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醉仙迷笑浮生》月隐龙鸣

11、第五章 夜寐百花睡芙蓉(上)

　　紫丞以酒放倒楼澈苏袖一干人等，静静地坐在屋子中央。身边的人睡得好不香甜，让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欣羡之情。没多久，外面侯着把守的风瞿等人陆续鱼贯而入，杀意也伴随这来人灌了进来。
　　“王，这些人知道的太多，留着后患无穷。”
　　“是啊，现在他们都昏了，不如趁此机会除去他们。”
　　紫丞不语，瞟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们，那个睡的毫无防备的人，那张无意识间擦过唇边的柔软。
　　弹琴的，你说，这世上分这么多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紫丞的心中竟有一丝动摇。“风瞿先生？”
　　风瞿摸着自己花白的长胡子，和蔼的语气里一样充满着冷硬。“这男子确实非一般人间仙士。即非修行仙士，到人界来的仙士，恐怕……”风瞿看了一眼紫丞眉宇间的犹豫，道，“王，虽然他曾救王于月陵渊，但若他与炽仙军有所瓜葛，再于他纠缠下去必定有有害无益。”
　　紫丞闭目沉吟：“风瞿先生的意思，也是杀？”

　　弹琴的，你说，这世上分这么多做什么？麻烦死了！

　　风瞿点点头，苍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蔼。此时的声音却让紫丞心有芒刺。“王，宁可错杀一百，勿纵放一人，有时也是必要的。更何况是与我们水火不如势不两立的仙家。”
　　“先生，所言甚是……”短短六个字紫丞却觉得自己吐得字字维艰。

　　弹琴的，你说，这世上分这么多做什么？
　　什么好的坏的，善的恶的不就是凭直觉吗？
　　什么魔族万恶，不了解怎么知道到底对不对啊？

　　楼澈的话尤在耳边，自己的刀刃已架上了他的相颈。紫丞一反常态地犹豫起来。“那日，熏风午原，他就有无数机会可以置我于死地，却迟迟未动手。若非此人心机缜密瞧不出破绽……莫非真若他自己所言的，无法分辨仙魔？”
　　“王的意思？”
　　“时辰也不早了，我与鹰涯先去百花楼探一探绪的虚实。这些人，暂且放他们一马，日后说不定还有利用价值。”说完，紫丞就带着鹰涯离开了紫府。

　　这厢紫丞刚走，那厢魔们也不安分了。仙魔不两立，剩下的魔中不少都吃过仙人仙士的苦，看着楼澈这身仙骨仙气就恨得牙痒，可紫丞话说到着份上他们也不好对楼澈等人怎么样。但是什么都不做，又心里严重不平衡。众魔转念一想，紫丞说不得伤他们性命，没说不让他们“好好”招待他们。于是，众魔哼哧哼哧将四人抬出花厅，就地往后院里一扔了事。

　　没多久，本来醉死的楼澈被这后院中的深夜寒露冻得一个哆嗦醒了过来。环顾四周，石板地，烂泥床，这哪里是紫府花厅啊，分明是人家后院柴房。可是，他们怎么被扔出来，为什么被扔出来，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楼澈盘坐起来，苦苦思索，仍旧印象全无。莫非是他酒后乱性，对弹琴的犯下什么事来？楼澈被这一想法惊地一身冷汗。虽然弹琴的长相姣好男生女相，可终究是个男人，而且他与弹琴的才见着几面……这难道就是师兄所说的“一夜情”（离墨你到底都给楼澈灌输了些什么知识！？）？不会吧，当时南宫小弟，男人婆，仙女姑娘都在场，他不会在众目睽睽对弹琴的……
　　楼澈连忙猛摇头否定这荒唐的想法。可一晃，他就想起伶叶先生曾经多次告诫他酒乃害人之物。伶叶先生曾说，师傅就是因为酒才和那魔王啥的结下了孽缘，纠缠不清，现在才会这么痛苦。（伶叶你到底说了什么……）唉，他以前不信，现在后悔也晚了。
　　本来木已成舟（？），楼澈认就认了，想他楼大爷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可是每当楼澈想到往后他就要和弹琴的一刀两断甚至沦为冤家仇敌，他心里就闷得慌。楼澈反反复复想了良久仍然不甘心。于是，楼澈一把拖起趴在花泥上睡得酣甜的南宫毓就追随紫丞的脚步去了百花楼，徒留容仙和苏袖接着爬地上狗啃泥。

