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替世子养只狗 ...
-
赵墨白轻松将我抱起，不慎触碰到了我伤处。
我倒抽一口凉气，嘶声。
他皱着眉，关切问我：“怎么了？”
我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将桃桃所做之事转述给他，只是忽略了和那个男人有关的部分。
他是我和赵墨白之间的禁忌，说不得。
赵墨白闻言，神色阴郁，咬着牙道：“是我太过仁慈，放严家一条活路，他们竟如此不识好歹。”
他是个男人，还是天之贵子，岂能容忍旁人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女人身上。
可能是我于心有愧，或是不想他为了我，清誉蒙尘，被旁人指说是儿女情长。
“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旁事或许可依，在这件事上他却出奇的霸道，只说自己有思量，让我不必再插手。
抱我回房，赵墨白一路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琉璃盏，他这副模样让我觉得既甜蜜又负担。为所爱之人相同的回馈而甜蜜，为辜负他情深而负担。
他请了郎中来，为我重新上药。
郎中看过我的伤势，便恭敬对他道：“殿下，谢姑娘的伤处理得很好，不会留下什么伤疤。草民再写一幅药方，照着抓药研磨，一日两次涂抹于伤处，不日将会康复。”
赵墨白没有问起是谁为我先处理了伤，他一心在我的伤势，又询问了郎中诸多事宜，才请下人送郎中离开。
等郎中离去，赵墨白坐在床畔，环抱着我，略微有些胡茬的下巴蹭在我额上，我能感到他喷薄而出的气息，一副岁月静好模样。
他终是无奈叹道：“我不过离开几日，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不在你身旁。”
我双手搂抱着他的腰，左耳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
“真希望自己变成小小的一个，被你放在怀里，去哪都能带着。”
他被我逗笑，抱紧了我：“小孩子心性。”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不满道：“我哪里小了，我已经十七岁了。”
他似乎有些怅惘，低声道：“小瓷，我不年轻了，今年生辰过后，我年龄三十有三，几乎是两倍于你。”
我知道，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但在他心中，年龄其实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
他怕自己雪鬓霜鬟，怕自己垂垂老矣，更怕我海棠正艳，负他暮年梨开。
相逢既是必然，造化为何不从轻待我，待他。
我描摹着他俊朗的眉目，信誓旦旦：“我从不觉得年龄差异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墨白，我喜欢你这个人，与你的身份、地位、年龄都无关，我想和你共白首，陪你度余生，你不要，也不能因为自觉长我许多就妄自菲薄。”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小瓷，发妻去后，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动心，是你让我在三十余的年岁里，又仿若枯木逢春，想要回到少年时，为你痴狂一生。”
我们静静拥抱，抚慰彼此。
他是我的救赎，我何尝不是他的。
……
赵墨白近日很忙碌，我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只是见到他的次数要比从前少许多。
我知道他的人生中，我不是唯一，他若是日日沉迷女色，便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了。
午膳时赵墨白在书房和三五同僚，聊得正兴起，我有心想给他送些吃食，又不愿让那些男人瞧见我，对赵墨白有什么微词，便把厨房煲好的汤，送给赵墨白身旁的王府总管赵丞，嘱托他一定看着赵墨白喝完，才原路返回。
走到小花园时，竟意外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蹲在石子路旁。
是世子赵毓文。
我想了下，走过去，挨着他蹲下。
他正全神贯注瞧着地上的一群蚂蚁，没有注意身旁多了一个人。
良久，才发觉自己的阳光被人遮住。
看见是我，他惊了下，忙站起身，如同对他那些小娘一般对我行了个大礼。
书生意气，温文尔雅，像极了赵墨白。
“谢姑娘好。”
我觉得好笑，招手让他重新蹲下。
他犹豫了下，才又蹲身。
我问道：“你今日没有学业么？”
他老实回道：“今日先生告病在家，所以我不必去学堂。”
我点点头，又问：“这些蚂蚁有什么好看的，你蹲在这里瞧这么久？”
他也乖乖照答：“看它们……让我能参悟先生所说的，见微知著的道理。”
