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湾》余归时了

38、考试成绩

　　这事告一段落，吃完回学校的路上孟小阳看着心情不错，第二天还主动问方月年要不要去班上自习，方月年想着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俩人的友情于是突飞猛进，到了周一，身为英语课代表的孟小阳发月考试卷的时候还特意先把他的挑了出来，当然顺便也把李沛翔的也挑了出来，解救了煎熬等成绩的两人。

　　方月年考得还行，英语作文竟然打到了19分，被李沛翔一顿猛夸，直言他铁定要考班级前十。
　　然而方月年课间特意去看了孟小阳的卷子，发现他作文得分那里赫然是一个鲜红的23。

　　“我靠！”李沛翔哀嚎，“太他妈离谱了，为什么我只有13分？”
　　方月年对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拍着他的肩：“别怕，东方不亮西方亮，10分而已，下一门数学肯定能追回来。”

　　于是一整天全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过去，月考大部分成绩都下来了。
　　方月年对各科都还挺满意，想着考到班上前二十不成问题，他现在的学业规划就是稳中求进，非常淡定。主要是程冰，也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唉……
　　到了第三天下午，下课后方月年一路杀到了教学楼门口，不急着去叫程冰也不急着去食堂抢饭，他直接跑到光荣榜面前，心里默念着‘前十前十前十’开始找名字，结果一找发现程冰两个字前面，是11。

　　“靠！”
　　他怒道。

　　“骂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月年吓了一大跳，“我天！程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冰地理位置比他优越，从班上出来，就看见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冲下楼梯直奔大门而去，别说叫人了，连他衣角都看不清。
　　“没，没……”方月年顿时怂了，“我没骂人。”
　　程冰看了眼排名榜，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发现‘方月年’三个字又挂在了尾巴上，是47，他点点头：“考挺好的，你不满意吗？”
　　方月年立刻说：“没没没，我很满意，你考第几我都满意。”
　　程冰瞟了他一眼，“走吧，吃饭去。”

　　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落差愤懑情绪。
　　方月年小口啃饭，试试探探地看了他三次，程冰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你在看什么？”
　　“呃，”方月年哼唧，“你在班上，第几啊？”
　　“第七。”
　　“哦，那，那还好。”方月年冲他笑，那模样多少有点谄媚。
　　“你呢，在班上排第几？”
　　方月年一龇牙：“我考可好了，班上第四呢！我天，我还以为中考就是我人生巅峰了，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能排进前五，好吧虽然只是班上前五，但是也很厉害了，是不是？”
　　他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程冰于是轻笑了一下，点头：“嗯。”

　　年级排前五十，在普通班的确能妥妥进前十了，方月年学习生涯第一次上了前十光荣榜，美得有点迷失自我了。
　　但他又停顿一会儿，慢慢说：“程哥，你，你心情，还好吗？”

　　程冰眼里的笑还没散，就这么看着他：“怎么了，接受不了我不考第一吗？”
　　“那没有的，”方月年马上斩钉截铁地回答，“你考第几我都能接受，我就是，我就是怕你心里不好受。”
　　“方月年，”程冰淡淡说，“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说，有的人初中成绩一般，上了高中也能学得很好。”
　　“记得啊。”
　　“你现在排进了前五十，知道已经超过了多少中考成绩比你高的人了吗？”

　　方月年听出这是在夸他，立刻脸都要烧起来了，“啊，啊？”
　　“每个人都有新的开始，我没想过永远考第一，你之前还说过，说不定你成绩会超过我，我觉得很有可能。”
　　方月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永远都能这么淡然，这内心怎么就这么强大呢？

　　“不说这个了，你上次说运动会的项目想换，你换了吗？”程冰换了话题。
　　“哦，嗯换了，我没报一千米了，换了三千米，跳远还在的。”
　　程冰点头：“知道了。”

　　虽然方月年对程冰那个第11名总是意难平，可是一中排进前五十无论怎么说都是极好的成绩了，按照一中以往百分之五十的一本超线、百分之九十的本科超线水平，前五十的大学选择已经非常广泛，虽然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李沛翔得知了这个消息，在晚自习课间大庭广众之下嚷：“靠！方月年你家程校草是要考清华啊？”
　　前桌立刻嗅着八卦而来，说：“谁谁谁？18班程冰是不是？他可真太厉害了！牛逼！”
　　“那当然了，我们年年的兄弟能不牛逼吗？”李沛翔与有荣焉，“人现在校草学霸集于一身，风云人物啊！”
　　程哥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是风云人物，方月年腹诽，平静地说：“第11名考不了清华。”

　　“那也没差多少了！等分了科再加把劲，是吧？”李沛翔哈哈笑笑，“你也厉害，孟小阳也是，你们都是学霸。”
　　方月年瞟了瞟他，高冷地没接话。
　　这人又幸灾乐祸地说：“你猜何林杰考了第几哈哈哈哈哈？427！笑死我了，一天天那个死相，连我们孟小阳的零头都没接上。”
　　孟小阳是班级第一，年级排第26。