　　话说，紫丞和鹰涯潜入百花楼夜探刘绪。不探还好，一探紫丞就被刘绪大胆（扭曲？）的爱之宣言吓得一失足从屋顶翻到地上。这不摔还好，一摔更好，一下就落到了前来寻人的楼澈跟前。
　　楼澈原想是哪个不识相的小毛贼竟然在他心烦的时候来骚扰他楼大爷，还用从天而降这种蹩脚的登场方式，正想给他来两笔教训教训这不东规矩的小毛贼。哪知下来的竟然正是那个惹他大爷心烦意乱的主——紫丞，这下他楼大爷一时就成了张口哑巴，张口结舌硬是说不出话来。
　　紫丞先是一惊，随即粲然一笑，道：“楼兄真是好精力，刚和紫某喝完酒，又来喝花酒。紫某以为楼兄已经乏了呢。”
　　楼澈刚想出声反驳，但一思及那个“酒后乱性”问题，立刻又心虚地恢复了哑巴状。紫丞瞅着别别扭扭的楼澈正奇怪，忽然身后一阵嘈杂，心中大呼不妙——此地绝不能与侍卫纠缠。紫丞当机立断，抓起楼澈就跑。
　　可是，就说紫少爷出门应该看黄历。什么叫“祸不单行”，他紫丞今天算是了解了。先是意外地听到自己弟弟对自己由爱生恨又恨又爱的爱情大宣言，后是随便拽上一个就拽到一个别别扭扭不合作的伪大姑娘。
　　眼看侍卫就要追到两人跟前了，楼澈仍然在不肯移动。鬼使神差地，紫丞猛然将手搭上楼澈的肩，将楼澈捭过来面对自己，唇不由分说地印上楼澈的。楼澈被吓得眼睛都快瞪出眶了，脑中一片空白。而紫丞这时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好像在吻一块石头。事实上他确实在吻一块石头——风流倜傥英明神武的楼澈大爷已经成了一块千年顽石`。
　　紫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扛起石化的楼澈，跳上屋顶，快速奔走。
　　刚摆脱侍卫的追捕，楼澈突然抓着紫丞的衣襟，怒吼：“你这混蛋弹琴的！你刚才都对我做了什么事啊！？”
　　紫丞用手揉揉被楼澈吼得耳鸣的耳朵，无奈地看着楼澈。楼澈对着沉默的紫丞继续发飙：“可恶，竟然对本大爷做这种事！师兄，师兄说过不可以做这种事的！本大爷都没有做过这种事！可恶！”
　　紫丞无奈。继续让楼澈这样狂吼下去，不但周围的人都会被吵醒来围观，连侍卫也会被引来。“楼兄，所说的是什么事呢？”
　　“就是，就是你刚才那样！虽然本大爷不是女的。但这样做肯定也是不好的！”
　　紫丞微笑着靠近楼澈。“不好？到底是什么事不好？我觉得，不是很好吗？”
　　“咦！？”楼澈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黑暗间紫丞的热气不断喷到他的脸上。唇被压迫着，不断地与对方的唇温柔而又疯狂地厮磨。舌在唇齿间交缠，紫丞的热烈就像风暴一样席卷了楼澈所有的神志。
　　楼澈唇齿间竟还带有“.醉金迷”的丝丝香甜。紫丞巧舌翘开楼澈的贝齿，肆意地攫取楼澈口中的蜜液。未散尽的酒香弥漫在两人之间，连千杯不醉的紫丞也不禁感到一丝醉意。
　　半晌，楼澈好不容易才从紫丞出人意料的狂热中恢复神志，猛然推开紫丞。“弹琴的！你怎么能……”楼澈咬牙切齿地瞪着但笑不语的紫丞。
　　紫丞倒也不反驳，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气结说不出话的楼澈，暗想：如斯美味，他方才对这半吊子仙人一瞬间的晃神也许并不是没道理。
　　楼澈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某人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混账想法，做了两个深呼吸，道：“这次算了，本大爷不跟你计较。”
　　紫丞正奇怪楼澈的突然改口，却听楼澈还有下文。楼澈心中打着小算盘，心里沾沾自喜，面上勉为其难道：“但是，今晚本大爷对你做的，你也不可以计较。”
　　紫丞怪道：“楼兄所谓何事？紫某愚钝，还请楼兄明示。”
　　“你！”楼澈尴尬郁结，奈何理亏（？）在先，底气不足，“哼，不，不过就是本大爷对你，呃，对你酒后乱性的那点事吗……”
　　紫丞一听，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紫丞诧异地上下打量别别扭扭的楼澈，良久，疑道：“楼兄，当真知道‘酒后乱性’是何意吗？”
　　楼澈怪异地睨着紫丞，好像紫丞说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笨话。“‘酒后乱性’？本大爷怎么不知道……恩，弹琴的，‘酒后乱性’是什么意思？”
　　“那楼兄可记得对紫某做了什么吗？”
　　楼澈下意识地摇摇头，又皱眉睨眼道：“本大爷怎么知道？这和‘酒后乱性’有关系吗？”
　　紫丞暗笑，面上仍旧笑得温润和善，道：“不，没关系。只是……”紫丞倏然拧眉，一副伤心抑郁的样子，欲言又止，“不，算了就算了吧。”
　　楼澈瞅着紫丞这脆弱的样子，一下子慌了手脚——莫不是那“酒后乱性”是个很严重的事不成？那他岂不是又惹下大祸？唉，喝酒误事啊，想他楼澈这一世英明就要毁于一旦了。可，事到如今，他楼澈再怎么懊悔也为时已晚。
　　楼澈正心乱如麻，紫丞则憋笑憋得内伤。像是唯恐楼澈的心绪还不够混乱，紫丞又有意无意地往旁边一站，凄凄惨惨地一笑：“楼兄不必神伤，紫某自有自知之明，不会为难楼兄的……”
　　楼澈看着心中一疼，慌忙笨拙地向紫丞解释。“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哎！弹琴的，你放心，本大爷一定会负责的。”
　　“楼兄当真？”紫丞笑得疑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楼澈答得豪爽。
　　“楼兄可要记得自己的诺言。”紫丞狡黠地一笑，利落地一转身，消失在拐角，空留楼澈一人呆滞地站在原地。
　　楼澈呆呆地站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下，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师傅，你的得意门生（？）该不会是将自己给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