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时光里的人》叮当小月牙

57、晓晓的质问

　　方晓晓生日那天，唐依见到了白天传闻中的女朋友，张佳儿。
　　从前只听方晓晓说她叱咤风云，不过没见面，她也不知道张佳儿手段如何，终究玄幻引人好奇，唐依很期待与她的会面。
　　“她是我见过所有女生中最作妖的一个！！！”方晓晓感慨。
　　唐依屏息皱了皱眉，三天后终于见到了真人，那个场面让她回忆起来至今都闻风丧胆。特别是看到她同肩膀上那只庞大蜥蜴互动、亲嘴的时候。
　　“你养的宠物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唐依从头到尾语气都在颤抖，看到蜥蜴动了两下，立刻手忙脚乱蹿到了林昔怀里。
　　怎么别的女生养小狗、小猫，张佳儿偏偏想不开，养个冷血动物？
　　楚庭飞走过来，朝着林昔翻了白眼，“秀恩爱也得看场合吧？你俩搂搂抱抱，在乎我们的感受了吗，当众杀狗呢……”
　　唐依只是笑着，却抱着林昔不肯撒手。
　　林昔横了他一眼，挑衅说，“怪不得你今天戴墨镜，是打算眼不见为净？”
　　“不好意思，我是不想看见你们这些垃圾，爱情最毒，无药可医。”楚庭飞“切”了一声，钻进了
　　车子的副驾驶位。
　　白天见势不妙，过来劝架，“都少说两句，再磨蹭下去，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了。”
　　“行啊白天，跟你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家这么有钱呢。”
　　两方晓晓“哇”了一声，抱着跟前跑车的门框感慨，心想白天这回下了血本啊……
　　白天嘻嘻笑着上了车，得意洋洋的把着方向盘敲了两下，“忘了告诉你，我家在阿拉伯有矿。”
　　“真的假的？”方晓晓怀疑。
　　楚庭飞摇头，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像看傻子似的。
　　”你连这种话都问得出来，怪不得白天说你是傻白甜。”
　　“傻白甜？”方晓晓咬牙切齿地跑到白天车窗前拍了两下，“原来你敢耍我，还有你竟然在外面说我是傻白甜！我要跟你……”
　　“割袍断义？姑奶奶这把戏你玩儿过多少回了，腻不腻啊？”
　　“嘿，果然有了女朋友就飘了，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方晓晓怒吼。
　　“你好像确实没有这个身份。”两人当街对骂的时候，张佳儿不动声色插在中联，冷声“咳”了两声。
　　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唐依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这回人家正牌女友当街吃醋还是头一回，听张佳儿的语气应该是嫌方晓晓跟白天拉拉扯扯没有分寸。
　　只是怎么恍惚间，她有种错觉，白天在偷笑？
　　看戏的间隙，林昔早已钻进后车座。等她反应过来时，张佳儿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紧紧挨着林昔。
　　“白天在前面。”林昔怔住，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秒。
　　“我知道啊……不过我都坐下了，反正目的地都一样，要不然唐依去前面坐吧？”张佳儿懒洋洋笑了笑，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方晓晓嗤之以鼻，“你可真会挑地方……”
　　听出她的阴阳怪气，张佳儿变得不耐烦，“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啰嗦，白天刚才不还说要赶时间么？再不上车，天真的要黑了。”
　　短暂安静几秒，林昔叹着气挪了挪身子。张佳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有意见。正沾沾自喜时，他却贴了过来，冷不丁推开了车门。
　　“下去。”
　　“不是，你……”张佳儿气得说不出话，林昔竟然把她赶下车？
　　林昔冷厉的眼神甩了过来，喉咙里两个指示性的字来不及说第二遍，冰冷的态度已经让人无法拒绝。
　　“林昔，我们刚见面，你就这个态度对你兄弟的女朋友？”
　　“你就换个地方嘛，唐依是人女朋友，有点眼色行不行？”白天添油加醋。
　　张佳儿翻了一个白眼，灰头土脸从车里下来。
　　刚要拉开副驾驶车门，方晓晓却见缝插针钻了进去。
　　“你干什么啊？”张佳儿着急得上蹿下跳。
　　“嘿嘿嘿，不好意思，我喜欢坐前面。”方晓晓笑得肆无忌惮。
　　“方晓晓，白天是我男朋友，你坐这儿不太合适吧？”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你的男朋友走在一儿？”方晓晓反问。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反悔了。”