　　方月年不解：“你拿他们两个比什么？”
　　李沛翔的表情短暂停滞了一秒，接着他一挥手：“嗨，有道理，现在这人已经彻底构不成威胁了。”
　　方月年隐约觉得这位百事通似乎藏着什么话没说出来，可是以他的性格又不像是憋得住什么的，再说了孟小阳和何林杰的关系本来不就是他们都知道的吗？有什么好欲言又止的。

　　李沛翔似乎发现了他的疑惑，马上又说：“算了不说这个了，明天下午我们班要去练习趣味运动的项目，还有接力，后天就是运动会了，你没什么忙的话，明天跟我一块去掐表吧，顺便你自己不也要练练体能。说实话我真有点担忧，你真要跑三千米啊？我不是瞧不起你哈，我就觉得你略微有点……啊——”
　　那个‘弱’字没说出口，方月年伸出魔爪掐了他的肩，掐出一声鬼叫。
　　“好好好放手，壮士，放手！”

　　方月年撤手，“明天我跟程冰约了去运动场跑步，你们几点啊？”
　　“程校草也报了三千米？”
　　“他报了一千米。”
　　“他报一千米那你也报一千米得了呗！”李沛翔一脸当然，“三千米这么重的活就交给我们这些粗人去做，你有空多帮着孟小阳做后勤不好吗？”
　　“不劳担心，”方月年实在服了这老妈子，最近都快把孟小阳供起来了，“孟小阳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但他也不是个例，自从月考成绩出来，孟小阳作为普通班第一杀进重围高居26名，班主任高兴坏了不说，班上同学也都对他另眼相看，更不用提他那股温和淡定还略带点忧郁的气质，加上斯文清秀的外表——这几天大家涌到他面前去问作业，他也都好好讲了，一时间好感度拉满，地位超然。
　　方月年虽然也收获了很多关注，但他其实本来就很受关注，所以没有那么迥然的差异。不过根据李沛翔的小道消息，班草的竞争现在前所未有的激烈，孟小阳异军突起，隐约有点动摇方月年地位的意思。

　　方月年疯了。
　　看来高一真的不够忙。

　　第二天晚上不少人去了运动场，孟小阳因为是后勤组长，和班长一起在发些啦啦队的小花小旗子，身边一堆女生围着说笑。
　　李沛翔苦哈哈地陪趣味运动项目的两支队伍训练，嗓子要喊哑了，五人六足跌得东倒西歪，打地鼠又吵得天翻地覆，他心里悲凉，回头想找方月年，发现人跟他程哥亲亲近近地绕场并肩跑着，眼里不仅没那些追逐帅哥身影的围观群众，也更没他。
　　“我也太惨了。”他想。

　　运动会终于到来。
　　这次运动会是一中第50届田径运动会，逢五就是整，开幕式阵仗颇大，满校里抽了形象气质好的女生组了花束队打头阵，各班级运动员入场的时候各显神通，甚至有人手捧一只鸽子放飞的奥林匹克设计，加上旗手和举牌一般都是班里形象最优秀的男女生，因此看点十足。

　　18班的旗手果然是程冰。
　　他们班入场的时候1班早就已经站在场内许久，方月年左等右盼才把他家程哥盼出来，看他虽然也穿着和别人一样的校服，但是就这么在队伍前头一战，就是与众不同，就是亮眼！遗憾的是他站得靠后，没法打招呼。
　　李沛翔就在方月年身后，兴奋地说：“卧槽，程校草果然名不虚传，方月年我跟你打赌，运动会期间肯定会有女生跟他表白。”
　　方月年：“……”
　　“你什么时候能别老在意谁和谁表白的事，你也就不用什么题都去问孟小阳了。”
　　“你吃醋啦？咱要接受自己的不足，你讲题就是没有孟小阳讲得好是不是？”
　　方月年相当不适应学霸人设，根本不会讲题，他叹息：“行行行，他最好。”

　　多项比赛同时进行，后勤组和宣传组是最忙的，方月年直到领了跳远的号码牌检录完后都没看见忙得团团转的孟小阳，明明昨天答应过来给他加油的。李沛翔去安排男女子100米的比赛了，现在也不在，跳远场地边就刘淼抱着水等着，还有几个隔壁班的女生，都不太熟，刘淼摇着小红旗喊了好几句加油，排队中的方月年只好笑笑，做个了谢谢的口型。
　　程哥也不知道在哪里，他想。

　　老师那边开始点到了。
　　“0112号方月年——”
　　“到——”
　　他刚答应，抬眼的功夫，猝不及防就在旁边看见了他念叨许久的人。
　　——程冰站在阳光里，整个人几乎像是在发光。
　　顿时他就高兴了，一高兴就表现在脸上，他笑得格外灿烂，朝程冰远远抬了抬下巴，像是在打小时候的暗号。
　　程冰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去等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