瞧他有些不安的样子，我憋住笑：“这是真心话么？我又不是你父王，还要用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来蒙混我。”
他被我说中，脸一红，有些沮丧回道：“其实不是真心话，我实在是没有别的乐子可找，父王不曾陪我戏耍，也不同意我养什么活物来打发时间，我只能找这些小东西排遣烦闷。”
说来我也不过比他大了七岁，这整个王府，我们年龄最相近，我也能懂一个刚刚满十周岁的孩子，其实很需要自己父母的关爱陪伴。
赵墨白待他，其实非常严苛。
可能也是对他倾注了太多心血，希望他长成有匪君子，反倒忘记了这样小的孩子，天性里还是活泼爱玩的。
不说从前如何，我入府以后，赵墨白陪伴我的时间，甚至要多过这个儿子。
让我对他有一种愧疚怜爱之情，仿佛是我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关怀。
我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你喜欢什么小动物？”
他对我的动作有些抗拒抵触，但又无可避免的享受：“我……我喜欢小狗。”
赵唐人崇尚养猫，认为猫是一种高贵的动物，养狗，确实不常见。
可是看这小少年眼里的期待向往，我实在是不忍让他失望，于是许诺他道：“我去说服你父王，让他同意你养狗。”
他摇摇头，拒绝了我的好意：“父王不让我养狗，是不想我玩物丧志，即使是谢姑娘你去求他，他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好办，我换了个思路：“那就我养一只，等你得闲了来陪它玩耍，行吗？”
其实这何尝不是对我也好的一个提议，赵墨白固然喜欢我，但我在王府中没名没分，若是小世子与我亲近，旁人看在赵毓文的面上，也会对我尊敬几分。
他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路可行，眼睛晶亮亮的，像只小兽：“真的可以么？”
我笑道：“当然，我这小女子，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既然答应了赵毓文，晚上赵墨白结束了公事回房，我在饭桌上便提起了这件事。
“墨白，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太无趣了，想养只小狗。”
他有点意外：“你喜欢小狗？”
我也没瞒他：“其实是小世子他喜欢，可是他说你不同意他养，我看这孩子实在可怜，恰好我也缺个宠物，就答应他了，你可不能让我在孩子面前失信呀。”
他笑，把碗中挑好刺的鱼肉夹给我：“你都开口求我了，我能不答应你么？喜欢什么样的，明日让赵丞多带来几只，你选个合眼缘的。”
我知道他一向宠我，对我有求必应，只是对这件事还抱着一种有些微忐忑的态度，觉得可能要撒个娇，使劲磨他一阵，万万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一时惊喜，没控制住自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很受用：“若是养只狗就能换个吻，我不介意你多养几只。”
我心情好极了，觉得明日在赵毓文面前也会十分有面子，吃饭也更有胃口起来。
次日，赵丞果然按照赵墨白吩咐，带来了十几只狗。
都是品种比较名贵的，关在笼子里，汪汪叫个不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专成养狗的去处了。
等赵毓文散学归来，我特意差人把他叫到跟前来，让他亲自选一只自己喜欢的。
他还背着书包，噔噔的跑到我院子里，看见十几只坐在笼子中的狗，就差没高兴地蹦起来了。
我一脸得意：“你来选吧，以后咱们就一起养。”
他重重点头，挨个看去。
这孩子看似端庄，好像心思重，完全是翻版的赵墨白，其实心里束缚着一个自由的小灵魂，又活泼又好动。
甚至趴在笼子前和小狗们互动，给它们一一起了名字。
什么大白，小月亮，圆圆，会问它们渴不渴，饿不饿，喜不喜欢自己。
待看到一只通体雪白，怯怯的躲在角落的小狗时，他蹲下不动了。
用下人递给他的小树枝轻轻触碰小狗，喂他吃食，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就要它吧。”
我有些诧异，还以为他会喜欢那种巨大威猛的狗，有点担心以后怎么束缚，没想到看上了这样一只才巴掌大的小狗。这狗的毛发很有光泽，非常旺盛，几乎遮住眼睛，模样瞧着很可爱，像只小狮子，就是胆子小了些。
赵丞也为我们介绍道：“世子殿下，谢姑娘，这只狗的品种是獢獢，它刚满五个月，母亲就不在了，因此有点忧郁固执。”
年仅五月丧母，这句话恰戳中了赵毓文的柔软处。
他殷切期盼的转头哀求我：“谢姑娘，就这只，好不好？”
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和这只小狗同病相怜，想抱团取暖了。
我心一软，虽然自己没当过母亲，但实在是很心疼这样的他。
“好，赵总管，就它吧。”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替世子养只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