多久就考上了大学，还接了很多的担子。本来以为新来的连山头都没拜清楚，没想到硬是被他混出来一些名堂。圈里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动不动翻个车，大家才明白这也不是省事儿的人。
　　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所以刘诸临对男女关系非常在意，从来不去声色场所，非常洁身自好。朱景记得他唯一的一次恋爱还是大学毕业之后，对方也是圈子里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分手了。
　　平心而论，刘诸临虽然比不得那些明星，但也是风度翩翩，尤其是笑起来很有温文儒雅的味道。这么个香饽饽，圈里圈外也有很多人看着，谁知这人铁板一块，不给任何人机会。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据人千里之外。
　　就他很少欠别人人情的性格，让他多关照于瑾，朱景觉得没点猫腻是不可能的。
　　再说于瑾，从这段时间的交往便能看出来，看着是个亲切柔和安静的人，其实骨子里应该是挺有主意的。而且为人正直，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性子。嗯，说白了，就是一妥妥的良家妇女。
　　俗语道吃人嘴短，和柳岩一起聊过几次后，朱景觉得柳岩人也很不错，为人厚道靠谱。和于瑾很相配。而且最关键的是，两个人感情是真的很好！一起做饭的时候的默契，吃饭的时候的眼神交流，那真不是装出来的。
　　总之一句话，他俩就是郎才女貌，豺狼虎豹。
　　不过不管是不是郎才女貌，他都甩在脑后，在柳岩走的第二天，这个通讯小能手就给刘诸临发了消息。
　　刘诸临收到消息，倒也没有马上做什么安排，他需要好好想想。要是吓到于瑾就不好了。
　　于瑾在D国，因为有这些同胞们的罩着，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D 国的治安很不错，但是同学们邀请她去的什么酒吧聚会，她向来都是笑笑，“不好意思，我还要收拾房子”或者“对不住，我今天有事”，从来没有参加过。即使人缘不错，也被一些人叫做“nerd”，于瑾也不在意这些。本来进修的机会难得，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
　　当然出了学习，安全问题也是于瑾不参加聚会的原因。国外的毒品实在是在普遍了，虽然这里不像加国，毒品已经合法化，但是也足够的自由到高中生也可以轻易的接触到毒品。或许对毒品的憎恶是中国人刻到骨子里的，于瑾倒是没有发现周围的同胞有接触这个的。
　　有次和任建聊起这个话题，任建特别激动的比划，“你知道谢煜以前是做什么么？缉毒，那会儿他才十几岁，就被谢老爷子扔到那里，真是地狱！就拿着抢突突突直接和毒贩干起来，拿命博！就为了这，我们也不能碰这个！”
　　最近中国和M国关系有点紧张，D国是M国一系，也微微受了一些影响。主要表现在最近的示威游行多了很多。于瑾因为课业紧张，也没有过多关注。
　　那天于瑾下课后复习到很晚，走到一个稍微偏僻的街道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对。这个街道虽然偏僻，但是晚上都是灯火阑珊，可是今天却连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熄灯了。
　　于瑾心里有点诧异，便快步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亚洲面孔的人出现在面前，“唔知点称呼呢？”
　　于瑾迟疑了一下，他们好像就确定了于瑾的身份，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一边用粤语说着什么，一边就要抢于瑾的包。
　　于瑾包里有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厚厚的可以当字典。于瑾看到有人伸手过来，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挥起包向旁边的人狠狠的砸过去。书包的带子比较长，于瑾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把那个人砸偏了，却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包。
　　刚才挥舞书包已经用了于瑾的六分力气，现在已经没有和几个人争斗的力气了，于瑾微微喘着气，盯着这些人。
　　一个戴眼镜的矮小的男子突然伸手一推，几个人一拥而上，便把于瑾推到在地上，手和脚被压得很紧。
　　看着几个人狠毒的目光，于瑾问：“你们要什么？”
　　几个人没有回答她，伸手要拉扯于瑾的衣服。于瑾剧烈的挣扎起来。没想到突然有人从后面放到了这几个歹徒中的一个。
　　于瑾看到，那个带着眼睛，总是微微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的人，前额的头发摔下来几缕。
