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同学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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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校后，高一的日子算是走上正轨了。
一开始的新鲜感在课业当中渐渐淡去，高中生活比起初中更加紧张，更加丰富，也更考验独立生活的能力，方月年不再每天执着于怎么才能见到程冰，反正人就在楼下，也没跑了。再怎么看不着，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准能透过教学楼正门右边的小花坛，看见18班里头那个正襟危坐的身影。
周末的时候两人有时会约着一起去逛超市采购生活用品，高中的生活费稍微宽裕点，偶尔也能下馆子吃个饭，市里街上稍微逛逛。
第一次月考就这么如期而至了。
国庆节后的第二周，考完试那天是周五，晚自习课间的时候李沛翔约方月年周六去体育馆打羽毛球。
“就上次跟你说过的，沈晓晓，还有刘淼，女生就她俩，我们可以组两个混双对战。”
李沛翔对体育运动兴趣很高，最开始就竞选上了体育委员，接下里的运动会报了好几个项目。
方月年沉浸在对程冰月考成绩的不安里，兴致缺缺地说：“去体育馆打球不是要提前预约场地吗？”
李沛翔说：“约了啊，周末人少，挺好约的，拍子都是我从家里拿，哎对了，你问问孟小阳去不去，要是想去，再找个女生组队就行。”
孟小阳是方月年的下铺，一个性格很文静很腼腆的男生，人很瘦，走出来像个竹竿似的。
方月年朝他座位的方向看了看，提议说：“要不然我不去了，直接让他去吧，你们四个不也能搭？”
李沛翔翻了个白眼：“不是刚考完试，你还有什么要忙的？再说你要是不去，孟小阳哪还喊得动，我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真没见过像他这么安静的男的。”
方月年：“那你喊他干什么？”
李沛翔挠了挠头，“其实我跟他也不熟，但再过一个星期就是运动会了，班主任说了让我好好发动大家运动，其他人多少都报了项目，就他只报了后勤，看他现在那个弱鸡样子，可不要多活动活动？”
方月年倒没想到有这出，回去也没听孟小阳在宿舍提过，他在宿舍都很少说话。方月年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他把面前摊的月考卷子哗啦啦翻看，“我感觉周末我得恶补一下英语。”
“别啊，你好学生还没当够啊？”李沛翔正要喝水，听他这样说简直惊呆了，“方月年，你不会考出一个全班第一吧？”
‘好学生’三个字兜头砸过来还有点让人猝不及防，方月年根本没意识到现在自己这副积极备考，考完还得复盘再恶补的架势，竟然还真的有点……好学生的意思。他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哼笑道：“我这辈子没得过任何第一，程冰才是……”
他住了嘴，李沛翔却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什么什么？程校草什么情况？你补充说说？”
方月年刚张嘴要说‘少八卦’，上课铃声就响了，他于是压低声音说：“上课了上课了！”
然而李沛翔同学锲而不舍地劝说怂恿，最后放学前忍痛说：“这样好了，下次我可以请你们到学校后面那个文体中心打排球，那可是付费的，条件超级好，怎么样？”
方月年有点心动，“文体中心？”
“你肯定还没去过吧？”李沛翔眼看有戏，“我再让点步，你可以把程校草叫上。”
“我才不，”方月年断然拒绝，他坚决不会把程哥叫过来接受终极绯闻问讯，这一个多月听八卦已经够多了，“别想啊，他是学霸，得学习。”
“哦好好好，学霸学霸，好吧，我真想看看你家学霸这次能考前几，万一考了个年级前十什么的，他可就能坐稳校草的位置了，悄悄告诉你，何林杰是计划外录取的，成绩肯定不如程冰，但据不完全统计，他已经收到了超过五个女生的表白，看把他装的。”
方月年：“啊？”
李沛翔还赶着回家，捞了书包往肩上一兜：“让你家学霸别怂啊，虽然邵婧以后没人跟他表白了，但是可以先靠成绩碾压何林杰，毕竟肯定还是学习成绩最重要，你讲对不对？明天早上九点体育馆，你和孟小阳别迟到了哈。”
方月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迅疾如风地冲出教室，愣了。
到底是什么坐实了程哥和那个何林杰的这种……竞争关系？还从长相、受女生欢迎程度加上成绩全方位竞争？
程哥自己都不认识何林杰吧？
而且我答应了吗就明天九点？
正无语时，刘淼背了书包经过他身边，朝他笑了笑说：“方月年，明天记得按时到哦。”
方月年：“……”
刘淼又说：“我们以前都参加过附中的羽毛球比赛，平常经常一起打球的。”
方月年：“哦，好的，那……那就一起打吧。”
“嗯，那我走了。”
刘淼施施然走了，方月年朝着虚空无奈地抻了抻手。
孟小阳就难说服多了，方月年中途几度想要放弃。
“不是，李沛翔说想让你报个趣味比赛，就两人三足，打地鼠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不愿意啊？”
孟小阳抱了本书在膝上，安安静静窝在床铺，小声说：“我只是不想去。”
方月年无奈地躺在上铺，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那羽毛球呢？明天你也没什么事吧？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在旁边看看，不打也行啊，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女生组队。再说他们几个都回家了，你一个人在宿舍不是挺无聊的吗？”
孟小阳说：“没事，我不无聊。”