　　方晓晓漠然的扫视她一眼，幽幽问，“你懂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等唐依在后边安稳坐下，方晓晓得意的冲张佳儿做了一个鬼脸，劈头盖脸一顿骂，”某人刚才不是说坐哪里都一样吗，既然这样，现在这辆车满了，你去坐另一辆吧。”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医院不收结巴，气坏了可没地儿治。”
　　张佳儿鼓大眼睛，“切”了一声，扭头向驾驶位上的人求救，“白天，你不说两句？”
　　白天攥着车把哼唧了一声，“啊？可这辆车的确满了，要不你就坐另一辆吧，还宽敞一些。”
　　“有你的，胳膊肘往外拐！”张佳儿气呼呼转身走向另一边。
　　唐依屏气凝神一句话也不吭，敢情白天这是大义灭亲啊？张佳儿好歹是他女朋友，他就这么嚣张，真不嫌命长。
　　车子很快动起来，密闭的环境内传来一阵清香，白天吸了吸鼻子，看向一侧。
　　“什么味儿这么甜？”
　　方晓晓黑着脸叹了口气，“那是我的唇膏。”
　　“还有带香味儿的唇膏？”
　　白天没见识的样子，惹得林昔白眼，唐依失笑。
　　“你不会没跟你女朋友接过吻吧？”方晓晓转身盯着他，犀利开口。
　　“谁谁说的……”被追问的人心慌，头顶冒汗。
　　“好好开车……”林昔抿了抿唇，冷声叮嘱。
　　后座的两人有些担忧，真害怕他没攥紧方向盘，将他们无情的甩出去。
　　方晓晓冷哼一声，“头发短，见识少。”
　　天哑然失声，张口结舌，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唐依苦笑，她想或许只有方晓晓才有让白天瞬间哑口无言的本事。
　　副驾驶的人抓着安全带悠哉悠哉哼着歌儿，忽然透过镜子注意到了坐在后面身着情侣装的两人。
　　“这衣服你们俩谁挑的？”她突然问。
　　“不好看吗？”林昔眉目认真。
　　唐依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早上出门她就跟林昔说，他穿粉色不合适。
　　奈何看到自己穿了一件粉色t恤后，林昔翻箱倒柜也找出了同样色系的一件T恤，只不过那件衣服带有小熊logo，过于幼稚。不过都是粉红色，看起来就像是情侣装。
　　唐依挤眉弄眼，暗示方晓晓千万别乱说，要知道林昔搭配衣服可费了老鼻子功夫，要是被人表现，指不定做出啥意外的事。
　　“挺……可爱的。”方晓晓憋着笑，几近咬牙切齿。
　　原来话违心，这么不自在。
　　“真的？”林昔抬眼观察唐依的小动作，向她再次确认。
　　“真的，真的，年轻好几岁呢……”
　　“我也不老吧。”林昔愕然，他才22岁啊，本来就年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两人争吵，方晓晓唉声叹了口气，本想吃些零食转移注意力，结果悲痛的发现装零食的包在楚庭飞开的另一辆车上。
　　她软绵绵瘫坐在副驾驶，失魂落魄撑着脑袋看窗外时，猝不及防地一包薯片从左边飞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方晓晓眼睛亮了起来，她惊讶的翻看着脚边袋子里种类俱全的零食。
　　“刚才啊……”
　　“刚才我也没见你去超市。”
　　“那你刚才的注意力在我身上吗？”
　　呃呃呃呃，确实没有。
　　方晓晓转移话题，“你总算靠谱了一回，不过，怎么今天对我这么好？”
　　白天笑出声，“只要给你买吃的，就是对你好？”
　　“那也得分情况，不过像你这种铁公鸡，必然有诈。”
　　“大一那阵儿，我不是每星期都送你吗？”
　　“你大一什么时候……”方晓晓话一出口，突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唐依猛地抬头，把着她的座背靠了过来，接着问，“当时那些零食是你送的？”
　　“要不然天上掉下来的？”
　　方晓晓顿时痴傻，愣愣问，“你送的？”
　　原来……
　　原来当年的东西不是叶梁年送的，原来害她感动的主人公另有他人。
　　可是白天悠闲的吹着口哨，不懂方晓晓方晓晓的悲伤何处而来。
　　“你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方晓晓强装镇静，“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泡我吧？”
　　“泡……你？”白天目光怔住，摇头拒绝说，“我有毛病吧，我泡你？你别胡说，我女朋友还在这儿呢，解释很麻烦的。”
　　“最好这样。”
　　听到这个回答，方晓晓莫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来到白天千辛万苦租住的度假别墅，打开门一瞬就被屋子里的神像震慑住，楚庭飞干咳两声，忍不住诧异。
　　“那么大的一尊观音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放这儿的作用是……送子？”