　　她马上爬起来，又拿书包挥到一个。刘诸临见状马上走到她身边，两个人一边看着这几个人，一边慢慢的后退。后退到安全距离后，两人快速的跑了起来。
　　终于跑到离于瑾住的小区还有两三百米，于瑾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她又坚持着跑了几米，却体力不支，如果不是刘诸临搀扶，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跑不动了，刘诸临。”她软软的说，“刚才谢谢你！”
　　刘诸临做了了决定，坐飞机来到D国。在这边等了好久，看于瑾一直没有回来，便随处溜达溜达，却没想到见到了那样的一幕。
　　最近港城和内地闹得厉害，但是没想到在遥远的D国，居然也发生这种内地人被打被抢的事件。幸好那几人未带刀具，幸好，他在这里。
　　刘诸临看了看前面的房子，他抱着于瑾走了一段，发现自己体力也所剩无几，便把于瑾扶起来让她靠在他背上，然后背起她，往她的住所走过去。
　　“我好多了，放我下来吧，我来开门。”快到门口的台阶，于瑾对刘诸临说，一边从刘诸临的背上滑了下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子。
　　于瑾打开灯，屋里瞬时亮了起来。于瑾看到刘诸临脸上的伤，剧烈起伏的胸腔。便扶着刘诸临又在屋里慢慢走了几圈，让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于瑾自己也坐在凳子上休息了许久。等到有些力气了，才从卧室拿出医药箱，给刘诸临涂药。
　　所幸刘诸临练过几年的跆拳道，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手脚功夫没落下，处理完皮外伤。于瑾给刘诸临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喝。
　　刘诸临慢慢的喝着水，水里好像放了一些蜂蜜，有些微微的甜。他看了一周。
　　“在D国你住这里？”
　　“嗯，你怎么来D国了？”
　　“有个两市的合作，他们邀请我们过来参观。我听说你在这附近，就顺便过来看看你。”
　　刘诸临并没有说假话，最近江城的经济发展世界共睹，很多企业都想在东亚最大的金融中心办厂。这次全球的贸易会举办方就邀请刘诸临过来，想一起协商办厂事宜。
　　“于瑾，这次我过来，也是想和你谈谈。”
　　于瑾本能的要拒绝，看到刘诸临的脸，于瑾垂了垂眼睛。伸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手里。
　　“……”
　　“我知道我对你的追求，对于已经有婚姻的你来说无法接受。但是时间已经无法回到从前，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局。”
　　“困在死局里的人，会有拼尽一切的勇气。你说我威胁你也好，恐吓你也罢，你应该知道，在我的位置上，我有几百种方法让你们离婚，让你爱人蹲监狱，或者把你禁锢起来。”
　　刘诸临边说，便慢慢的抬起手，轻轻搭在于瑾的手上。“但是我没有做任何的坏事，你给我一条生路，我只是想让你和他离婚，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于瑾垂下眼睛，把手抽了出来。
　　“刘诸临，你不会那么做的，那么做相当于毁了我对你所有的好感。我不会和我不爱的人暧昧不清，这是对我自己也是对你负责。越是纠缠不清，对你的伤害就越大。”
　　“刘诸临，我不爱你，即使在高中，在大学时代，我也不爱你。不要骗你自己。”
　　于瑾清澈的瞳仁看着他，近乎冷酷的清醒和理智。
　　刘诸临不说话，抬眼看着她，眼里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光芒，气氛一时凝固起来。
　　过了一会，于瑾闭了闭眼睛。
　　“你吃晚饭了么？”她问。
　　“没有。”过了许久，于瑾以为刘诸临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低的说。
　　于瑾把他的水杯添满水，起身去厨房。刘诸临仍然，一动不动。
　　今晚的事情有点多，于瑾一边调着虾皮紫菜汤底，一边梳理所发生的一切。没一会儿，灶上的锅子咕嘟咕嘟水开了，于瑾把面条放进去，等水开了，再放些凉水，如此两次。她先用汤把汤底浇上，盛出面条，在放上切好的牛肉和香菜，榨菜。
　　从情感上来看，她是过于冷酷，对于一个刚刚救国她的人，她说出了那么冷心冷肺的话。
　　但是，爱情和恩情是不一样的。如果刘诸临需要其他的报恩方式，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刘诸临透过厨房透明的门，看到扎着丸子头的她在里面忙忙碌碌。想着刚才，他们算是谈崩了。
　　她依旧不同意，他依旧坚持。
　　但是这样子的她，他没法放开。他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微微蹙起眉头。
　　尽管刘诸临满腹心事，但是看着于瑾端出这热腾腾的汤面，从下午空到现在的胃也有些受不住香气了。于瑾给他放了煎蛋，牛肉，面条很劲道。于瑾只吃了很小的一点，给他盛了一大碗。他拿起筷子，看着这两个碗，却没有吃，笑了起来。
