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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元贞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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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相府里热闹非常,灯红酒绿之间,因为夏夫人今夜有病在身,丞相早早便离了席,而此时重阳已经醉得不行,而六公子刘障开口:“三哥,你就不能少喝点。”
十公子刘邺冷笑:“我说弛英,你多管什么闲事,重阳就是疯了也有大娘管的,轮谁也轮不到你管。”
场面当时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尴尬无比,只有重阳自顾自地喝着酒,像是压根没听明白他弟弟说的是什么意思。
子惠脸色难看,但他实在不想再说重阳浪费口舌,一方面更是讨厌秦夫人这胆大包天的儿子,再怎么说重阳是他亲弟,而这刘邺则仗着父亲的宠爱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个庶出竟欺负到嫡出儿子头上,这事着实让他心情不佳。
可朝歌却直接起身说:“不会说话就闭上嘴,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回去学学什么叫长幼有叙。”
刘邺一脸讥讽根本没正眼瞧朝歌一眼:“是呀!四品皇宫的护卫就是不一样嘛!就是咱们三哥比你早入朝十年,也就混个三品闲职。”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全都听出他在讽刺朝歌的男宠身份。
朝歌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惠当即起身说:“秦夫人,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知道的,是我这弟弟烂泥扶不上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有娘养没娘教呢!”
沈碧君起身喝住儿子,说:“子惠,你给我住口。你也喝多了发疯是不是?秦儿呀!你可别见外,我看小邺也不小了,该是入朝找份事做的时候了。
”
秦夫人笑起来:“姐姐说的哪里话呀?邺儿的事哪敢劳你大驾,相爷已经答应邺儿在军部为他谋个职务。”
重阳突然醒开朦胧的睡眼,学着刚刚温柔的秦夫人的语气说:“邺儿呀!你要是羡慕男宠,就换张脸吧。”此时连秦夫人的儿子老六刘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夫人狠狠地看了刘障一眼,心道:“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东西,这小子没心没肺这股劲跟那刘老三绝对有得一拼。”
不过与重阳什么也不在乎不同的是,立刻吓得刘障闭上龇出的大牙,不敢再造次。
刘邺见众人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实在恼怒,指着重阳骂道:“你个丑八怪,还说我。给你插上个耳朵就像头驴。”
重阳嬉笑道:“邺儿,你太客气了,把你放到树上不用怀疑,那就是个猴儿。咱兄弟俩彼此彼此,就别再一个劲地肯定对方有多丑了。”
那刘邺虽然长得白净,但尖嘴猴腮,确实像只猴子。
众人再度大笑,几个平时不笑的夫人,今日也相当开怀,毕竟被秦夫人压制已久了,如今见她出丑,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这回换成刘邺和秦夫人两人气得直哆嗦。
笑声中,除夕前夜的家宴就这样散了,朝歌一个人略显孤单地走着,重阳从后面一把搂住朝歌说:“怎么还想喝吗?跟哥哥我再喝一回。”
朝歌说:“你醉了,瞧你醉成什么样了?”
重阳突然在他耳边说了句:“你醉的比我严重。”之后又大声地嚷嚷着:“我找别人去喝。”
朝歌突然眉头紧锁,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他清楚自己赌的太大了。
第二日除夕之夜,建邺城内处处烟花,寂静的山上,婉玉一人独坐,看着那本破旧的三字经,想着前朝旧事。
窗口突然有人轻敲,婉玉低低地说:“三哥,你都来了,干嘛不进来。”
刘重阳说:“你都知道今天带你去看那幅画,还磨蹭什么?”
婉玉一身骑马装出了屋,那穿着很是轻便,出来后刘重阳便背起她向慈清寺的方面奔去。
婉玉见重阳速度非常快,问:“你干嘛这么急?今天除夕,怕是众僧还在为我朝祈福,去早了不怕惊动了寺里的僧人?”
刘重阳说:“你没听过你一个传说‘依稀光华耀殿堂,似是佳人一梦长。’我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确实听说,那画得深夜看,白天是看不见的,你再磨蹭天就亮了。”
婉玉说:“真有这么神,定要有月光照那画元贞皇后才出现吗?今夜没有月光怎么办?”
刘重阳说:“说是光华,想来不一定是月光才行吧?我也不能却定。”
两人一路来到寺内藏经阁中,还好寺内僧人一切如常并无太多的仪式,所以只有少数守夜的人,两人还算顺利。
阁中一片黑暗,刘重阳用手尽量挡着油灯的光,一处一处地找,却连一张挂着的纸都没有找到,婉玉问:“真是在这吗?”
刘重阳笑着说:“要不你到正殿再找找?”
婉玉想了想说:“那些大师怎么也不会对着美女像念经文吧?”