　　林昔瞥了一眼，投来嫌弃的目光。
　　“这是你关二爷，送什么子，关什么音？”谢澜反驳。
　　“风水好，风水好……”郑静静补充。
　　楚庭飞挠了挠头，尴尬无处遁藏。
　　唐依把自己行李推到了林昔跟前，谁知那人意味深长的一笑，蹙眉低声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林昔笑了笑，凝视着一头雾水的唐依，下一秒却晴转阴。
　　只听她悠悠开口，“就让你帮我搬个行李而已，想什么呢？”
　　林昔依旧嘴硬，“没想什么啊，我……能想什么！”
　　“真的？”唐依想，难道林昔刚才想的不是自己和他住？
　　“笑话！我还担心自己的清白呢。”
　　“……”
　　本来还有一线希望，这下彻底荡然无存。林昔失落的从唐依手中抢过行李，二话不说冲上了楼。
　　“听白天说，你们早就同居了？”转角处某人正倚着栏杆冲他甜笑。
　　看见张佳儿八卦的嘴脸，林昔迟疑了一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唐依朝夕相处这么久都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林昔，你是男人吗？”
　　“你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怎么不去关心一下白天？”
　　“白天怎么了？”
　　“算了……”，林昔嗤笑，“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有我在，没有人会想红杏出墙。”
　　“是吗？那万一……”
　　“那就说明我魅力不够……”林昔说得淡定。
　　“你就这么相信她？”张佳儿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与你无关。”，林昔将眼前挡路的人一把推开，“让一让。”
　　错愕的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张佳儿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她想林昔可真有意思，硬生生把颠换成白，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可惜了，这人不属于她……
　　傍晚唐依和方晓晓灰溜溜从外面回来，像是跑到泥里跟人干了一架。林昔切水果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凝视着两人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
　　发现唐依捂着膝盖痛得龇牙咧嘴，直接转身上楼，拿了创可贴和消毒水下来。
　　一小时以前，两人吵着骑自行车出去散心，那一刻起，他就隐隐约约有预感，一定会出事。
　　果不其然，一语中的。
　　下楼时，一阵酒香毫无预兆钻进了鼻子，他四处望，看到了一人。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林昔拿着药停了下来，被独坐在吧台角落的楚庭飞分散了注意力。
　　那人不回话，低声一笑，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mojito。
　　等林昔不动声色的坐过来，他才苦笑抬眼点了一下头。
　　“唐依受伤了？”他看到了他手中的创可贴。
　　“擦破点皮……”林昔轻声问，“你还没说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楚庭飞揉了揉眉头，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咧嘴笑说，“下雨了……”
　　“已经下了一会儿了。”
　　“你说……巴黎会下雨吗？”
　　林昔望向楚庭飞黯然失色的眼睛，沉默不语。
　　良久，他幽幽开口，“听说你把‘璨阳'买下来了。”
　　“不靠谱儿，我明明跟馆长说的是匿名啊……”楚庭飞抱怨。
　　《璨阳》是余晚宁放在美术馆的一幅作品，当时拿它来参展，没想到不出半天就有人愿意出钱把它买下，价格几乎翻了五倍。
　　林昔乍听这消息还跟她揶揄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买家。
　　直到看见楚庭飞，他才恍然大悟。
　　屋子里很安静，过了很久，林昔才开口，“下个月她就回来了。”
　　“我知道，我去……找过她。”
　　林昔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去过巴黎？”
　　楚庭飞抿了一口酒，淡淡点头。
　　只是那一次两人并未见面，他站在余晚宁上课的楼下，忽然没了当初义无反顾来到法国的勇气。尤其是看到她热络跟别人相拥的时候，他只能默默攥紧拳头，无力的垂下头。兴许不打扰才是对她最好的尊重，奈何他每次都压抑不住想见她的冲动。