“好吧……”方月年深知已经没什么成功的可能，又随口问：“哎对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孟小阳抿了抿唇，低声说：“哦，我家里，没什么人。”
方月年一怔。
空气突然间安静了。
宿舍是八人间，但只住了七个人，他们班就七个住校的男生，今晚除了他俩其他五个都请了晚自习的假回家了——一般其实不允许周五晚上请假，也就因为今天刚考完试，所以班主任破例准的。
过了好一会，方月年在床上翻了个身，“那个，那明天你就自己睡睡觉，中午回来，一起出去吃东西，怎么样？”
孟小阳笑了笑，“那你怎么也没回家呢？”
方月年：“我……”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方月年停了话头，扬声问：“谁啊？”
“我找方月年。”外头那人说。
方月年一个骨碌爬起来，我靠，程哥！
程冰看样子刚洗完澡，身上隐约还有点沐浴露的清香，方月年闻了闻，辨认出来那是上次一起去逛超市买的冰片薄荷的味道。
“程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方月年结舌，“呃，我……”
程冰微歪了头：“我们班同学邀请我们几个去他家里吃午饭，然后去文体中心打球，要是去的话，我可能得出去一天。”
方月年顿时咧开嘴：“去去去，你当然要去了，多好啊，你好好玩，我明天不找你，刚考完试，我想放松放松。”
程冰笑笑：“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也不是太有底，到时候再说吧。”方月年其实更担心的是程冰的排名，至于他自己，他中考进来的成绩是全班第21，班上五十几个人，排在中间是最没有压力的，“你呢？”他小心地问。
“还好。”程冰说。
他说还好就是还好，方月年立刻放了好大的心，“那就好，没事，反正这才第一次，以后时候久着呢，嘿嘿，哦对了，你运动会报名了吗？”
“报了，我报了一个1000米跑，和一个4×400的接力，你呢？”
“我也报了一千米，”方月年哀嚎一声，“还报了一个跳远，但是我现在有点后悔，回头再看看改改吧。”
“为什么后悔？”
“嗯……”方月年哼唧，“没什么，没什么，李沛翔，就我同桌喊我明天去打羽毛球。”
“所以呢？”
“我莫名其妙就答应了，还要跟女生组混双。”
程冰眼神微凝，但是方月年没留意——现在楼道灯已经熄了，为了不打扰孟小阳，方月年开门出来把门也带上了。
“那你就去啊，马上就运动会了，本来应该多活动活动。”程冰慢慢说。
“嗯，”方月年点头，“不过程哥，我跟你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我们应该有个手机，你看，这样我有什么要说的就可以手机跟你商量了。”
程冰淡淡道：“哦。”
“所以月考成绩出来后咱就把这件事敲定吧怎么样？而且我有了手机还可以和君姐还有笑笑姐联系，多好啊。”
程冰点头，“嗯。”又说：“我上去了。”
“啊？”结束这么突然，方月年有点意外，“哎！”
“干什么？”
方月年眨眨眼，“你知道7班，有个男生叫何林杰吗？”
程冰：“不知道。”
“那没事了，”方月年立马说，“上去吧程哥，晚安。”
“嗯。”
看人走了，方月年转身进门，孟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铺上下来了，正在桌边倒水，闻声看向他，低声笑说：“你和你同学关系真好。”
方月年一愣：“哦，是，是啊，我们从小就关系好。”
“从小？”
“嗯，我们两家近，他站在家门口就能看见我家，从小我俩就是同学。”
孟小阳慢慢喝了杯水，“也不是所有小时候的伙伴，长大了都能这么亲近的。”
方月年和李沛翔在这方面感受一样：面对文弱温吞的孟小阳总是很难太随意，就怕说句话气大了给他吹倒，而且这人总感觉，怎么说的，有点，淡淡的忧伤。
方月年被自己这个形容肉麻了一下，笑笑说：“那肯定啊，总要合得来嘛。”
孟小阳微微笑了笑，“是啊。”
孟小阳最终还是没答应一起出来打球，但是答应了中午一起吃饭，方月年自己跑去体育馆，被李沛翔恨铁不成钢地说：“哎呀，小年年，你怎么连个人都喊不出来？”
‘小年年’三个字让方月年十分不适，他横了李沛翔一眼：“我是尊重人家好吧。”
刘淼和沈晓晓在一块说笑，李沛翔一边和方月年拆球包，一边小声说：“其实孟小阳吧，真让人挺没办法的，他羽毛球打可好了，就是总不肯出来，以前我们附中和三中附中打比赛的时候，他可是一单。”
方月年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惊讶道：“孟小阳是一中附中的？他还打球？”就他哪个瘦弱样？
“是啊，你才知道啊，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不是就说了吗？”
方月年摇头，“我怎么能记得每个人都来自哪个学校，那他应该是市里人啊，怎么还住校呢？”
“他家里情况特殊，从小爸妈不在了，寄住在亲戚家，初中那是没办法，高中可以住校就当然住了，估计也不想给亲戚添麻烦吧，这事我们同学们都知道，他还和何林杰住一个小区呢，以前关系可好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连招呼都不打了。”
方月年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去，这都……
他消化了半天，问了一个很想问的问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喜欢何林杰啊？”
李沛翔眉头吊了起来：“我喜欢他干什么？就他那全世界他最叼的样子？反正孟小阳跟他掰了最好了，哎不讲了，快点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同学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