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困了》有只狗子

5、糟糕

　　第五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苗苗现在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太囧了。
　　他始终没有回答，阴沉着脸一动不动。
　　“那……要不送干洗店吧。”
　　“不、用。”陆知恩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削薄的唇间咬牙切齿。
　　她瘪着嘴往后缩了缩，他的气场是真的很强，周遭的空气似乎瞬间低至零下，包裹着这个满脸不悦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小腿线条流畅，皮肤白皙。
　　这让她想起了学生时代操场上那些青春活力的男孩子，可他……明显是个冷漠少年。
　　陆知恩此时正臭着一张脸，眉角突突地跳着，腿上的皮肤经过擦拭，仍然会传来一阵黏腻的感觉，深棕色污渍在白球鞋上异常显眼。
　　眼前的小身板好像在瑟瑟发抖，苍白着小脸，牙齿咬着下唇，慌乱得手足无措。
　　他隐忍地闭了闭眼，抬起长腿便要离开。
　　衣角处传来一股阻力，低眸，是一只白皙的小手，骨节分明，五指纤细。
　　“不干洗的话，能把你的微信给我吗？”她低垂着眼眸，黑色的长睫轻轻颤抖，声音低而轻。
　　微信？还敢要微信？陆知恩扬起眉梢，一番嘲讽的话语在唇间酝酿：“看来是我的话说得还不够……”
　　“转干洗费给你。”她轻轻开口打断他。
　　陆知恩俯眼，她低着脑袋，乌黑如墨的发丝全数捆起成一个丸子，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颈，捏住他衣角的指尖用力紧拽，微微泛白，透出一股倔强，和那天一模一样。
　　心底又升起莫名的烦躁，操！
　　空阔的大厅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侧头观看：“卧槽！年代分手大戏？男主角冷漠绝情残忍离去，女主角黯然销魂卑微挽留？”
　　“欸？那不是苗苗？干啥呢？”
　　“哇哦，那个帅哥好帅哦，谁啊？”
　　“从来没见过。”
　　……
　　八卦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知恩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从残忍绝情的男朋友变成了水性杨花的渣男。
　　“或许你可以先放开我。”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寡淡的眼眸从一群人脸上扫过，带起冰冷的寒气。
　　王苗苗面上一红，松开手。
　　“你去过动物园吗？”
　　嗯？问这干什么？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托你的福，我总算知道那些动物是什么体验了。”
　　他不喜欢被围观，所以不愿意露脸，麻烦的事情，他从来不做。
　　“不用付干洗费。”言罢，双手揣进裤兜，转身离去。
　　他已经能想象那些人再看见扫码转账会说什么了，渣男索要分手费？被包养的小白脸？呵，有意思。
　　她愣在原地，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渐行渐远。
　　有目光从四处投来，复杂、同情、怜悯、不幸……
　　王苗苗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抽了抽嘴角，吃瓜群众戏真多……
　　李小兔终于开完会出来：“我的奶盖呢？”
　　她抬头恹恹地瞥一眼，又趴下来将头枕在手臂上，奶盖奶盖，就知道奶盖。
　　“怎么垂头丧气的？”
　　看向李小兔的目光哀怨惆怅，她久久没说话，最终叹出一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看她这个状态，李小兔不免担心，语气急了些。
　　“都是你的奶盖害了我。”王苗苗闷闷不乐开口，清亮的瞳孔染上一层黯然。
　　“我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他了，居然一奶盖“啪”全撒在他脚上。”
　　“兔兔，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最近怎么这么糟糕啊？”她将头埋入臂弯，声音闷闷的。
　　“放心。”李小兔安慰她。
　　“不会有比你更倒霉的人了。”
　　“最近很糟糕也没关系。”
　　“因为以后会更糟。”
　　王苗苗抬头冷漠地看着她，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了。”经历这么个两回，还能在一起？她把名字倒着写。
　　“行，你给我介绍个圈内的。”
　　李小兔讶异，这就放弃了？
　　“长得高的，帅的。”终于开窍了。
　　“唱歌的。”她点头，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名字叫陆知恩的。”
　　没出息！李小兔狠狠白她一眼。
　　早早计划好的一步步攻慢慢攻破，结果被一个又一个意外打乱，狗血得快赶上八点档台湾剧了。
　　王苗苗喝下一口水，嗓子没来得及抬起，猛地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事实证明，人要是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忙完已经是日落西头，王苗苗拒绝了李小兔和张睿的邀约，她根本无心聚会。
　　回到家立马脱掉鞋子扑上沙发，王多钱蹦跶着凑上来，兴奋得尾巴直摇，在原地打着圈圈，傻狗！
　　她起身给它的狗盆倒上狗粮，牛奶，营养膏，牛肉干，看它狼吞虎咽，才终于满足地绽开笑颜。
　　为什么会养哈士奇？大概傻得可爱吧。
　　爸爸寡言，妈妈暴躁，她是家中独女，从小就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跟父母无话不谈，她却不同，每天回到家就安安静静地自己写作业看动画片，没有人陪她，孤独占据她的童年，当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哈士奇这种话唠狗子的时候，她很惊奇，她想，一定要养一只哈士奇每天陪自己说话，后来，她给它取名王多钱。
　　王多钱偶尔拆家，总不听话，总是嗷嗷叫个没完，却能治愈她的内心，几个动作就逗得她哈哈大笑。
　　它是上天带给她的礼物，她倍加珍惜。
　　洗完澡，满身的疲倦随之消散，将一天的坏心情全部抛之脑后，她拿起牵引绳准备出去遛遛狗，门铃突然响了。
　　是一个穿着白色卫衣黑短裤的男人，正看着她笑得满面春风。
　　她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想起。
　　“啊，你有什么事情吗？”她礼貌性微笑，王多钱凑到她身边，蓝色的瞳孔里冒着好奇和戒备。
　　这是她的邻居，住在楼下，见过两三次，给她搬过东西，送过快递。
　　赵路然摸了摸后脑勺，笑得爽朗，一副大男孩模样：“是这样，我……想麻烦你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