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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寒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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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时候,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笑容宛如三月春风般暖入人心。他一直觉得,娘亲是世上最美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我叫寒衣,冷寒衣。”男子蹲下身子抚摸着他杂乱的长发,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狗蛋儿。”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名字真实难听到了极致。寒衣、狗蛋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吗。他懊恼地低着头,手指不停绕着脏兮兮的衣角。
只一瞬,男子的眼神变得凌厉,透着丝丝寒意,令他不得不把头埋得更深而不去看他的眼睛。脊背发凉,手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狗蛋儿,你想死吗?”
“啊?”他似乎没有听清,猛然抬头,撞进一双不带丝毫暖意的眸子,这个人真的是刚才的那个?他下意识的推后两步。
“冷大人,你是冷大人,求你放过我儿子,无论那个人怎么惩罚我都好,但请你放我我儿子,幼子无辜啊。冷大人,求你饶了狗蛋吧。”
“娘......”他怯生生地叫着,想要上前安慰,又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来一顿毒打。可是,他好心疼,好心疼。
冷寒衣直起身子,冷笑一声:“韩贵人,我有说过要他的命吗?恐怕是你一直不想他活在这个世上吧,不然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
女人脸色顿时苍白,没错,那些伤口都是她的杰作,她恨这个孩子的出世毁了她的荣华富贵,可是,真的眼睁睁看他去死,她做不到,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啊。
“我要带他去皇宫,享受一个皇子该有的一切,甚至比皇子还要优渥。”
“皇子?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母子吗?我......我......”韩氏因受不了打击,吐血昏了过去。在昏迷之前,她看了儿子最后一眼,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像变戏法似的,冷寒衣身上的肃杀之气一会便消失殆尽,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邻家哥哥模样,说出的话,却依旧森冷:“你必须跟我走,否则,她死无全尸。”
“娘......”他木讷地点头,脏兮兮的笑脸更是没有了生气。离开以后便再也不用挨打了吧。
冷寒衣再次蹲下用袖子揩去他脸上的脏污:“跟我走吧。”他不由得开始恨自己,为了那个人,他竟然会忍心毁掉一个孩子的将来。他真是越来越没有良心了。
“狗蛋儿。”
“恩?”
“如果叔叔死了,请你帮叔叔去找一个人好吗?”
“什么人?”
“我儿子。他的眉心有梅花形伤疤,右手六指。”
“好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叔叔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狗蛋儿不问,叔叔永远是对的。”
冷寒衣苦笑着,没有人永远都是对的,圣人都不能,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恶人?
没有梳洗,没有换衣服,冷寒衣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到自己脸上就带着狗蛋儿径直入宫。侍卫们见着也不敢拦,任由国师带着一个小乞丐进宫。
狗蛋儿抬头看了冷寒衣一眼,那是一张极其平凡的脸,皮肤暗黄,典型的营养不良,可若是仔细看了,会发现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这样一张脸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冷叔叔。”
“不想死就别说话。”连日赶路,他的嗓子因为劳累过度而略显沙哑,一路上,他早已察觉有人跟踪,既然行径已经败露,他只有孤注一掷的带着这个孩子进宫。摸着脸上的人皮面具,惨然一笑,自己的容貌早已经不是秘密,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国师,陛下在御书房等你。”
太监尖锐的声音让狗蛋儿浑身一颤,不禁往冷寒衣身后缩了下。冷寒衣毫不留情地把他揪出来,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御书房,战争开始了呢。
“臣冷寒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参……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从小到大,狗蛋儿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当官的,最最离谱的是,这些人中除了当官的还有皇帝,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哈哈哈,寒衣,你难道要告诉我们这就是你找到的帝王星?一个浑身脏污的乞丐?”右相第一个带头质疑,他向来和冷寒衣不和,这次黄河灾民闹事,他又是主战派,当然首当其冲。“当初,你说帝王星乃陛下之子,敢问,陛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乞丐儿子?”
说完这句,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倒吸一口冷气,右相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脸色青紫,强打着精神给自己撑面子。
“右相可曾记得当初被朕赐死的韩贵妃?也就是你的女儿。”
“若瑶?他当年秽乱后宫理应刺死,臣惶恐,不知陛下为何再提当年旧事。”虽然恨铁不成钢,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当初女儿被赐死他病了足足有一个月无法下床。
“其实,韩贵妃没死,国师当时代朕赐毒酒时,发现贵妃已身怀六甲,却无法肯定孩子究竟是朕的还是那个男人的,所以,一时心软,放走了她。后来,国师私下查知,韩贵妃虽然和人有私情,但也是清白之身,孩子是朕的无疑,只是,那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皇帝看着右相瞬间多变的脸色知道自己这一局是赢了,怎么说这个孩子是他的亲外甥,就算他找来术士算上一算,也抹灭不了这个事实。
“帝王星现,天下太平。恭喜皇上,巡回麟儿。”冷寒衣再次跪下,高呼万岁。
右相一伙人因为右相的沉默,也墙头草般跪下跟着喊,三四十号人一起高呼,震得御书房都摇了几下,狗蛋儿像个小鸡仔似的所在人群中,头也不敢抬。
“你叫什么名字?”
冷寒衣扯了一下狗蛋儿的衣服,“皇上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狗……狗蛋儿。”
“狗蛋儿,”皇帝微微皱起眉头,韩贵妃也是念过书的人,怎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朕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可好?”
“恩……”
“就叫琉璃吧,皇十七子楚琉璃。以后,你就是朕的儿子了,跟其他皇子一样叫朕父皇。”
“恩。”他已经彻底吓傻了,皇帝说什么,他都点头。直到冷寒衣再次扯他的衣服,才回过神加入到刚才高呼万岁的那群人的阵营里。
“好了,老二,你带十七出去,暂时他就住你府上,等他的府邸建好再搬吧,正好你们兄弟也亲近些。”
听到这里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皇上竟然要给一个四岁的孩子建府,本朝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一个没有封王的孩子就有自己的府邸,帝王星,果然与众不同啊。可是,谁不知道这所谓的帝王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安定民心的幌子,这个不过是利用了百姓的迷信罢了。
果然,第二天,皇榜贴满了大街小巷,说是,皇天庇佑,帝王星现,有此星照拂,天下太平等等。总之就是一些帝王星多么有用,安抚人心的话。
说也巧合,皇榜出后,大水真的退了去,瘟疫也被很好的控制,就连边疆虎视眈眈的强敌都因为皇帝的突然驾崩退了兵。一时间,人们传说,帝王星帝王相,的此人者得天下。
至于那个琉璃王爷美色无双的传言,那纯粹是谣传,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更没有知道这个所谓的帝王星,曾经是一个叫狗蛋儿的小乞丐。不过,虽是谣传,但是,洗干净之后的狗蛋儿确实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精致的孩子,而且眼睛是纯净的琉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