刘重阳说:“那就在这儿接着找吧。”他一边说,一边冲着阁内的一个巨大的铜镜走去,显然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婉玉也跟着瞧,那是面光滑的镜面几乎滑不留手,四周是龙凤成祥怎么看都不像是该在这佛门藏经阁中出现的东西,刘重阳举灯照向那铜镜,奇怪的是镜中照出的竟不是刘重阳本人,而是慢慢地现出一个古装美女,婉玉张大了嘴巴,自己又忙用手捂住。
那美女真的与婉玉是一模一样,几乎半点不差,连刘重阳也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
婉玉越是仔细看她便越是觉得熟悉,但隐隐觉得画中女子和自己梦到的安秀媛神情差别很大。重阳见婉玉摇头,笑着说道:“元贞皇后看来真是你的前世,明德皇帝对她非常好呀。”
婉玉说:“她和我梦到的那个元贞皇后有差别。”
重阳问:“你不是说元贞皇后和你长的一样吗?画中女子和你长得也一样啊?”
婉玉说:“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等等,她的眼睛,你看她的眼睛和我梦中的安秀媛不一样。”
重阳说:“许是将这画嵌入镜中的过程失了真。但并不影响美观,好了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吧,该走了。”
婉玉还是摇头,重阳走上前指着镜框上的阴文,说:“她真的是‘元贞’皇后?”
婉玉一见果然那阴文写的果真是“元贞”二字,可她却依旧没有死心,拿过重阳手里的灯,仔细地看去,突然她注意到,那女子裙边上隐约有几个字,再一看上面写着‘林非卿’。
婉玉回头问了一句:“林非卿是谁?”
重阳摇了摇头,这回连他也不知道了,这个叫林非卿的女子究竟是和安秀媛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不同的人呢?婉玉发觉刘重阳神情一阵恍惚,好一阵竟对婉玉推他全然不知,之后过一会才说:“我怎么觉得咱们俩曾经来过这里,我一看到这个名字,就有这种感觉。”
婉玉笑着问:“你从前带你夫人来过吧?”
重阳说:“我没跟你说笑,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穿着镜中女子那服饰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这辈子根本就没来过这里,这画像有古怪,咱们快走。”
重阳正说着,婉玉突然有种被勒的窒息感觉,让她恐惧异常,耳又突然听到刺耳的瓷瓶破碎的声音,婉玉捂住双耳拼命地大叫起来。
刘重阳抱起尖叫不止的她,飞身出了这间诡异的地方,婉玉呼吸虽然依旧急促,却渐渐缓和下来,陷入昏迷。
等到再次醒来时婉玉正躺在宽大的供桌上,身上盖着刘重阳的棉外袍,婉玉起身晃晃悠悠地想把外袍给重阳披上,却发现脚下一绊,眼见摔到,重阳回身将她抱住,婉玉的头又是一阵晕,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发觉竟靠在刘重阳的怀里而两人外面围着那件棉袍,这种姿势让婉玉觉得很不好,却又舍不得离开,她有种非常强烈的对不起朝歌的感觉。
重阳突然问:“你在屋里究竟怎么了?”口中虽然这么问,可却依旧没有放开婉玉,婉玉挪了挪身子,才说:“我的脖子像是被人死死地勒住,喘不上来气,好难受。”
重阳瞬间变色道:“什么?那鬼地方咱们再也不去了,其实就算你长的像元贞皇后也好,不像也好,都是上辈子的事,现在都和你没有关系。”
婉玉突然问道:“元贞皇后是怎么死的来着?我曾听谁说过?”
重阳说:“史料记载是病逝翠华宫,可事实怎样谁知道呢?元贞皇后本人的身份说法也不尽相同,官方记载是名叫安秀媛,出身宜中的书香世家,但也有野史称她是陈朝皇室后裔,和那灭陈焚宫时消失的传国玉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就算安秀媛又叫作林非卿也一点不奇怪。”
婉玉脑袋如同浆糊一般,又觉得一阵地晕,见重阳用一个破瓦盆温着葫芦里的酒,便起身抓起有些烫的葫芦,一抓之下还真受不了,差点扔出去,重阳哈哈大笑,一把接住说:“要不喝点,保证你记不得什么忧愁烦恼。”
婉玉一把夺过,一大口灌下,打了个饱嗝,感觉舒服很多,重阳正重地看着她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挺能喝。”
婉玉说:“我小时候经常偷偷喝爹的竹叶清,然后怕他发现再掺上水,后来还是被爹发现了,结果害得小弟被打了一顿。”
重阳好奇地问:“你小弟没出卖你?”
婉玉说:“那可是我小弟,当然后来在他的逼迫下,给他买了好几年的桂花糖,几乎用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重阳大笑起来:“有一种酒你一定没喝过,听说西域有种叫葡萄酿的酒……”
除夕的深夜,寂静无边,两人借着塔上微弱的灯光,借着酒暖着身子,开怀地大声谈着,这样的日子太过难得,难得到之后的无数深夜,去追忆那天的情景,却怎么也回不到当初,一切都太过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