　　“有这样的体贴，也是足够了。”他喃喃的说。
　　于瑾食量不大，她喝了点汤就饱了，放下碗，她起身拾起碗来要收到厨房。刘诸临一只手迅速的压住那只碗，手一转便送到嘴边，把碗里剩下的汤汤面面吃了下去。
　　按照他们的家乡鲁地的习惯，只有夫妻才会吃对方剩下的东西，叫做“捡剩儿”。
　　于瑾垂下眼睛，把碗拿走。刘诸临却和她一起走进厨房，一起洗碗，洗完后走到客厅。
　　于瑾低头把手擦干净也走了出来，刘诸临猛地拥住于瑾，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她柔软的头发轻轻的挠着他的脖子。
　　“于瑾，如果我够卑鄙，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
　　“可是如果我那么做了，你会难过。我想让你从心里爱我。我想让你开心。于瑾，考虑一下，和他离婚吧。”
　　刘诸临轻轻亲吻了于瑾的额头，然后就开门走了。
　　于瑾关上门，锁住，然后和衣躺在床上，她得静静的思考一下怎么办才好。
　　刘诸临这次自己过来的，他现在的样子没法出现在公众场合，就给朱昌打了电话，去他那边。
　　朱昌见到好友的样子，表情夸张极了。“刘市长唉，你是刘市长么？啧啧啧，这是怎么弄得。”
　　这也是看他伤不重，才出口调侃。再看看这个地址，朱景又在心里‘啧啧啧’了几声。
　　这是爬墙没过去，被人打下来的？嘿嘿，没想到于瑾平时温温软软，安安静静的，是个狠人啊。朱景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场景。
　　刘诸临看他脸色变幻，知道他性格有点八卦，估计现在脑袋里不知道转到那里了。
　　“瞎想什么呢！刚才遇到了一些来自港城的抢匪，我和于瑾好不容易脱身。”
　　“哦哦，”朱景一下子反应过来，“抢匪？这边我知道港城的人老组织游行，不知道下作到这个程度了。”
　　刘诸临上了他的车，眼睛仍然看着亮着灯的那个小房子，“所以回去我得考虑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我的心上人也在危险中。”
　　‘心上人’，自己猜得果然不错，朱昌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你心上人人家有老公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今天过来，就是让她和她爱人离婚。不然我怎么娶她。”
　　“你动真格的？你这是棒打鸳鸯啊，太不道德了。”朱景笑着说，回头却看到刘诸临的脸色。
　　刘诸临从上车开始就没有笑过，以前他耍宝的时候，他总会微微笑起来。但是这次，他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他拍拍刘诸临的肩膀，“兄弟，我支持你。于瑾人又漂亮，又会做饭。确实是个好老婆。”
　　这才像话，刘诸临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她不同意。”
　　“她和柳岩感情那么好，同意就奇怪了。”朱景看到刘诸临的脸色又黑了，连忙补救，“不过柳岩哪有我们刘市长有风度？哪有我们刘市长有高度？是不是？于瑾眼睛不行啊。明明有珠玉在前，她偏偏抱着一块石头当宝贝。”
　　刘诸临揉揉太阳穴，“于瑾不是见利忘义，趋炎附势的人。”
　　朱景心想，说人家应该拒绝你吧，你有意见；说人家不应该拒绝你吧，你也有意见。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么。不过刘诸临这事儿弄得，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么。那么一堆堆的未婚女孩子追在后面，偏偏把这个已婚的放在心尖儿上。
　　于瑾那是肯定不同意啊，刘诸临好，那柳岩也不错，看着就挺疼她的。而且看着于瑾就是正派人，良家妇女。唉，这真是，没法说，只能自己看开。
　　“我那儿还有几瓶好酒，让我看看你的酒量练得怎么样了？”
　　要说之前，刘诸临的酒量，灌到朱昌是绝对没有问题。奈何借酒浇愁愁更愁，今天晚上，刘诸临醉倒了。朱昌知道他心里有事，也就让他放松放松，估计在其他人面前，刘诸临也不可能喝这么多酒，他的防备心一直挺重。
　　借着喝了酒，朱景也劝他，“你说你什么样的女的不能要？周围那些花花草草，环肥燕瘦？怎么就把一个已婚妇女放在心上。听哥们的，我给你找个比她更好的，更漂亮的，啊！”
　　刘诸临挥了挥手，“我也不想，之前都快要放弃了，一看见她我就管不住自己了。于瑾，她就是我高中时候的全班第一，那时候就，就……”
　　朱景听明白了，这就是心里的白月光，重逢之后就老房子着火了，压也压不住。朱景心想，于瑾啊于瑾，你没事干嘛和刘诸临重逢啊，高中之后就不要再联系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嘛。
　　他也没仔细想，凭借刘诸临的手段和地位，于瑾想和他重逢就重逢么？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升斗小民，谁主导还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